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操你們還是人嗎？”

我當(dāng)時就急了，恨不得直接把水池子裡的洗臉盆子扣傑總腦袋上，得，跟冬青借來的那點兒錢算是一分沒剩下全花光了。可他媽今天才是週末返校日啊？往後還有十四天呢，這麼多兄弟全都一分錢沒有了，還他媽活不活了？

後來大家夥兒洗完衣服一研究，今天中午吃得都挺飽也喝了不少酒，晚上那頓吃不吃都無所謂了，如果明天早起大家都不拉屎的話，估計早上和中午那兩頓也不用吃，也能頂過去，可問題是……明天晚上怎麼辦？

也顧不了那麼多了，晾衣服時我一看時間，呵，沒想到一折騰都折騰到四點多了，返校的學(xué)生們也越來越多了起來，而冬青和楚生還在我們宿舍裡睡大覺沒見醒呢。

這個時間，紫君也差不多該回學(xué)校了，想起昨天還沒給她道歉呢，我趕緊給她打了個電話，不過，電話剛響了兩聲就被拒接了，於是我又打，她還拒接，再打，她又拒接，最後我實在有點兒生氣，就直接給她發(fā)了個短信，上面就寫著一句話：“誰拒接誰就是王八下出來的……”，發(fā)完之後過了一分鐘我又打，哈哈，這回紫君終於接電話了。

不過，還沒等我說話呢，紫君電話裡劈頭蓋臉就是一通臭罵，把我罵得渾身發(fā)麻，我說紫君啊，你先冷靜冷靜，我跟你解釋解釋昨天晚上的事兒行嗎？昨天晚上的事兒不是你想象的那樣……

“那是哪樣？”紫君沒好氣地問我。

雖然心裡有愧，但是爲(wèi)了留住我的真愛，我也只能深吸了一口氣，頂著滿心的愧疚腆著臉說：“紫君，我跟樊榮和曉萌什麼事兒都沒有，我喜歡的是你，你知道的……”

“那你放假爲(wèi)什麼沒回家？還不告訴我？”

聽她這麼一問，我心裡立刻就高興了起來，我不回家當(dāng)然是因爲(wèi)昨天打架的事兒，那叫一個慘烈，如果話題現(xiàn)在順勢拐到打架的事兒上去，肯定會博起紫君的憐憫之心的。

想到這裡，我趕緊把放假這兩天的事兒都跟她仔仔細(xì)細(xì)說了一遍，不過，關(guān)於跟曉萌和樊榮在房間裡打滾的事兒我肯定是不敢說的，只把我們怎麼抓住的馮浩、怎麼在懷鄉(xiāng)河小樹林子裡拼死血戰(zhàn)、雷星怎麼爲(wèi)我們劃了自己一刀的事兒都詳細(xì)的跟紫君敘述了一遍，果然，聽我說完之後，紫君的話語溫柔了不少。

我說紫君啊，你現(xiàn)在知道我的難處了吧？有的事兒我不能告訴你，比如我們打架這件事兒，我告訴你你也幫不了我的忙，而且……而且你會擔(dān)心的……我怎麼忍心讓我喜歡的人爲(wèi)我擔(dān)驚受怕睡不著覺呢？

隔著電話，我立刻聽到紫君的抽泣聲，於是趕緊趁熱打鐵又說：“紫君，你就原諒我吧，一會兒我還有點兒事兒，晚上五點咱在辦公樓天臺上見面行嗎？”

我話剛說完紫君就說了聲不行，我愣了一下，於是問她爲(wèi)什麼啊？就聽見紫君在電話裡抱怨道：“我還生你氣呢，憑什麼你一鬨就好啊？你少拿打架的事兒蒙我來，打架就非得晚上跟女孩兒去吃飯？打架就非得跑人家女孩兒家裡去住？你掛了吧，等我消氣了再說……”

“紫君……紫君……”

我剛一開口，電話已經(jīng)掛斷了，我操，我心說紫君還從來沒有這麼不給我面子過呢，看來，這回的事兒真不是那麼簡單就能過去的了，明天我得加把勁兒才行啊！

可眼下我已經(jīng)沒工夫多琢磨紫君的事兒了，還有一件更重要的事兒等著我去做，也許我稍微晚一點兒，就來不及了。

那就是趕緊去找我們班主任……趁著孫曉萌她爸爸還沒找學(xué)校來之前……

這事兒，刻不容緩。怎麼說昨晚我們幾個都把孫曉萌她爸爸給暴打了一頓，樊榮去找孫曉萌她爸時她爸爸也發(fā)話了，說這事兒不會就這麼算了，要找到我們學(xué)校要個交代來，我心裡一估摸，今天是我們的返校日，估計他今天不來明天也得來，我們幾個先主動跟班主任承認(rèn)錯誤去，讓班主任心裡有個底，總比到時候?qū)O曉萌她爸爸忽然找來一番添油加醋把我們班主任氣爆了牆吧？

想到這兒，我趕緊給我們班長大黑驢打了個電話，問他在哪兒呢？班長說已經(jīng)到了學(xué)校了，正往宿舍樓走呢。於是我告訴他，讓他先別回宿舍，到教師樓那兒班主任的公寓去看看，看班主任返校了沒？如果返校了，趕緊給我打個電話告訴我一聲。

大黑驢雖然打架不行，不過這種事兒倒是挺夠意思的，於是直接應(yīng)了個“行……”，就掛斷了電話兒，沒一會兒的功夫就又打了過來，說班主任已經(jīng)返校回來了，好像正在公寓裡燉肉呢，他剛走到樓道里就聽見一股香味。

我心說這事兒好啊！幹得好不如趕得巧，現(xiàn)在找她道歉去絕對是最好的時間，不過……

我回頭掃了掃劉斌他們幾個，有一件事兒卻又犯了難，那就是我們哥兒幾個中午都喝了酒，還都喝吐了，現(xiàn)在滿身上下到處是酒臭味兒，估計一進班主任公寓她就能聞出來，我們現(xiàn)在去找她這不是自投羅網(wǎng)嗎？

她還他媽的不得打死我們啊？

可孫曉萌她爸爸那事兒畢竟事關(guān)緊要，可以說是已經(jīng)爭分奪秒了，如果耽誤了今天這一晚上，明天估計可就得等著班主任氣呼呼找我們了，那……可就不好解釋了啊……

琢磨到最後，我直接狠狠一咬牙，心說上吧，是福不是禍、是禍躲不過。

於是跟哥兒幾個商量完之後，大家決定把醉死在牀上的楚生跟冬青先丟在宿舍裡不管，讓他倆睡去吧，畢竟這倆人身份不簡單，讓周圍宿舍的人看見倆學(xué)校老大在我們宿舍睡覺呢，這也他媽的是件相當(dāng)之光彩照人的事情啊！

而我們幾個，則都暈乎乎走出了宿舍樓，直奔向班主任的公寓。

教職工公寓在學(xué)生宿舍區(qū)的後面，隔著一個鍋爐房和一個食堂，離得不遠(yuǎn)，不過，平時沒什麼事情我們是絕對不會過來這邊兒的，準(zhǔn)確的說，這裡應(yīng)該算是我們學(xué)校最恐怖的地方之一，因爲(wèi)到處都是老師，整不好你正溜達這玩兒呢，哪個政教處老師就把你叫住，心情好了訓(xùn)你兩句，心情不好罵你一通，你還不敢還嘴。

走到班主任住的那棟樓下時，我們都有點兒腳發(fā)軟，於是大家都停了下來，誰都不敢先上去。

這時我轉(zhuǎn)頭一看，樓門口旁邊因爲(wèi)長期沒人搭理的關(guān)係，竟然掛滿了“爬牆虎……”，爬牆虎都見過吧，那種可以沿著牆爬上去，爬得滿牆都是的植物，而且上面還帶小毛毛刺兒，稍微不注意就把你腳脖子勒得紅腫起來。

看到那東西，我當(dāng)時就來了注意，也顧不上大秋天冷風(fēng)嗖嗖的，趕緊吆喝著兄弟們脫衣服，兄弟幾個都愣住了，看我已經(jīng)把上衣脫了下來，可他們還不知道我想幹嘛？

於是我一邊把牆上的爬牆虎拽下來一大條往身上纏，一邊兒嘿嘿笑著問他們聽沒聽說過“負(fù)荊請罪……”這一下，兄弟們都明白了過來，趕緊都學(xué)著我的樣子脫衣服，不一會兒的功夫就把掛在牆上那片爬牆虎都給揪了下來，纏在了自己身上。

我們正纏著呢，竟然沒注意到一個高一的女老師從我們旁邊走了過去，似乎是剛返校回來要回公寓，看我們幾個傻逼光著膀子往身上纏爬牆虎，當(dāng)時就瞪著眼睛愣住了，不過她不是政教處的，所以也沒權(quán)利整治校風(fēng)，只是傻愣愣望著我們，眼神那叫一個驚悚。

我們也沒工夫搭理她，把身上花花綠綠纏了一通之後，抱起衣服來就往樓上衝，我們班主任的公寓再三樓，這我知道，之前有一次學(xué)校搞活動，她讓我們過來拿過器材。

果然，剛走到二樓，就聽見一陣肉香味兒迎面撲來，看來我們班主任還真是在燉肉呢。

順著香味兒我們就上了三樓，到了三樓之後我示意大家先別敲門，低聲數(shù)了個“一、二、三……”，五個大小夥子立刻“哇嚓……”一聲嚎啕大哭了起來，這時就聽見公寓裡“噗通……”一聲，估計把我們班主任給嚇著了，把什麼東西摔在了地上。

過了一會兒，纔看見班主任咧著嘴揉著膝蓋把門給打了開，一看我們都在門口外面哭呢，當(dāng)時就愣住了，問我們這是抽什麼風(fēng)呢？

我們也沒搭理她，繼續(xù)自己哭自己的，一邊兒哭一邊兒叫：“班主任啊~~老唐啊~~~老唐我的班主任啊~~~~~”

班主任瞪了我們半天，最後實在是忍不住了，氣得“哇……”一嗓子就嚷嚷了起來，嚇得我們當(dāng)時就都不敢叫喚了……

“你們腦袋都讓門給擠了吧？我還沒死呢你們就哭？再說死人不都披麻戴孝穿白的嗎？你們他媽的穿的跟人猿泰山似的，這唱的哪一齣兒啊？”

班主任氣得叉著腰罵道，於是我假裝抹著眼淚開始跟她訴起了苦來，我說老師，我們主動跟你承認(rèn)錯誤來了……

班主任嚇得臉都白了，於是趕緊讓我們都進去，免得在樓道里丟人現(xiàn)眼，她也坐到了客廳沙發(fā)上，深吸了一口氣之後問我：“你們以前不主動承認(rèn)錯誤時，都能犯那麼大的錯誤，這回……這回你們不能是鬧出命案來了吧？各位大哥你們行行好，我來這破學(xué)校教書就爲(wèi)了混口飯吃，你們讓我多活兩年吧……”

我說老師你別想得那麼嚴(yán)重，我們沒鬧出命案來，我們……我們是把人給打了……

聽說說完班主任鬆了一口氣，竟然又冷笑了一下說：“就你們幾個菜，還把人給打了？我看你們臉色都青一塊紫一塊的，你他媽說反了吧？”

“老師，我們真把人給打了，打的還不是學(xué)生，是孫曉萌她爸……”這時劉斌在一旁也裝委屈說道。

“什麼？你們哪兒來這麼大的膽子？孫曉萌她爸爸你們都敢打？人家惹你哪兒了？”

班主任似乎又開始動氣了，我趕緊抓住機會又告訴她，其實不是我們想打?qū)O曉萌她爸爸，而是孫曉萌她爸爸先動手打得我們。說完我故意擡手指了指自己臉上的淤青，又跟班主任哽咽著說：“老師你都看見了吧，孫曉萌她爸爸剛開始的時候?qū)ξ覀內(nèi)蚰_踢的，不過我們不敢給你惹事兒，就一直求情，不敢還手，後來……後來實在是忍不住了，所以我們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