梁若行再無猶豫,舉步邁上七樓,當年一個寢室八個女生先后慘死,如果這個冤魂就是當年那個寢室的人,那么還差兩個了,一層樓一個的話,現在也只剩下一層樓了,加起來也只是七個人而已,是整個寢室惹上了不該惹的麻煩,還是七個人共同造就了一個冤魂,就他們死亡的時間來看,后一種更有可能。
才一踏入七樓,迎面撲來的陰沉氣息讓梁若行不禁打了個寒顫,“好大的怨氣!”梁若行心中嘀咕,這里果然不止死過一個人那么簡單,忙不迭地扯開衣服,露出一直隱藏著的法器,招魂鈴更是瘋狂地抖動著,卻聽不到一絲聲音,護身符柔和的光芒被壓抑在才起的瞬間,手腕上的佛珠更是可怕地出現了絲絲裂紋,梁若行的眉頭緊緊皺了起來,怨氣深重至此,校園只出現過那么一個傳說,有點讓人不可信啊!
“停!”梁若行伸手一道黃符封住了亂晃的招魂鈴,手腕用勁掙斷了串起佛珠的線,被怨氣纏繞了的佛珠已經不再是法術界的法器了,再配戴下去,反而會被冤魂用來當作攻擊的武器,斷裂開的佛珠從梁若行的手腕上激射出去,射入四周無邊的黑暗,爆點的火花,借著微弱的亮光,梁若行看清了四周的情形,他正站在七樓的入口處,左手邊就是會發生瞬間幻境的女廁所,只是地面依然是光滑的大理石地面,墻壁也依然是潔白的,瞬間幻境還沒有在這里展開,濃濃的黑霧只是冤魂釋放的怨氣凝結而成,讓梁若行心驚的是,有幾顆佛珠在落到地面的剎那化成了一灘黑水,再不出法寶,小命難保啊!
梁若行探手入懷,又扯出一串佛珠,那佛珠一看就不是凡物,顆顆晶瑩剔透,每一顆都住滿了靈氣,在珠子中緩緩地流動著,梁若行將那串佛珠捧在手心,緩緩上舉,然后放手,那佛珠竟穩穩地懸在了半空,“梁氏第二十七代弟子梁若行恭請達摩祖師圣物,校園風云再起,冤魂作亂,若不阻止,恐校園浩劫,望祖師以慈悲為懷,弘揚佛法,降妖除魔!”梁若行恭敬地朝那佛珠拜了三拜,佛珠的靈氣陡然四溢,純金色的光芒緩緩溢出,輕輕飄拂在梁若行的頭頂,剎那間,梁若行被包裹在了金色的光圈中,怨氣在光圈的阻隔下,再無法侵犯梁若行的身體。
“達摩執珠?”一個陰冷的女聲傳入梁若行的耳朵,那聲音虛無縹緲,仿佛從四面八方傳來,讓梁若行無法確定冤魂的確切位置。
“不錯!”梁若行朗聲道,“這正是佛門圣物之一,達摩祖師當年所持的念珠,你既識得此物,也必知道,圣物一出,你魂魄難保,我勸你還是放下仇恨,轉世輪回去吧,上天有好生之德!”
“哼,別說達摩祖師,就是佛祖親來也打消不了我的決心,我倒是勸你,趁早不要趟這灘渾水,否則,梁氏一脈,可真要就此滅絕了呢!”
“妖孽!今天就要你看看,梁氏的后人并非貪生怕死之輩!”梁若行向左方跨出一步,隨后轉身,面向女廁,柔和的月光透過窗戶撒進廁所,鋪灑在光潔的地面上,兩個面容姣好的女子恬靜地躺在那里,在月光的照耀下,泛出圣潔的光芒,梁若行的心里卻焦急萬分,沒來由的一陣煩躁,待濃霧漸漸散去了一些,看清了眼前躺著的兩個女子是誰時,梁若行大吃一驚,想也不想,揮起手中的羅盤割向幻境,“如人入暗,即無所見,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虛妄,噗!”,咒語只念到了一半,一股龐大的力量襲來,直透過執珠金黃色的結界敲在梁若行的胸口,讓他忍不住噴出一口鮮血,不偏不倚地全灑在了羅盤上,剎時羅盤上金光大盛,哧啦一聲,猶如劃上了實體一般,幻境被劃開了一道口子,隨即又慢慢地愈合,呈現的卻完全是另外一番景象,依舊是月光,依舊是水泥地面,只是哪里有兩個人,只有一個穿著白紗連衣裙的女子躺在那里,臉上掛著淚痕。
雙重幻境!梁若行心下了然,冤魂也沒有把握一舉消滅他,不得已采用了這種逐步消耗的辦法來引梁若行上鉤,可是單看冤魂竟有能力施展雙重幻境,也知道這絕對是個狠角色,梁若行心中冷笑,那又如何?不錯,在瞬間幻境中呆的時間越長,要消耗的法力也就越大,而剛剛的第一重幻境里,躺在地上的兩個人又讓他心神不穩遭了暗算,受了點內傷,但還沒重到要他命的地步,再有一會,天就亮了,那時,就是再厲害的冤魂也要滾回它的世界里去。
梁若行冷眼觀看著瞬間幻境中畫面的流動,暗自運功調理內傷,此時他并不擔心冤魂會出手攻擊,這個幻境和前幾個幻境一樣,只是不斷重復著女子慘死時的景象,不具備任何的攻擊力,不同的是,這個幻境里出現了幾個從未出現過的人物,穿著入時,一身奢華的服飾,只是面目模糊,看不清他們究竟是誰,但梁若行還是辨認出這些人是兩年前的人物,他們獰笑著撕扯掉那個女生的紗裙,露出潔白的肌膚和誘人的身體,他們瘋狂地蹂躪著眼前這個曼妙的女子,直到她奄奄一息,才起身匆匆離去,一代絕世美女,就此芳華逝盡,永隔奈何!
剎時,梁若行了然,這個女子定是那校花無疑,傳說她死于車禍,都罵那司機喪盡天良,卻不知,校花的死,內中另有隱情,原來是被一群依舊不見面目的人玷污致死,又借夜色拋尸馬路,只是那時冤魂初成,法力低微,只能小打小鬧地騷擾一下,隨后,或許是出于平日對室友的怨恨,或許還有其他隱情,冤魂殺了她們,提升了自己的法力,只是,七七四十九天之后,冤魂本該魂飛魄散,因她雖有冤屈,卻不知是誰造就了自己的冤屈,怨念不聚,修為得不到提高,卻不知為何竟在她死去的地方安家,還獲得了更高深的法力。
“冤孽,你雖有冤屈,但明知復仇無望,卻仍然濫殺無辜,殘留世間,你可知,上天雖給你申冤的機會,但濫殺無辜終有一日會抵了你受的冤屈,到那時,天譴必至,魂飛魄散在所難免,我勸你還是放下心中怨念,或許還有轉世投胎的機會。”梁若行雙手合十,朗聲說道。
“哼,我若能放下,當日就早已去輪回了,何必苦苦等到今天?你們這些佛家弟子滿口仁義道德,滿口天理循環,報應不爽,可是我連是誰殺了我都不知道,你讓我如何放下心中怨念?我告訴你,天道本就是不公的,他們都該死,你,梁氏一脈,也逃不掉一個‘死’字!”
話音才落,一股大力向梁若行涌來,梁若行心中叫苦,自己到底還是大意了,法寶不齊,單憑一串執珠,根本擋不住冤魂全力的一擊,自己當真要命喪此地了嗎?
“冤魂,休再猖狂,如人入暗,即無所見,如人有目,日光明照,凡所有相,皆是虛妄,諸相非相,即見真相!破!”
梁若行心中大喜,來不及考慮,急忙揮出手中執珠,“臨兵斗者皆陣列在前,破!冤魂,看你如何應付!自作孽,不可活,納命來吧!”
兩道金光一里一外劃破冤魂制造的濃霧,碰撞在一起,瞬間向兩邊擴散,濃霧在金光的壓迫下,潮水般退去,一個微弱的聲音傳來,“哼,別以為你們能厲害至此,待我能力恢復,就是你們的死期!梁氏一脈,天命如此,改得了一時,改不了一世!”
梁若行擦擦嘴角滲出的血絲,剛才一番看似平淡的交手,實際上是一場生死攸關的惡斗,發動執珠已經消耗了他太多的法力,原本以為并不嚴重的傷勢此刻卻有惡化的趨勢了,強自硬撐道,“梁氏的命,由不得天來定,也由不得你,我命由我不由天!”
濃霧漸漸散去,當完全看清眼前的景象時,梁若行差一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李茜盤膝而坐,雙手合十,裸露的手臂上畫滿了符咒,那符咒殷紅的仿佛在緩緩流動,眼尖的梁若行一眼看出那符咒是用鮮血畫就的,正是血咒的威力才得以保護李茜不被怨氣侵害,看著刺目的殷紅,梁若行心里沒來由的一陣心痛,而旁邊的一個人半跪在地上,呼呼地喘著粗氣,身子不穩地晃動著,隨時可能倒地,撐地的那只手旁是一灘尚未凝固的血,劃破的手腕上兀自還淌著血滴,瞧那孱弱的身形,不是安娜還是誰?
梁若行沖上去一把抱住妹妹,只來得及聽到妹妹虛弱地說道。“哥,你終于來了!”而在安娜的身后,一個全身黑衣的男人伏在那里,因為衣服的顏色問題,梁若行并沒有注意,此刻他看著那有些熟悉的身形,腦海中飛快地旋轉著,似乎有什么東正漸漸浮出水面。
至于那個男人,梁若行不用看也知道,他已經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