沒有時間的過程總是很漫長,飛羽昏昏沉沉之中醒了過來,只覺身體有些僵硬,也不知道現在是什么時候了。飛羽稍稍活動了一下四肢,正想倒出去看看。這時,腳上傳來一股震動讓他瞬間清醒過來。不對,里面有東西,難道是他們找到我了。想到這里,飛羽一下子慌了神,他不顧一切的扭動身軀,手腳并用,在狹長的洞穴里火速后退。
可是無論飛羽退的多快,總能感覺到那股震動的力量近在咫尺。這是什么東西?飛羽腦子閃過一個念頭,如果是追兵的話,早就一槍把自己麻醉了。而且這個洞穴太小,全副武裝的士兵也不太可能爬得進來。再說自己一直躺在這里,他們要來也應該是從前面進來,怎么到后面去了。
飛羽想了很多,身體卻沒有絲毫的停頓。突然,飛羽雙肘一空,失去支撐,一個倒栽蔥,摔倒在地面上。這時天色已經黑透了,耳邊響起嘩嘩的水流聲,原來飛羽只顧著逃跑,沒注意已經到了洞口。飛羽腦袋砸在地面,疼得他一聲哎喲。這時,借著衣內舍利透出的微光,飛羽赫然看見洞穴里鉆出一條長長的身影。兩只銅鈴大的眼睛浮在半空,綠油油的恐怖之極。飛羽知道,他碰上蛇了,而那個狹長的洞穴就是這條蛇的老窩。
天空沒有按計劃出現月亮,這讓飛羽叫苦不迭。而根據這雙眼睛的高度判斷,這條蛇恐怕體積不小。剛才飛羽的一聲疼叫,讓這條蛇停止了移動,探出信子在空氣中搜索著什么。飛羽趕緊蒙住舍利的透光,那雙綠色的大眼瞬間消失。飛羽心中暗自慶幸,心想這對眼睛倒是挺大,視力卻差強人意。他哪里知道,多虧了自己身上那件能隔絕體味和熱量的衣服,要不然可得吃不完可兜著走。大蛇吐出蛇信在空中咝咝吞吐了半晌,好像沒什么發現,這才滑過雜草,游到密林深處。飛羽長舒一口氣,心想難怪洞穴石壁那么平整,原來里面竟然藏了一條蛇。
今晚的天空如同潑上了一層黑墨,沒有一丁點光亮。飛羽呆在原地,走也不是,退也不是,就像火炕里的螞蟻急的團團轉。空氣變的悶熱無比,森森里嗚叫聲、低吼聲、悉悉索索的各種聲音讓飛羽更是煩燥不安。猶豫了良久,飛羽一屁股坐在了地上,竟是開始抽咽了起來。想到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卻被不守承諾的月亮困在這里。
“飛羽,你要記住,你是個男人,是個男子漢,不能哭”蘇慧珍的期待音猶在耳,飛羽狠狠擦干眼淚,站了起來。他告誡自己,不能辜負了蘇慧珍的期待,從現在這一刻起,他要像個男人一樣,去面對所有的一切。
隆隆隆,運方傳來一陣轟嗚聲,飛羽撐耳細聽,好像不是瀑布的撞
擊聲。隨著這股聲音越來越大,飛羽突然想了起來,這是直升飛機的聲音。飛羽剛剛反應過來,聲音已經迫在眉捷了。強烈而又集束的探照燈映亮了身前的景物,接著猶如一把利劍般從密林上空掃過。來不及思考,飛羽躬身一縱,又鉆回了蛇穴。
等到直升飛機越行越遠,飛羽才退了出來。站在原地思考了片刻,飛羽心想既然沒有月亮,那么就選個方向隨便跑吧。想到自己三番五次鉆進蛇洞,倒不如跟著那條蛇跑一陣子再說。憑著蛇入草叢的聲響,飛羽大概判斷了一個方位,飛奔一躍,輕輕鉆入了廣袤似海的叢林當中。
這是一片較為原始的山野密林,對于一個沒有叢林生存經驗的人來說,夜晚的森林顯得猶為恐怖。這里四處彌漫著殺機,形態各異的捕獵者隱匿在黑暗中,悄悄等待著獵物的身影。飛羽甫一進去,就能聞到一陣清新的氣味夾雜著一股腐敗的氣息,踩在泥士上那種松軟的感覺讓飛羽時刻保持著警惕。
黑暗中目不視物,飛羽只能憑借雙手在身前摸索,前進的速度變的極為緩慢。森林上空時隔不久就會有一架直升飛機掠過,飛羽隨即伏低身子,等危險解除才又繼續前進。好在飛機每掠過一次,探照燈的光線能讓飛羽依稀看見前方的景物,就這樣向前走了半晌,倒也沒有碰到什么大的問題。
那條大蛇已經不知道鉆到哪里去了,飛羽只能根據直覺向前推進。森林里荊棘叢立,藤條遍野,蜇伏昆蟲的鳴叫聲,直升飛機驚起的鳥鳴聲,不明生物的穿梭聲,讓這片寂寞的森林在夜晚顯的更加幽深詭異。
如果不是蘇慧珍再三盯矚不能使用輕功,飛羽恐怕早就飛身上樹一陣狂奔了。一天沒有進食,飛羽感覺到饑餓難耐。他在落葉中匍匐前進了不久,實在有些力不從心了,摸到一根樹干,準備靠著休息一陣子。
空氣沒有開始那般悶熱了,天空這時也悄悄爬上幾顆星星,微微透著星光。有了這點微弱的星光,已經足夠讓飛羽不再成為一個睜眼瞎子。小腿上的傷痛這時已經沒有了知覺,飛羽看了看身上黑漆漆的衣服,驚奇的發現,竟然沒有任何的破損之處。也不知道這件衣服是用什么材料做的,透氣輕盈,韌性極佳,在叢林里穿梭了半天,也沒有刮破。也多虧了這件衣服,讓飛羽在這危機四伏的森林里躲過了重重追捕。
飛羽捂住舍利的透光,躺在樹干上稍做休息,一陣倦意襲來,飛羽慢慢閉上了眼睛。這時,危險卻悄悄的逼進。一只身體極小,八足卻極長的褐紅蜘蛛沿著蜘絲緩緩逼近,細腿上的絨毛因為即將發動的攻擊,進而根根倒立,顯的蓄勢待發。這個時候,那件神奇
的衣服就顯得毫無意義了。這只蜘蛛依靠絲網的震動發現了獵物軌跡,而飛羽持續呼吸所帶來的輕微顫動在傳遞一種捕食信號,褐紅蜘蛛沒有猶豫,一路飛奔而至,爬上了飛羽的脖子。等它爬上了飛羽的身體,才感覺到這是一個龐然大物。褐紅蜘蛛正想撒退,飛羽感覺到有什么東西在脖子上,伸手便把它抓了下來。褐紅蜘蛛受到攻擊,張開大口,咬了下去。
飛羽感覺到右手傳來一陣輕微的刺痛,一時也沒有在意,心里盤算著該怎么跑出這么森林。不知道為什么,飛羽總能感覺到那條大蛇就在身邊,鼻子幾乎可以聞到蛇身上的腥熾氣味。飛羽休息了一會兒,爬起來想繼續前進。這時右手被咬的傷口突然有點腫漲的感覺,飛羽覺納悶,也沒有過多的去想。小走了幾步,腫漲的感覺變成了麻癢,飛羽這才感覺有點不太對勁。他趕緊拉開胸口的拉鏈,把衣服褪到腰間。里面的物品掉了一地,舍利滾落在枯葉叢中,頓時照亮了四周的叢林。
這時麻癢的感覺順著手臂蔓延到了胳膊,飛羽的整條右手不聽使喚了。四周陡然變亮,飛羽來不及查看傷口,撿起舍利急忙含進口里,四周瞬時又陷入了黑暗。借著微光,飛羽這才湊到手掌查看,只見右手食指上一個細小的齒印,齒印已經變的烏黑發紫。而那道紫色順著手臂向上已經快到肩膀了。飛羽大吃一驚,猜想自己可能是中毒了。可是現在,已經是半邊身子都不能動彈。
怎么辦?飛羽腦中飛快的閃過幾個念頭。好不容易逃了出來,就這樣死在這里也太不值了。飛羽嘗試著運轉內息,希望可以像電視里那樣把毒逼出來。然而這樣做的結果卻適得其反,黑紫色仍然沒有退卻,反倒是腿上的傷口也開始變的奇癢難耐了。
命在旦夕,飛羽不知道如何是好。他掙扎著拿起軍刀,把傷口挑破,左手運勁擠出了一些黑血。腫漲的感覺消除了不少,可是那道紫黑色仍然停留在肩膀,沒有半點退縮的意思。把右手砍掉?飛羽舉起了軍刀,可是很快他又放棄了。他心想萬一沒用怎么辦,那豈不是成了死無全尸。再說了,就憑這把軍刀,天知道要砍到什么時候去。
唉,飛羽一聲嘆息,索性躺了下來。想起蘇慧珍拼了命的把自己救出來,想不到卻被一只小蟲子弄的命喪于此。天意啊,飛羽閉上了眼睛準備聽天由命了。躺了一會兒,四周的鳴叫聲忽然嘎然而止。一陣壓過枯枝碎葉的聲響由遠而近,瞬間就到了飛羽跟前。接著一股濃烈的腥臭鉆自鼻孔,飛羽猛然睜開雙眼,借著微弱的星光,一條水桶粗的大蛇立起了身子,綠色的大眼虎視眈眈的盯著飛羽,吞吐的蛇信幾乎有半米長。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