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6、三分鐘

“我跟謝主任能比嗎，他在部隊上入了黨，還提升到了營職幹部，我呢，白丁一個，指望什麼都是奢侈呀……”郎野知道自己是誰，所以覺得沒必要藏著掖著的，說的都是實話。

“對了郎野，你現在是什麼政治面貌呀……”其實羅曼看了郎野的檔案，上邊什麼也沒寫，羅曼想知道，是故意沒寫，還是根本就什麼面貌也沒有。

“別提了，我的小學和中學都過得渾渾噩噩，要不怎麼連高中都沒考上，就念了一個汽車學校呢……”郎野貌似很不願意提起他的過去，能願意提嘛，即便是對於郎野這樣的人，過去的經歷，也屬於不堪回首啊。

“那，汽車學校畢業後，沒來縣裡的時候，在哪裡工作呀……”羅曼當然是成心要多瞭解一下郎野的過去。

“在住省辦給我二舅的一個老同事開車，後來住省辦撤掉了，我在家裡呆著無聊，二舅就說，縣公安局有個他的老部下，讓我到縣裡來，一方面能在基層多鍛鍊自己，再就是有我二舅的老部下照應著，會好一些。”郎野避重就輕地回答羅曼。

“哦，那你二舅是誰呀……”羅曼總聽郎野提他二舅，就順便問了句。

“我二舅是誰，我二舅就是我二舅呀，就是我姥姥的兒子，我媽媽的弟弟呀！”郎野知道羅曼是問什麼，但卻故意想岔開話題。

“我不是那個意思，我是想問，聽你說話的口氣，你二舅好像很有權力。”羅曼畢竟是權力人家出身的孩子，對誰是官場的人物很是敏感。

“哦，也沒什麼權力，我二舅在省公安廳當副廳長……”郎野知道說出他二舅沒什麼壞處，因爲確實是在那個位置嘛。

“哦，這麼大的官呀……”羅曼聽了，就覺得郎野不是一般戰士了，而且也不需要再問什麼了，貌似人事處的檔案也應該那麼簡單了，因爲家庭中有那麼大個官員在省裡，直系親屬的檔案也就該很簡單纔對吧。

“那算什麼大官呀，也都是爲人民服務……”郎野這句話沒有幽默感。

“就是太遠了，沒辦法給我們這裡的美麗人民服務……”羅曼此刻卻想幽默了。

說話間就到了縣委大院，郎野拿著錦旗趕緊跑進縣委大樓，不大工夫，就出來了，上了車，馬上啓動：“還行，一共沒到20分鐘！”

“對了郎野，開車——難學嗎？”羅曼看著郎野嫺熟地駕駛著汽車，就想找個話題來說。

“就看想不想學，要是真想學，就不難，要是不真想學，那就難上加難了。”郎野說的很玄妙。

“什麼叫想學，什麼叫不想學呀……”羅曼倒是認真起來。

“想學就是夢寐以求，不惜一切手段和代價都要學，不想學，就是三天打魚兩天曬網，總是心不在焉，即便學會了，也是馬路殺手……”郎野還很會總結。

“那你看，我能不能學會呀……”羅曼直接挑戰郎野的說法。

“那也要看你是不是真的想學。”郎野迎接挑戰。

“誰說我不是真想學呀，我是最羨慕開車的了，我就是個女孩子，我要是個男孩子，就不上護士學校，也跟你一樣，也去讀汽車學校，出了校門，就有汽車開了……”羅曼對這個話題很感興趣。

“你說的真的假的，要是你真的想學，我就真的教你……”郎野一看羅曼有點上道，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

“我想知道，多長時間能學會呀……”羅曼竟然開始問細節了。

“3分鐘！”郎野回答乾脆。

“不可能吧……”羅曼將信將疑。

“一分鐘學點火鬆手剎踩離合掛一檔，兩分鐘學擡離合踩油門兒起步，三分鐘起步掛二檔開車上路——3分鐘，學會了……”郎野邊說還邊在車裡比劃著。

“不會吧，哪有那麼簡單呀……”羅曼有些吃驚。

“沒錯呀，其實開車就這麼簡單呀……”郎野進一步解釋說。

“是簡單，可是，3分鐘學會的司機，到了馬路上，就都成了馬路殺手了吧……”羅曼還記得郎野此前說過的話。

“真是沒見過你這麼聰明的女孩子，蒙不了你呀……”郎野主動告饒。

“我說沒那麼簡單吧，跟我說實話，從學習到能開車上路，到底要用多長時間？”羅曼還是想知道到底自己能不能學習開車，難度有多大，換句話說，就是痛苦指數到底有多大。

“三分鐘。”郎野還是如是說。

“我是認真的，別開玩笑好不好……”羅曼正經起來。

“是啊，你不是說能將車子開上道嗎，就用三分鐘，一分鐘也不用多……”郎野很有把握地說。

“這麼會呢，你跟我說說，怎麼會那麼快就學會呢？”羅曼還真的要較真兒。

“這個嘛，我不能說——我是說，我不好意思說……”其實郎野特別想將那種學車的方式說出來。

“說嘛，有什麼不好意思的，快說，跟我不用不好意思……”羅曼想用這樣的話來告訴郎野，大家都不是外人，只管說好了。

“就是……我真的不好意思跟你說，說了怕你跟我急眼，罵我不正經……”郎野真的有些害羞的樣子。

“我是要跟你學開車，怎麼會說你不正經，還跟你急眼罵你呢……”羅曼不知道郎野的那個教車方法有多麼那個，所以，只管問下去。

“先說好，我說了你可別說我壞，回頭不理我了……”郎野還想把醜話說在前頭。

“快點說吧，再不說，我這就不理你了……”羅曼也覺得郎野有點羅嗦了。

“就是——我再聲明一下哦，我只是說有人這麼教車和學車，不是說我要這麼教你學車呀……”郎野還心有餘悸。

“快說吧，誰都不會怪你的……”羅曼確實想知道被郎野渲染的那種很壞，但很快的學車方法。

“就是——將駕駛座椅儘量拉到後邊，留出空擋，讓學車的人，坐到教車的人的懷裡，然後，手把手地教他，不用三分鐘，就能開車上路了……”郎野說這些的時候，根本就不敢去看羅曼的表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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