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你以爲我是隻靠護身符混飯吃的嗎?跟在我後邊,不要離得太遠?!睒湃粜姓f著,擡腳進入了通道,王斌將地藏王菩薩小心地在胸前放好,緊跟著走了進去。
才一邁入通道,一陣陰冷的風便撲面向他們襲來,好在樑若行隨身攜帶的法寶夠多,那陣風只是在他們的身邊轉來轉去,卻近不得他們的身,但其他的就不一樣了,剛剛在通道外面的時候,還是月光皎潔,星光燦爛,儘管此時校園裡有些冷清,但路燈的光還是足夠照亮路面的,可此時通道里卻是漆黑一片,是一種不正常的黑,伸手不見五指不說,黑暗簡直就像濃濃的墨汁一樣,兩個人只能摸索著前進。
才向下走了幾級臺階,一陣咔咔的聲音傳進了樑若行的耳朵,他立時警覺了起來,仔細尋找著聲音的來源,在這樣的黑暗中出手,他可以憑一身的法寶保自己的平安,但身後還有個王斌,他就不敢保證了,只能讓自己機警一點,再機警一點!“咔咔”的聲音再次傳入耳朵,完全展開了靈識的樑若行可以清晰地感覺到周邊遊蕩的魂體,卻依然無法確定聲音的來源,本就前進的異常緩慢的樑若行乾脆停下了腳步,一心捕捉那個駭人的聲音,同時心念電轉,那個聲音異常熟悉,可在異常緊張的氛圍裡,他卻無論如何也想不起來是什麼,是腳步?不對,比腳步聲要清脆,更像是牙齒咬齕的聲音,是食人的邪物麼?樑若行的心中反覆思考著,感覺那聲音就背後,越來越近了,那王斌豈不是要成爲第一個犧牲者?他從來不怕有人犧牲,但無意義的犧牲卻是他不想看到的,他不再猶豫,手中緊緊捏住一張符咒,心中默唸咒語,轉身便欲揮出。
“奇怪?手電筒怎麼不好使了?剛纔還好好的???”王斌的聲音清晰地傳進了樑若行的耳朵,他揮動符咒的手在半空中硬生生地轉了個彎,砸向了旁邊的一個冤魂,那冤魂本只是放不下心中的一點執(zhí)念不肯去輪迴,卻並沒有傷人的意思,就這麼糊里糊塗地魂飛魄散了。
原來只是虛驚一場,樑若行平復了一下慌亂的心情,開口道,“沒用的,這裡的黑不同於外界的黑,你仔細看,這些黑霧都是鬼氣所化,所以,那種普通的照明工具在這裡沒有任何用處,我沒猜錯的話,我們已經(jīng)沒有回頭路了,這裡不知道爲什麼,形成了鬼界的海市蜃樓,整個通道就是一個封閉的小型冥界,我們只能往前走了?!?
聽樑若行說現(xiàn)在整個通道已經(jīng)成爲了一個封閉的小型冥界,王斌立時感到頭皮發(fā)麻,一陣不自在的感覺涌了上來,“我們能走出去的吧,據(jù)說一個人如果行得正,坐得端,神鬼不侵的,不是嗎?”起初時,王斌的語氣裡還充滿著不確定,到後來竟是有些壯志豪言了,樑若行心中苦笑,自己雖然一直跟隨師傅學藝,但眼前這種情況他也是第一次碰到,此前一直不敢祭出光明符,就是怕打擾了這裡的魂體,惹來不必要的麻煩,剛纔已經(jīng)一個不小心打得其中的某位魂飛魄散了,現(xiàn)在他也就不再顧忌,肯定地點了點頭,堅決地說道,“跟緊我!無論發(fā)生什麼事,不要出聲,不要亂動,聽我指揮!”同時將一把符咒塞到了王斌手裡。
王斌捏著手裡的符咒,雖然奇怪,但依然緊緊地握住,在眼前這個法術界弟子面前,他感到了前所未有的成熟和與他年齡有些不相符的沉著與冷靜,隨後他看到眼前的景色變了,在濃濃的黑霧中爆起了一點火光,照亮了他的周邊,五步範圍內的景象一覽無遺,通道還是那個通道,只是通道中並不是只有他們兩個人,還有許多的“好朋友”在火光亮起的剎那慌慌張張地躲進了黑霧裡,駭?shù)盟钜稽c驚叫出聲,好在樑若行及時提醒他要守住心神,不要被有邪念的靈體鑽了空子。
祭起光明符之後,二人前進的速度明顯加快,亮光所到之處,黑霧馬上閃出一個缺口,待他們過去,黑霧纔有濃濃地凝聚在一起,樑若行看得真切,在這裡的靈體,並不是所有的都有害人的想法,大多數(shù)的靈魂只是被困在這裡,無法出去而已,是什麼人,出於什麼原因禁錮了這麼多的靈體,又用的是什麼方法呢?樑若行試圖找到結界,又仔細地在記憶中搜索著法術界中何們何派有這樣古怪的陣法。
前方就是通道的出口了,看到那道已經(jīng)緊緊關閉的鐵門,二人不由得加快了腳步,樑若行的腦海中卻有一點亮光猛地閃起,心中狂喜,他始終想不明白,作爲連接學校宿舍區(qū)與教學區(qū)的唯一通道,爲什麼一到晚上就要將兩頭的鐵門緊緊關閉,原來竟是要防止這些靈體出去作亂。細看上去,果然,那道鐵門上歪歪扭扭地刻畫著一些符咒,彷彿有人不經(jīng)意間在鐵門上劃了幾道似的,但是樑若行卻認得那是法術界相當高深的一種禁止符咒,就是他的師傅要使用起來也要好好的準備準備才行呢。
此刻,在黑霧的瀰漫下,那些符咒閃閃迸發(fā)著金光,在鐵門前形成了一條空曠的純淨地帶,樑若行拉著王斌幾步衝到了安全區(qū),眼看著那些黑霧在他們面前迅速地合攏,在他們身前一尺的地方被一層無形的牆壁擋開,二人都長舒了一口氣,對視了一眼,暗叫好險。
整了整心情,樑若行手持符咒,默唸法訣,以鬼語說到,“爾等魂魄受制於此,不得輪迴,想必定是有極重的冤屈,但念你們並未做傷天害理之事,近日暫且放你們一馬,校園現(xiàn)在雜事太多,待我一一處理後,定會超度各位往生極樂,如若各位不聽規(guī)勸,莫怪我樑若行不講慈悲。”濃霧猛烈地波動了一陣,終於礙著樑若行一身法寶,漸漸撤去了包圍。
王斌一顆懸著的心也終於放了下來,“下一步我們該去哪?”他平靜地問道。
“六樓!”樑若行平復著顫動的心情,儘量不露聲色地說到。
“六樓?”
“對,就是那個男生跳樓的地方?!?
“可是,等一下,那個男生明明是從五樓跳下去的啊?!蓖醣笥行┆q豫地說到,面對越來越多的詭異事件,他已經(jīng)不再對什麼都抱著確定的態(tài)度了。樑若行聞言卻是一震,對啊,哪裡來的六樓?文科樓分爲一號樓和二號樓,兩座樓是連體樓,其中一號樓是在二號樓的旁邊建起來的,一號樓雖然有九層高,但四層以上都是各個文科學院的辦公室,而二號樓只有五層,也是大多數(shù)同學上自習的地方,下午的時候,先是王斌跟他說那個男生從頂樓跳下,好像並沒有說是幾樓,但趙子雄卻明確地告訴他,他是在六樓上的自習,那麼,有一個厲害的邪靈出現(xiàn)了麼?“啊?噢,是我記錯了,我們去五樓看看?!睒湃粜泄首麈?zhèn)靜地說到,王斌的眉頭卻是皺了一下,好像有什麼東西一下子闖進了他的心裡。
在文科樓二號樓前,樑若行使勁抽了抽鼻子,感覺到空氣中若有若無的邪氣,又仔細觀察著法器的反應,他不敢大意,在二教的經(jīng)歷讓他終生難忘,在確定一切都沒有問題後,他才邁步走進樓裡,王斌也緊隨其後,空氣中有淡淡的血腥味傳來,讓他渾身不自在,奇怪的是,樑若行似乎並沒有察覺。
二人匆匆直奔頂樓,當終於邁上最後一級臺階時,樑若行悄悄瞥了一眼樓層指示牌,果然啊,在這裡的靈體巧妙地運用了人們的心理盲點,一般人上樓的時候,很少會數(shù)自己到了幾樓,而是通過樓層指示系統(tǒng)去判斷,這些人寧願相信自己的眼睛也不相信自己的心,最有名的例子就是有人將6樓和9樓的樓層指示牌調換了位置,80%的人會走錯樓層,這裡的靈體也正是在人看見“6樓”之後詫異的一瞬間趁虛而入,將人引入了瞬間場景。
樑若行早有準備,帶著王斌走進了寫有1602的教室,實際上這裡應該是1502,是靠近廣場一側最中間的教室,來五樓的學生們最喜歡在這裡上自習,因爲據(jù)說這個教室的採光是最好的,幾乎一整天,陽光都可以充沛地照射進來,可在樑若行的心裡,卻是別有一番滋味,他很清楚陽光充沛意味著什麼,也清晰地記得,那三宗命案發(fā)生的時候,恰好是有厚厚的雲(yún)層遮住了太陽的時候。
他站在那個男生跳下去的窗邊極目遠眺,正對著的恰好是圖書館,還有那個女生遇害的地點,他心中漸漸勾勒出了一個完整的輪廓,手指不停地在窗臺上劃來劃去,彷彿在計算著什麼。
“哇啊——”一聲嬰兒的啼哭打破了寂靜的夜色,二人的身子都是一陣戰(zhàn)慄,樑若行在窗臺上劃動的手指卻加快了速度,同時讓王斌將手裡的符咒按圓型擺放在講桌上,那些符咒甚有靈性,竟自動排列成了八卦陣法,王斌驚奇地看著那些符咒,心裡的某一部分就要破土而出,“和那個哭聲有關係嗎?”他試探地問。
“哭聲?那不是哭聲,是**的野貓,那倒黴的貓叫和小孩子哭差不多。咱們學校簡直就是流Lang貓集散地!”同時,他也畫完了最後一筆,心中暗舒了一口氣,擡頭看著了看窗外的月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