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皇圣明，想那莫文濮為了莫氏的最后的血脈，肯定會說出九龍天幕臺秘密。”齊軒世立刻躬身說道。

莫同立已死那是親眼所見，莫子豪雖然生死不明卻也不重要了，現在活著的只有莫國立和莫連鈺。如今的百淵府莫氏，在皇室眼里完全沒有半點威脅，只要控制住莫文濮，其余的都是些小蝦米不足為慮，眼下讓人頭痛的反而是三荒組織。

“據可靠情報，江州和柳州之事都和三荒組織有關，明面上來看游方道醫和三荒組織沒有關系，但他們背后很有可能是天蒙皇族。針對三荒組織該怎么應對，還請父皇決斷。”齊軒世接著說道。

鎮陽帝還未開口，就見一道虛幻身影自乾清宮門閃入，不等二人有所反應，那道身影已經站在了龍椅前。鎮陽帝心中大驚，待看清來人的面目才放心下，立刻起身跪拜道：“父皇。”

齊陽鴻的父皇自然就是安熙帝齊柏楓，雖然皇家內庫損失慘重，但是齊柏楓卻借助爆爐引來的天地洗伐之勢順利突破到半圣。然而洗劫內庫的罪魁禍首終究還是逃脫了，荊太棘若是想逃，沒完全踏入脫胎境的安熙帝還是沒有能力截殺。

“你對江州和柳州的策略沒有問題，現如今我們的主要精力應該放在慧厄宮上。收集鑰匙的同時，也要做好強行破門的準備。至于三荒組織，你下道旨意定性為邪教，蠱惑民心之輩理應辣手鏟除！”

齊柏楓針對中域現狀做了布置，顯然，他比鎮陽帝要強勢很多。

“這……唯恐激起民變啊。”鎮陽帝卻猶豫了，民心對江山社稷的重要性不言而喻，他想以懷柔政策恢復皇室的權威和地位。

北域天蒙的道醫院不是免去診金了嘛，大乾一樣可以啊，乾王道也同樣可以收普通民眾入門。鎮陽帝有信心在短時間內安撫民心，讓三荒組織在中域失去生存的空間。

“擔心民變？你可知大乾以武定邦奉行的是什么嗎？”齊柏楓冷冷看了鎮陽帝一眼，說道：“阻我者，殺！不服者，殺！膽敢陽奉陰違者，殺！”

一連三個“殺”字讓鎮陽帝身體微微顫抖，這是半圣武者從精神靈魂上帶來的震懾。他還算好，齊軒世如同遭到撞擊連退三步大汗直流，心中對齊柏楓更是充滿了懼怕。

“你還妄想安撫民心穩固江山？我且問你，就算大乾國力昌盛，能保江山社稷千秋萬載嗎？隔絕中北二域與東南西三域的天災一旦消失……你自認能抵擋來自三域的侵略嗎？”

齊柏楓字字句句如鼓槌敲在鎮陽帝心間，讓后者完全失去了辯駁能力。原來想到這一點的不只莫子豪，就連安熙帝齊柏楓也意識到中域面臨的危機。

鎮陽帝心驚的同時，很想問：既然知道結果，那乾太祖為何以武立國，不能保證江山社稷千秋萬載，那還打下這個江山干什么？

可是因為半圣的氣勢壓迫，鎮陽帝一句話都說不出來。反而齊柏楓卻是知道他的疑問，開口說出一句足以震驚天下的話來。

“當年我隨太祖皇帝打下大乾江山，深知太祖心意。我齊氏走的不是皇權之路，而是和外域古武家族一樣的強族之路。打下這個江山，就是為了舉全域之民力和財力打開慧厄宮。可我閉關幾十載出來后看到什么？慧厄宮沒有打開，九龍天幕臺的秘訣沒有得到，你反而專注權勢，將精力放在了治理國家之上！”

鎮陽帝和齊軒世面色大駭，久久說不出一句話。他們只知太祖和太上皇十分關注慧厄宮，卻沒有想到整個大乾都是打開慧厄宮的工具，他們幾十年醉心于權術，與太祖的意志完全背道而馳。接下來齊柏楓一句話，就讓他們明白自己錯的有多么離譜。

“上古至今，有哪一代江山可以千秋萬載，不全都淹沒在歷史的長河之中？唯有古武家族代代傳承，其深厚的底蘊足以覆滅大乾幾千次甚至上萬次。眼下大乾國力看似昌盛，在古武家族眼中只不過是隨手就能碾死的螞蟻！”

鎮陽帝情不自禁的點點頭，心說如果不是知道古武家族的恐怖之處，還會如此忌憚善流嗎？以姓善的作為，朕將他殺個幾十次都不能解恨。

“當年太祖和莫文濮在天幕臺結識成友，出來后不久太祖就發現慧厄宮的存在。當時五國之中齊國最弱，在沒有鑰匙的情況下根本沒有能力打開宮門，即使打開了也保不住。于是太祖將慧厄宮的存在隱瞞下來，并說動莫文濮助其剿滅趙，魏，宋，韓四國，將最大的道宗頂陽道和苗裔部族鏟除，一舉建立大乾朝，為打開慧厄宮奠定堅實的基礎！”

鎮陽帝二人聽得目瞪口呆，原來太祖皇帝一統中域……竟然是為了提前鏟除阻力，在慧厄宮打開后就無人能與大乾爭奪。齊中岳的意圖就像齊柏楓說的那樣，是為了得到慧厄宮的財富建立一支永世不滅代代相傳的家族！

可是……太祖和太上皇為什么不直接說明意圖，讓朕足足浪費了幾十年啊，早知如此，朕一定竭盡所能打開慧厄宮門。鎮陽帝心中頓感憋屈，他苦心經營大乾江山社稷幾十載，竟然全是徒勞。

“不是太祖不愿意說，傾全民之力那就是與天下為敵，大乾建立之初社稷不穩，實在是不宜有太大的舉動。”齊柏楓開口解釋道，心中卻是另一種想法。

父親，您不愿意說出創建大乾的目的，只是因為這一舉動有違王道之仁。您為大乾征戰中域數十載殺人無數，最后因為無法參破“仁”之真意，就誤認自己殺戮過甚，甚至都不愿意開口說出初衷。那么就讓楓兒來做這一切吧，楓兒所理解的王道之仁，是另外一種闡法——對敵狠就是對己仁！

“唉……如父皇您所說，兒臣幾十年的經營原本時機成熟，溫水煮青蛙到了出鍋之時，可誰能知道突然冒出一個三荒組織……”鎮陽帝無奈嘆道，心中卻跟明鏡一樣：太祖皇帝因為王道之仁不愿說出真相，可最終這一切還不是由我們后輩來完成，到底何謂王道之仁呢？

“此時竭盡全力打開慧厄宮為時不晚，相信幾十載的累積足夠我們進行最后的沖刺了。拿去吧，照著它研究進行打開慧厄宮的第二方案，鑰匙找不齊的話，這就是我們最后的機會。”

齊柏楓翻手拿出一支卷軸，鎮陽帝恭敬的雙手接住，然后打開觀看，眏入眼簾的四個字讓他大吃一驚——頂陽爆爐！

“這是頂陽道爆爐的制作秘法？！”鎮陽帝忍不住驚呼，他都不知道齊柏楓是怎么得到的，這可是頂陽道的殺手锏，看看避暑山莊和紫禁城的現狀就知道了。

“這是我突破至半圣后，在留魂臺秘匣里發現的，估計是太祖皇帝留下的吧。當年莫文濮負責剿滅苗裔部族，太祖皇帝則是對頂陽道發兵，或許爆爐制作秘法就是那個時候得到的。”齊柏楓開口說道。

事實當他看到這支秘法卷軸時，驚訝程度不下鎮陽帝。如果真能改進頂陽爆爐，打開慧厄宮的機會就大了很多。齊中岳當年將秘法卷軸收藏起來，恐怕還是因為王道之仁吧，畢竟頂陽爆爐的制作太殘忍了，那可是活生生的人啊！

據說一萬多年前頂陽爆爐秘法大成殘害了數百萬的生靈，如今大乾又要改進用來打開慧厄地宮……鎮陽帝知道，這個計劃一旦實施將意味什么！

“兒臣謹遵太上旨意！”微微猶豫鎮陽帝就有了決斷，為了齊氏家族的千秋萬載……數百萬生靈又算什么！

“好，這件事就由軒世著手辦理，你全力尋找慧厄宮的鑰匙，莫文濮那里就由我去見。”齊柏楓點點頭對鎮陽帝說道，然后又向齊軒世投去鼓勵的眼神。

他知道，自己的這個兒子看似心性決絕，但要論到心狠手辣，還是孫子齊軒世更勝一籌。齊軒世看似溫文爾雅與人親善，缺少的不過是個施展抱負的舞臺而已。齊柏楓相信，孫子會在他親手搭起的這個舞臺演上盡情表現！

“恭送太上皇！”鎮陽帝和齊軒世一起躬身送走齊柏楓，看著那個讓人心生懼怕的背影，鎮陽帝陷入久久的沉默之中。

“父皇……”齊軒世小聲輕喚，目光看似不經意的掃過鎮陽帝手中卷軸。

“努力辦好太上交給你的差事吧。”鎮陽帝當然知道他在想什么，于是就將卷軸交給齊軒世。齊陽鴻自認不是什么一代明君，卻也不想當暴君。看著齊軒世欣喜接過卷軸，鎮陽帝輕嘆一聲：“王道之仁是什么，該如何來闡呢？”

齊軒世一聽這句話，臉上的喜悅收斂，眉頭微皺思考片刻，說道：“當日韓離子和善流切磋醫道時，善流曾經說過，仁有兩種闡法，一種是能仁則仁，另一種是非仁者勿仁。兒臣不知道他說的有沒有道理。”

“能仁則仁？非仁者勿仁？”鎮陽帝眉心緊鎖，再次陷入沉思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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