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理,鎮南王府,嘉榮道上。一個麻衣男子緩緩從街尾走來,他的背上,背著一柄大刀,步子平穩而有力,如龍如虎,頗顯出深厚的內力修為。
男子在鎮南王府前停了下來,回過頭,正是沉鱗。他抬頭,看看鎮南王府的橫匾,抬步便欲往里走去。
“來人止步,這里是鎮南王府邸,若無請柬,須得止步,還請少俠見諒,”鎮南王府看門的護衛橫刀攔住沉鱗。
身為鎮南王府看門面的護衛,這個男人倒是有二流境界的修為,舉刀之穩,可見武藝頗為不俗,語氣不卑不亢,頗有大家風范。窺一斑而知全豹,單看這護衛,就知道這家的主子不可能會是什么窮兇極惡之徒。
“在下沉鱗,”沉鱗微微拱手,語氣誠懇,既然對方客氣,沉鱗也不是驕橫的人,“求見鎮南王爺。”
“可是倚天劍客,沉鱗少俠?”護衛眉頭微微一皺,不得不說丐幫的消息靈活,只這些許時日,已經讓沉鱗的名氣徹底打響了,連大理的一個護衛都對他有所耳聞。
沉鱗點點頭,沒有否認。
“請沉鱗少俠見諒,王爺如今不在府中,恐不能召見你。若是方便的話,少俠有什么事,先行告訴卑職,待王爺回來,卑職可代為傳達,”護衛面露難色,這也是名聲的好處,若只是無名小卒求見鎮南王,不被轟走就不錯了,哪里還有“見諒”二字?更不會“代為傳達”了。
“這……”沉鱗微微皺眉,搖了搖頭,“事關重大,還請兄臺告訴我,鎮南王爺何時能夠回來,我到時再來拜訪。”
“王爺事務繁忙,哪里有功夫見你這閑雜人等?”另一個護衛卻沒有好眼力,也沒有好脾氣,見沉鱗不走,直接轟起沉鱗來,“背把刀裝倚天劍客?虧你能夠想出來!坑蒙拐騙之徒,快滾,不然休怪我動手了,讓你知道你爺爺我的厲害。”
沉鱗眼中寒光一現,便欲發難。
“哼!什么事務繁忙?段郎定是不知道又會哪個小**去了!”這時一個哂笑的聲音突兀地從街道上傳來,聲音清脆,卻有一股子刁任的感覺。
沉鱗聞聲,轉身一看,頓時只覺得眼前一亮。
來人是一個身穿粉紅色紗衣的美艷婦人,瓊鼻高聳,膚如玉脂,當真算得上是傾城之佳人,即使心智堅定如沉鱗這般,也不由得頓起驚艷之感,更加奇怪的是,這個婦人的容貌與那瑯嬛福地的玉像,倒有七八分相像,沉鱗不由得多看了幾眼,心里略有疑惑。
婦人身邊站著一個大約*歲的白衣小女孩,此時嘟著嘴,卻是興致不高,似乎有些失落。
“看什么看?再看我挖出你的眼珠子!”那婦人的確刁橫霸道,沉鱗只不過瞥了她一眼,便被威脅要挖出眼睛,若非那小女孩抬起頭來拉住了婦人,恐怕沉鱗便要破了打女人的先例了。
“狗奴才,給我讓開,我要見段正淳!”那婦人鳳眉倒豎,提起寶劍拉著女孩就要往王府里沖去。
“這位夫人,請你見諒,王爺真的不在,”那和善護衛微微躬身,不想跟這個不知來歷的婦人起沖突,“不知夫人怎么稱呼,和我們王爺有何交情?”
“哼,還能是誰?”另一個護衛暗自嘟囔,“猜也猜得到是被王爺玩過不要的女人,又不是第一個找上門來的了。”
這護衛的聲音本來甚是輕微,但是哪里料得到這婦人武藝精湛,內力也頗為不俗,竟然將自己的嘟囔聽了個真切。
“段郞門前的一只看門狗都敢對我不敬了?”那女子氣得渾身發抖,放開攥著女孩的手,手里的寶劍已經出鞘,徑直向著護衛的咽喉刺去。
沉鱗瞧得真切,這一劍頗為玄妙,深得劍道真意,若非婦人學藝未精,發揮不出其中精髓,威力絕對不在自己的迅雷劍法之下。
這護衛雖然有著二流前期的修為,在王府的護衛中已經算是比較強的高手了,但是遇上婦人這個實打實的宗師前期高手,還擁有著遠超自己的玄妙劍法,卻哪里能敵?眼見得無論如何都擋不住這一招的變化,下一刻便要喪命于婦人劍下,那護衛頓時面露驚色,一個踉蹌便要跌倒。
“何必?”沉鱗眉頭微皺,這護衛雖然出言不遜,卻也罪不至死,一言之錯便要取人性命,這婦人也忒歹毒了一些了。
思忖間,沉鱗已然拔出了背后寒鐵紋獅刀,輕描淡寫的一計直刺,格在護衛咽喉之前,精至毫厘地嵌入護衛和劍尖之劍。
“鏘!”的一聲,刀劍已然撞擊在一起。
夫人雖然修為高于沉鱗,但是內力并不比沉鱗高出幾分,*力量更是遠遠比不上沉鱗,以至于這次交鋒,沉鱗的刀紋絲不動,反倒把夫人的寶劍崩退了回去。
這一刀之準,快,妙均達至巔峰,若慢的一分,偏了一毫,都絕難得手,更讓諸人咋舌的是,沉鱗這一擊,顯然是劍法基礎里的基礎——直刺。
要知道,刀和劍的構造頗為不同,是以用法也頗有差異,用刀能將劍法用的如此出神入化,可見沉鱗不論是刀法和劍法上的造詣都已達極高的境界。
“為什么阻止我?”那婦人被沉鱗阻擋,臉色陰晴不定,想出手,卻知道自己多半敵不過眼前這人,哼道,“這狗奴才冒犯于我,我斬殺他,與你何干?”
“不為什么,”沉鱗漠然道,“他罪不當死。”
此時那護衛終于回過神來,眼見得自己在鬼門關前逛了一圈,他居然還不知分寸,暗恨那婦人讓自己出丑,連忙拉著沉鱗的衣袖,“少俠,這賤婦冒犯我鎮南王府,還望少俠幫我等擒下這賤婦......”
“雖然罪不當死,但是身為護衛,貿然為主人樹敵,還想利用我借刀殺人?看來我得替鎮南王爺管教管教你,”沉鱗嘴角露出了一絲玩味的笑,寒鐵刀換到左手,右手已然猶如閃電一般扇了出去,“卻是該打!”
“打”字剛落,沉鱗的右掌已經重重地落在那護衛臉上。
這一巴掌,沉鱗雖然沒有運上明玉真氣,但是*力量卻是用了個十足,只聽得風聲呼呼,然后就是響亮的一聲“啪”!
在六七百斤的強力一掌下,那護衛反應不及,就像一只蒼蠅一樣,直接被拍飛了出去,翻滾了幾周,撞開了王府大門,跌進了王府里面,嘩的一聲,噴出十幾顆帶血的牙齒,半邊臉已經腫的沒有人形了。
“呀!”那小女孩被沉鱗果斷的一巴掌嚇了一跳,下意識得捂住了雙眼,可是卻又忍不住張開手指,從指縫里偷偷地看著沉鱗,眼中滿是好奇。
而那婦人也被沉鱗的果決震撼了一番,想不到這個男人看起來斯斯文文,出手卻半點不輕,特別是他那波瀾不驚的眼神和冷漠至極的表情,著實可怕,可怕!
“什么人!”正在此時,從王府里躥出一隊身穿護衛裝的帶刀護衛,飛快地包圍了沉鱗和那婦人,“居然敢來鎮南王府撒野!”
“嗒文絲來少擦的!”那護衛受了沉鱗的一巴掌,臉上驚慌之色還未消散,見沉鱗的目光繼續向自己投來,連忙禍水東引,連連拉著同伴指向沉鱗,因為沒了牙說話漏氣,“他們是來找茬的”這簡簡單單的一句話,愣是被他說得沒人聽得懂。
雖然那護衛說得話沒人聽得懂,但是看到這場景,白癡都能猜得*不離十。
諸多護衛從中間分開,一個身穿文士服,手拿折扇的男子走了出來,看了看那躺在地上滿臉是血的護衛,轉眼看向沉鱗,臉色頓時變得鐵青:“閣下是不是太過分了?”
“過分嗎?”沉鱗冷冷一笑,“閣下的護衛對我無禮,我已不追究,可是我救他一命,他卻妄圖算計于我,借我之手對抗大敵。這一巴掌,只是一個小小的教訓罷了,就當我替你家王爺教教屬下。”
沉鱗不想惹事,但是也從來不怕惹事,武道之途需高歌猛進,念頭不能通達,那是相當的不好的。
“誰要替我教訓屬下啊!大理段二領教了,”正在這時,一個溫文儒雅而又不失威嚴的聲音從遠處的一個馬車里傳來,馬車方在十余丈之外,聲音已然振聾發聵,來人修為,顯然非比尋常,已然超出了宗師境界的范疇,步入了絕世高手的境界。
“屬下恭迎王爺,”朱丹臣和一干護衛聽到這聲音,立刻跪下,臉上滿是由衷的恭敬,不敢有絲毫不敬。
“小兄弟既然出手襲擊了我府手下,”馬車的簾子緩緩掀起,一個身穿白色錦繡華府,手持金絲寶扇,約莫三十余歲的英俊男人從馬車上走下來,“段某不才,卻是得替手下接過這個場子。”
“段郞!”這當間,那婦人已然看見了那男子,連忙湊上前去,一臉的欣喜,“我終于見到你了!”
“呃!”那男人看見婦人,眼中閃過一絲錯愕,似有幾分躲閃之意,不過心知此時躲閃已然來不及,只得硬著頭皮,呵呵一笑,“夢蘿,好久不見了!”
“難得你還記得人家啊!九年了,你竟狠的心不來看我一眼,”那個叫夢蘿的婦人幽怨的看了段正淳一樣,“若不是我這次來大理辦事特地過來見你,你是不是一輩子都不準備再來見我了?”
這個女人,居然是段正淳的**!而且還正大光明地找上門來了!這是多么讓人驚訝的事啊!
這不是沉鱗最驚訝的,更驚訝的是,那些護衛對這個場景儼然一副見怪不怪的樣子,顯然這個衣冠楚楚的男子被相好找上門來不是第一次了。
這還不是最讓沉鱗驚訝的,最讓沉鱗驚訝的是,這大理鎮南王段正淳的容貌,居然和唐門門主唐乾一模一樣!
這個鎮南王,難道便是唐乾的分靈不成?
ps:下一章,虐段正淳,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