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這時她爸爸竟然為我們開了門，讓我們進去坐，我們也沒客氣，就直接走了進去，進了孫曉萌家一看，呵，真氣派，二百來平米的房子裝修得那叫一個華麗，不過……
不過唯一不足的時地上到處都是翻倒的東西和碎玻璃茬子，連平面彩電跟電冰箱都摔碎了，碎浴缸的旁邊還躺著幾條早就干死的金龍魚，就跟剛讓人給搶劫了一樣……
我忍不住問了一句這是出什么事兒了？于是孫曉萌她爸爸坐在沙發上點了根兒煙，嘆了口氣說：“前兩天她媽過來鬧事來著，想跟我要錢，我沒給，我倆就打起來了……對了，那天曉萌回來過，說取幾件換洗的衣裳拿回學校，不過看我跟她媽正打架呢，衣服也沒拿就回去了……”
聽他一說我趕緊勸了起來，我說叔叔你跟阿姨都這么大歲數了，怎么還總吵架啊？就你倆歲數，撐死還能活幾年啊？
我本來是好心，結果沒想到說完這話他爸直接就跟我瞪起眼來，給我來了一句“臭小子你他媽咒誰呢？我剛三十九，你這就想咒我死？”
我趕緊道歉，說叔叔你誤會了，我意思就是既然你們婚都結了，曉萌也這么大了，還總吵架有什么意義？你們總得給曉萌考慮考慮吧？
這時孫曉萌她爸爸又嘆道：“說來話長了，有的事你們不知道，我跟她媽呀……早就離婚了……”
孫曉萌她爸說著遞給我根兒煙讓我點著，于是開始意味深長地跟我和紫君說起他們家里眼前的情況來……
原來，孫曉萌爸媽早在十幾年前就離婚了，離婚的原因，源于一次捉奸……
據孫曉萌她爸爸介紹，其實他和孫曉萌的媽媽結婚時候，家里并沒有什么錢，現在這種家業簡直想都不敢想，甚至倆人結婚時他連個正經工作都沒有，家住農村，家里窮得就只有兩件像樣的家具，一個破折疊桌和一個舊立柜。
那年代不跟現在似的，家里又是冰箱又是彩電又是車又是豪宅的，家里有幾件好家具就算是有面子了，因此結婚第二年，她爸爸就靠以前學的木匠手藝開始自己做家具。
剛開始做出來就想留著自己家用，來個客人什么的也好看一點兒，后來他就發現反正自己手藝也不錯，干脆多做點兒家具留著賣，興許能賺點錢。
于是，他們老孫家的家具城就算正式開業了，不過當時不能算是家具城，只能算個在早市夜市擺地攤賣家具的小地攤兒，每天蹬著三輪車風里來雨里去，小兩口雖然日子苦一點兒，但過得倒也算甜甜蜜蜜了。
后來倆人開始鬧矛盾是因為孫曉萌，他們老孫家兄弟四個，孫曉萌她爸爸是老四，家里三個哥哥成家之后都抱了胖兒子，唯獨他這邊兒來了個女兒……
過去都重男輕女，因此孫曉萌她爸爸當時覺得特沒面子，就開始經常跟孫曉萌她媽抱怨，可無奈的是孫曉萌她媽生孫曉萌時留下了點兒病根兒，這輩子都不能再生養了，因此這矛盾就在孫曉萌的父母心里生了根，后來幾年都沒能解決。
孫曉萌兩歲的時候，家里的家具攤子做得越來越像樣了，已經從最初的擺地攤兒發展成開了一家小門市店，家里的日子也總算好過了不少。
可有句老話說的好，“人窮志氣短……”，孫曉萌他爸爸恰恰就是這么一個人，稍微有了點兒“騷子兒……”心態就開始變質了，大概是以前沒少遭人冷眼的關系，現在想著法子的開始擺闊裝大款，生怕別人不知道他有錢一樣。
尤其因為在家里長期跟媳婦吵架的緣故，在外面混久了，竟然就開始學壞了，跟附近一個有老公的****勾搭在了一起。
不過紙糊的窗戶沒有不漏風的，國產的姨媽巾也沒有不測漏的，倆人勾勾搭搭沒多久，就唄孫曉萌她媽給發現了，因此跟孫曉萌她爸爸大吵了一架，孫曉萌她爸爸惱羞成怒也沒壓住脾氣，直接把孫曉萌她媽打得住了院。
不過當時雖然鬧得這么兇，倆人還是沒離婚，但是孫曉萌的媽媽為了報復孫曉萌的爸爸，也開始到外面鬼混，整晚整晚的不回家，說句不好聽的，只要看哪個男人稍微有點兒順眼，不管認識不認識，直接白給人家操，而且住賓館還都是她花錢。
孫曉萌她爸爸也懶得管，畢竟夫妻倆根本就沒感情了，于是倆人就這么自己玩兒自己的，整得原本好好的一個家庭四分五裂家不像家。
不過后來倆人只要一見面就吵得天昏地暗，日子也實在沒法過了，于是在親友們的勸說下，倆人還是決定離了婚，但離婚后卻又因為孫曉萌的撫養權吵過幾次架。
不過，兩人并不是要爭奪孫曉萌的撫養權，而是爭著搶著往外推，誰都不想要孫曉萌。
孫曉萌她爸一直就想要個男孩兒，有孫曉萌在身邊當然是個累贅，而如果孫曉萌跟著她媽媽過，她媽媽以后也不好改嫁，因此雙方為了推卸責任爭執不下，最后因為這事兒孫曉萌她爺爺發火了，說你們都不養，我養，于是就把孫曉萌接到了自己家里過了幾年。
孫曉萌她奶奶死的早，老爺子一直都是自己過，現在多了個孫女也有個照應，不過可惜的是，那年孫曉萌剛七歲，他爺爺就去世了，沒辦法，無依無靠的孫曉萌只能在親戚的幫助下回到了她爸的身邊，從那以后開始跟她爸爸住在一起。
不過，那年孫曉萌她爸爸的家具城已經做得有模有樣了，是當之無愧的大老板，因此身邊形形色色的女人不少，連十的大閨女都能讓他給騙床上去，成天要么趕酒局要么就騙女人，根本就沒功夫搭理孫曉萌，多少年下來幾乎都沒跟孫曉萌說過多少話，反正就是要錢就給，拿著錢就愛滾哪兒玩兒滾哪兒玩兒去就行了。
孫曉萌的童年，就是在這種烏煙瘴氣的環境下度過的。
而孫曉萌的媽媽自從離婚后就開始墮落了，抽煙喝酒賭博，成天出去跟幾個牌友鬼混去，幾年下來欠了不少外債，日子過的一天不如一天，就算想把孫曉萌接過去住，都沒有這個能力了。
聽孫曉萌她爸爸說了很多之后，我明白了不少，心說怪不得孫曉萌平時說話做事經常吞吞吐吐，不跟姚紫君一樣心直口快想什么說什么，仿佛不管做什么都要看別人臉色、生怕別人不高興一樣，原來，她有一段這么凄慘的童年……
當時坐在沙發上跟孫曉萌她爸抽煙，我腦海中立刻聯想到一幅幅凄慘的畫面，一男一女在房間里吵架、對打，東西摔了一地，一個小女孩兒蹲在墻角撕心裂肺的哭；學生們放學之后都有爸爸媽媽到學校接，小女孩兒一個人孤孤單單回家，身邊沒有父母，甚至連個朋友都沒有，到了家之后唯一親近的爸爸也沒在家，桌子上只有上一頓吃剩下的冷剩飯和一些零錢……
我越想，越覺得孫曉萌可憐，眼睛竟然開始不自覺地發酸了起來，再一看坐在我身邊的姚紫君，眼淚已經下來了。
于是我打斷了孫曉萌她爸爸的話，直接問他，以前打沒打過孫曉萌？
孫曉萌她爸說到現在眼圈也紅了，沉默了一會兒之后點了點頭，又告訴我說，以前他脾氣不好，尤其一看見孫曉萌就想起自己沒兒子的事兒來，還會想起孫曉萌她媽的潑婦嘴臉，氣得咬牙切齒，于是沒少拿孫曉萌出氣……
說完之后她爸爸還故意往周圍指了指，又跟我們說：“你們都看見了吧？這就那婊子干的，她現在一身賭債，自己還不上竟然還找我要錢來了，我不給她就跟我鬧！最可氣的是她不光跟我要錢，還跟曉萌要錢……對了，整不好曉萌現在就在她那兒呢，雖然曉萌跟她媽平時聯系不多，不過畢竟是親媽，曉萌對她還是挺孝順的……”
一聽這話，我趕緊問孫曉萌的媽媽現在住在哪兒，于是她爸爸給我們說了個地址，并且寫了家里的座機電話號給我們，告訴我們他的手機被孫曉萌她媽來鬧事時摔壞了，因此如果找到孫曉萌的話，讓我們趕緊給他往家里打個電話……
我們應了下來，于是也沒敢耽誤，趕緊出了孫曉萌她們家，打算去孫曉萌媽媽家里看看孫曉萌在不在。
不過孫曉萌她爸臨關門時我忽然用腳擋住了門，指了指扔在沙發上那盒兒小熊貓說，“叔，我煙抽沒了，你給我拿兩根兒煙行嗎？”
孫曉萌她爸倒是沒說什么，轉身就從柜子里掏出盒兒還沒拆開的小熊貓來遞給了我，這可把我給美壞了，連連道謝就上了電梯……
出了小區，我們直接打了個車去孫曉萌她媽媽的家里，那是位于縣城另一頭的一個一片舊樓區，以前是老縣政府的家屬樓，后來縣政府搬遷了，就成了普通的居民樓。
不過因為那里的房子租金便宜，跟附近的平房差不了多少，一次你住在那兒的大部分都是來這邊打工的外地人，平時魚龍混雜治安也比較亂。
我跟姚紫君在小區門口下了出租車，但還沒等往里走呢，就看見對面一家KTV的旋轉門忽然動了起來，緊接著臉色微紅的孫曉萌搖搖晃晃從KTV里走了出來，似乎是喝多了酒，一個一腦袋黃毛兒的小子隨即不懷好意地笑著跟了出來，從后面一把就抱住了孫曉萌的腰，也不顧孫曉萌的推搡，俯下頭就想親她的嘴……
我趕緊朝姚紫君喊了一聲：“我操，那不是曉萌嗎？”
可我們剛要沖過馬路跑過去，孫曉萌已經被那小子笑嘻嘻又拽進了KTV里。
正是中午，當時馬路上車不少，我們雖然看著著急，但是根本不敢在車來車往的馬路上亂竄，等終于牽著手過了馬路時，孫曉萌和那小子早就消失在了KTV門口。
我腦袋一懵當時也管不了別的了，趕緊又對姚紫君說：“你離遠點兒等著我，我進去看看……”
可姚紫君卻一把把我拉住了，眼睛里含著眼淚說：“你一個人行不行啊？他們里邊肯定不是一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