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聽完這話,嘴巴長大了,一時間有點兒沒反應(yīng)過來。
“魂魄?誰的魂魄?”
“還能是誰的魂魄?”唐克眼睛往上一番,瞪著倆白眼球道:“上她身的魂魄!”
我腦袋有點兒亂,“等會兒,哥,你讓我捋捋,重頭捋捋!你剛剛不是說蠱嗎?怎麼這會兒又鬼上身?你說話還有點譜兒沒有了?”
唐克招了招手,他現(xiàn)在儼然就是大爺,一個手勢下去,旁邊立馬有人端著茶杯送上來,唐克喝了一口,這才慢條斯理道:“你說對了,有蠱沒錯,有魂魄也不假?!?
“什麼意思?”我被弄得越聽越迷糊了,“混搭?男女雙打?”
唐克指了指地上的女孩兒,旁邊的親戚鄰居看那女孩兒可憐,但是唐克不發(fā)話,他們也不敢亂動。
衆(zhòng)人的目光交集之下,就聽到唐克慢條斯理道:“樓底下的,是附蠱靈?!?
之前唐克一直襬著張臭臉,人家都不敢多跟他搭話,現(xiàn)在雖然一臉好奇,但是都將疑惑的目光投向我,等著我給個解釋呢,我心說尼瑪這事兒我哪特麼也不知道??!只好將視線轉(zhuǎn)向窗外,故作高深莫測。
折騰了一晚上,窗外的天邊已經(jīng)泛起了鵝蛋青色,朝陽從地平線上嶄露頭角,各種鳥叫聲也響了起來,天地萬物終於恢復(fù)了生氣,我的心也漸漸放鬆下來,畢竟嘛,天都亮了,還能出什麼事兒?
唐克指揮著幾個人把女孩兒帶到樓上去睡覺,囑咐著一定要讓女孩兒睡在陽光充足的房間裡,將一切安排妥當(dāng)之後,唐克坐在躺椅上,“都別吵,讓我先睡十分鐘。”
經(jīng)過這一晚上的事兒,再沒人敢對我倆有所怠慢,一家人雖然是哈欠連天,也趕緊去張羅著弄吃的,小老頭兒坐在一旁臉色訕訕,迎上我的目光時,便尷尬地別過頭去。
我本以爲(wèi)唐克能睡到下午去,心說不行我也睡會兒,誰知道這傢伙說十分鐘就十分鐘,比鬧鐘還準(zhǔn)時,十分鐘一到,唐克睜著眼睛坐起來,腿腳雖然還一瘸一拐的不太利索,人看起來倒是精神了不少。
“不是都想知道附蠱靈是什麼嗎?”唐克夾著根菸,指著樓下的位置,“就在那兒,想看的跟我下去?!?
我的好奇心蠢蠢欲動,也想知道這附蠱靈到底是何方神聖,尤其是那些蠱涎,到底是怎麼回事兒,趁著現(xiàn)在人多勢衆(zhòng),本來想下去看看,誰知道唐克大喊一聲,旁邊不但沒人響應(yīng),聽了這話都紛紛往後退了兩步。
唐克低聲罵了一句,“過了這村沒這店,附蠱靈看不是你們想看就能看到的!”
關(guān)於附蠱靈,唐克也是聽說,覺得這情況很像。
據(jù)傳,以前有些法術(shù)高深的蠱師,煉蠱之後,在蠱還未成之前,害怕被人破壞,就會將厲鬼冤魂束縛在自己煉蠱的地方,替自己來看守蠱盅,這種靈體往往怨氣極大,被做法之後,一心只顧看守蠱蟲,凡是有人破壞或是被人靠近,靈體都會做出反擊。
根據(jù)我們現(xiàn)在遇到的狀況來判斷,唐克覺得,遇到附蠱靈的可能性最大,只是這也是聽聞,因爲(wèi)隨著時代交疊變更,下蠱的人越來越少,其中的大師更是屈指可數(shù)。
如果只是一般的蠱,根本沒必要專門用附蠱靈來守著,凡是附蠱靈守著的,都不是一般的東西。
而且這種附蠱靈不僅陰毒,還有很大的執(zhí)念,想要驅(qū)散,唯一的辦法就是讓靈體魂飛魄散,才能動裡面的蠱盅,而且附蠱靈和蠱蟲有著相互約束的作用,如果靈體被驅(qū)散,裡面的蠱蟲常年幽閉,早已是怨念頗深,會立刻離開蠱蟲禍患人間。
我一聽唐克這話,也是件棘手的事情,就問他怎麼辦,唐克聳了聳肩膀,指著對面的房間,我們剛剛看到小老頭兒進(jìn)去裡面,唐克努著嘴,示意我去跟那小老頭兒商量,反正唐克大概給我透了個底限,四個零,少一個字兒不幹。
我將大概的意思給小老頭兒一講,他也是聽得一知半解,瞪大了眼睛就問我怎麼解決。
還能怎麼解決,我笑了一聲道:“要麼處理掉,要麼,你們搬家?!?
小老頭兒一聽這話就慌了,“能搬家我老漢早就搬了!”
“那怎麼辦?這事兒我們也不好處理?!?
“別別別,”小老頭兒一看我也要撂挑子,連忙堆著笑臉道:“這麼著,我給你錢!就按你們說的,五千!五千行不行?”
依照我的脾氣,五千可能就認(rèn)了,但是唐克放了話,我也沒辦法,“一萬?!?
按理來說,我纔是生意人,談條件這種事兒唐克當(dāng)然不如我,但是我不得不承認(rèn),在要錢這方面,我是真沒他狠。
小老頭兒跟我討價還價半天,最後一咬牙,答應(yīng)我一萬就一萬,只要能把這事兒解決了永除後患,總不能爲(wèi)了一萬塊錢連房子都不要。
直到小老頭兒把一疊票子整整齊齊放到我面前,我這才鬆了口,問唐克怎麼辦,就看唐克列出了個單子,上面有一些必須要用到的東西,讓我拿著單子出去準(zhǔn)備。
黃紙,硃砂,白蠟,雞血,沉香,這些東西都好準(zhǔn)備,但是唐克這單子上最後一項寫的是陳年糯米,這我就犯難了,現(xiàn)在到處都是超市哪有陳年貨?找了好幾家糧店打聽,一說要陳年的米,人家都嚷嚷著自己又特麼不是奸商,讓我到別處去找。
正當(dāng)我坐在街頭不知道如何是好的時候,口袋裡突然震了一下,我摸出手機(jī),一看是老爺子的手機(jī)響了,手機(jī)上收到了一條短信。
“無陳年糯米,以古剎香灰取而代之。”
字面說得文縐縐的,號碼也是個陌生號碼,估計是唐克用別人的手機(jī)發(fā)的,這廝可能也猜到這陳年糯米不好弄。
我放下手機(jī),隨便在路邊攔著個大姐,打聽了一下附近的寺廟,大姐聽完一笑,“我們這兒的廟那可遠(yuǎn)咯,不過你碰對了人,我正去寺廟上香,你搭我家的車一起去咯?”
大姐一看就是熱心腸的人,我連連道謝,沒一會兒就看一輛三蹦子從巷子裡歪歪扭扭地駛出來,開車的是個男人,也不意外,就招呼著我和大姐上車。
出了縣城一路往更偏的地方走,周圍連個鬼影兒都看不到,我說這什麼寺廟非要蓋在這鳥不拉屎的地方,大姐卻笑,說這寺廟有年頭了,聽說有千年歷史,是名符其實的千年古剎,我“哦”了一聲,合著唐克已經(jīng)打聽好了。
到了寺廟門口,我下了車就向兩人道謝,卻被這男人和大姐一前一後把我攔住了,大姐笑瞇瞇地衝我伸出隻手來,“小兄弟,車可不好白坐咯。”
我心裡暗罵一聲,今天算是著道了,這大姐獅子大開口,張嘴就跟我要五百塊錢,想到我和唐克剛剛也差不多就是這個德行,心說是現(xiàn)世報,來得不要太快,無奈之下只能給人家乖乖掏了五百塊錢。
這倆人一看也不是一心向佛的人,把我扔在門口,倆人騎著三蹦子“突突突”地一溜煙沒影兒了。
寺廟山門緊閉,看著有點兒奇怪,但是門口的土路被人踩得很深,一看就是經(jīng)常有人出入的樣子,探出頭去還能看到裡面香菸嫋嫋,我抓住門環(huán)叩了兩下,不愧是寺廟,這敲門聲都透著清靈。
半晌都沒人迴應(yīng),我將耳朵貼在門上,隱約能聽到裡面有誦經(jīng)的聲音,緊接著,一陣小碎步漸行漸近,不等我反應(yīng)過來,山門已經(jīng)被一個小沙彌給推開了。
“施主,今日小廟閉門內(nèi)修,施主若要敬香朝拜還請改日,望多多見諒……”
小沙彌說著就要關(guān)門,趁他說話的功夫,我看到寺廟裡站著一羣人,不光有僧人,還有幾個穿著登山服的人,個個都帶著帽子,一副神秘兮兮的樣子。
“等會兒等會兒!”眼看著門已經(jīng)被關(guān)上一半,我連忙伸出一隻手將門別住,“我不上香,我就來跟你討點兒香灰!”
小沙彌回頭看了一眼,好像在擔(dān)心什麼,依舊仍是搖頭,當(dāng)這小沙彌正要關(guān)門時,山門突然被一隻大手給頂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