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月拜見各位前輩,見過二位少俠!”
“楚施主!”“楚姑娘請坐!”“拜見楚仙子!”
大家各自向楚月回禮,范燦和兩個年輕人更是連忙起身。
楚月一如當初一般清麗出塵,她的到來讓在做之人覺得整個屋子都明亮起來;歐陽遠山之豪氣,空提之肅穆,道士之仙風,老尼之慈祥,布衣老者之清閑,袁無易之好義,兩個青年之活力,都在這股出塵清麗之前有些失色,唯有范燦黑白相間的臉上無甚變化。
楚月并未因半夜被叫來議事而有所不愉,剛才在趕來的路上已經向小丫鬟打聽了一些事,小丫鬟去時已得歐陽遠山吩咐,便簡單告知。楚月聞聽,心中驚訝,趕忙趕來。進門之時正當范燦陳言,有些不同意,便出言質問。隨后才向眾人見禮,并非她不知禮數,實是此事關系重大,容不得太多禮讓。當范燦轉身過來時,任是蝶谷仙子心如止水,也不禁泛起一絲波瀾。
蝶谷的仙子是天下男兒的夢想,武林四公子又何嘗不是天下女兒的夢想呢?
不過楚月心思縝密,定力非凡,稍稍詫異之后便心如止水。她曾與慕容風有過幾次簡單的交往,雖然不是十分相熟,但是了解還是有的,很快便發現了些許不妥。把目光轉向了在座的各位前輩。
歐陽遠山起身相讓,楚月相謝,沉聲道:
“本不欲打擾楚姑娘休息,但.此事緊急,需姑娘參與,還望見諒!”
“前輩折殺楚月矣!晚輩恭聽吩咐!”.楚月的禮貌比之范燦的溫和還要讓人親和,也許是范燦心有旁騖的緣故吧。
“少俠,麻煩您把剛才之時再說.于楚姑娘。”歐陽遠山對范燦道。
“楚仙子,事情是這樣子的?!狈稜N平復心情,簡簡單單.把事情向楚月再次重復了一遍。
楚月聽聞到《碎玉訣》時,俏臉微微一沉,顯然她比那.兩個之時震驚于雙魔的年輕人堅實更為多廣,對此訣有些了解。
“歐陽府主,諸位前輩,楚月以為我們應當盡快去.阻止雙魔暴行,若此訣真為他們所得,江湖上必將掀起一番血雨腥風!”
蝶谷少林武當.乃正派三大魁首,空提楚月和那道士正是三派代表,他們都已同意前去救援,縱使范燦和袁無易有什么想法,也只好暫時壓下。歐陽遠山不再猶豫,立刻叫來手下高手,就要隨眾人一起去狙擊遼東雙魔。而兩個在座的年輕人也趁機向幾位前輩打聽了《碎玉訣》的來龍去脈,他們都是名門大派代表師門前來商討武林大會之時的杰出弟子,自然也知道此事對于江湖的重要性。
范燦也借此機會向袁無易打聽了在座眾人的身份,結果讓他驚訝不已——他以為歐陽遠山為了女兒的婚事就請了如此重量級的高手,卻沒料到大部分都是為了武林大會而來。
白衣老尼非是旁人,正是恒山派“碧云庵主”明閑師太;歐陽靜靜在恒山學藝時,便是拜于她的門下。門下弟子選婿,師太雖是化外之人,但極是喜愛自己這個大大咧咧的弟子,怎能不來?
青衣布衫老者則是歐陽遠山的老友,江湖隱俠商逸商老俠客,江湖人稱“飛來劍”。那道人乃是武當派門中高人,真武宮青逸道人,乃武當派最年輕的長老。兩個年輕人分別是則是華山和峨眉門下。當聽峨眉門下時,范燦禁不住多看了一眼,那位齊欣欣女俠想必和他是一路的吧。
由于事情緊急,眾人一直沒有道出對范燦容貌的疑惑,而范燦也圖個清閑,并未提及此事。
大隊人馬很快便集結完畢,歐陽遠山親自帶隊,蝶谷楚月、少林空提、商逸、恒山明閑、武當青逸均在其列,范燦袁無易也隨眾人一起前去。一行人快速地趕往陳一鳴那里,中間遇到了前去探查的小廝,知曉陳家傷亡慘重,雙魔正在大發魔威,陳一鳴遭到重創。
眾人趕到之時,遼東雙魔已經退去,陳府一片狼藉,碎肢殘體鋪滿了整個院子,尸如堆山,雙魔在不到一個時辰的時間里帶走了八十多條人命,其中包括陳一鳴的小兒子陳少文;陳一鳴地坐在地上,正抱著陳少文血肉模糊的尸體嚎啕大虧。陳少文被眾人護在中間,可雙魔偏偏往人堆里殺,陳少文當時便被嚇破了膽子,被二魔怪笑著一掌拍死。
面對著這血流成河的局面,見者無不黯然,連素來反感陳一鳴的袁無易也不再言語,雙魔的殘暴程度大大超過了他們的想象;而范燦的胃里再次翻滾起來。
陳府活下來的人仿佛還不敢相信自己活了下來,一個個呆立傻笑。歐陽遠山讓手下人幫忙收拾一番,也不知道該說什么好。空提楚月上前勸慰陳一鳴,可他就像喪失了心神似的,根本不理睬,只顧抱著陳少文的尸體慟哭??仗岽髱熑滩蛔∵B宣佛號,只能去安慰陳府的其他人。
陳府中只剩下幾個清醒的,趕忙對空提施禮,隨后便開始收拾院子。
正當眾人沉浸在殺戮的悲意中時,陳一鳴突然跳起來,從地上撿起一把長刀,向著陳少武那濺滿了鮮血的靈床撲去。這番動作把正在幫忙收拾的眾人嚇了一跳,以為棺材里有什么不妥,趕忙拉開架勢,警戒地望著四周。
哪知陳一鳴沖過去,一腳踢開了陳少武的棺材蓋,舉刀便向里面看去,一邊砍還一邊罵道:
“畜生!咋種!是你害死了少文!你個咋種!你個咋種!是你害了我們陳家!”
見他如此瘋癲語言,大部分人都有些不解,不明白陳一鳴為什么會如此憎恨自己的大兒子,而入關愛自己的小兒子,甚至連尸體也要一抱一斬;只有少數人暗自嘆息,無言地看著這一切。最后還是幾個陳府眾人硬把他拉開,但此時陳少武已不再是全尸。
歐陽遠山嘆息一聲,搖了搖頭,抬步離開了這里,楚月等人也是無言跟隨。
出門之后,范燦再也忍不住胃里的那股不適,奔到樹下嘔了起來,嚇的袁無易趕緊上來詢問,知他是因從未見過如此場面,才略放下心來。
“小子,你感覺如何?”袁無易伴在范燦身旁,他現在對范燦越來越是好奇。
“前輩,”范燦苦笑道,“這便是惡人有惡報嗎?就在不久前,陳少文用卑鄙殘酷的手段虐待寧大哥,我伏在房頂之上,暗暗發誓要讓陳少文十倍相還,我要讓寧大哥親手扇陳少文幾個耳光,甚至讓陳少文長跪道歉,那時我對此人的厭惡已是無可復加!可為什么剛才見到陳一鳴抱著他哭,我心中還是感到一絲悲涼?對陳少文的厭惡之心就像是煙消云散一般,再也提不起半分!”
袁無易雖然性子火爆,但見多識廣,看著面色發苦的年輕人,明白他心地善良,見不了太多的生死別離,拍著他的肩膀嘆道:
“小子,有些人死了,便是一死百了!陳家小子今日喪命,結束他罪惡的一生,也算是無意中給了受過他迫害的洛陽百姓們一個倉促的交代,我們犯不著為他傷心,希望他下輩子能找個好人家投胎吧!”
范燦的情緒有些低落,聞言輕輕點了點頭,卻不再說話。
“小子,江湖上有太多的悲歡離合喜怒哀樂,等你見多了會慢慢習慣的!你要知道殺戮和血腥本就是江湖的一部分,因為人心總是不會滿足的,只要人有,便會有爭奪,便會有殺戮。江湖本就是個弱肉強食的地方,不過大多數的江湖人都是遵循著自己的原則行事,只有那些邪魔外道,比如魔教七煞之輩才會我行我素;更有甚者如這遼東金氏兄弟更是嗜血成性!”
說到此,袁無易突然記起一件事來,趕忙問范燦:
“你是說陳一鳴那廝曾經誣蔑你們五人,說你們五個知曉那個鬼秘圖的去向?”
范燦點了點頭,答道:
“恩,正是,當時陳一鳴想要拿我們兄弟做替死鬼,哪知雙魔嗜殺成性,一邊應著,一邊向陳府眾人下了殺手!真是天意弄人,想要嫁禍于人,卻首先換來了自己的滅亡!”
“陳一鳴可憐又可惡,真是惡性不改!他**的,希望經過這次打擊后能良心發現,別再做哪些喪盡天良的事了!”袁無易想到陳家父子往日里做的那些事,還是忍不住罵了出來。
“不過在這兩個混蛋伏誅之前,你們幾個務必要小心!盡量不要離開客棧單獨行動!”
“謝前輩關心!”范燦點了點頭,“晚輩回去就和小存他們說去?!?
“不過話說回來,”袁無易盯著范燦的俊臉,搖了搖頭,“我估計那倆混蛋決計不敢惹上慕容風的!圣手書生估計也不敢去招惹!”
一老一少在人群的最后就這么談論著,不知不覺已經回到了歐陽府,江湖大事自然輪不到范燦去管,他正要隨袁無易一起告辭離開,身后便傳來了楚月的招呼聲。
“少俠留步!”
“楚仙子有何吩咐?”范燦和袁無易停步回身,便見到聘聘婷婷的蝶谷仙子碎步趕來。
“少俠可是‘黑風五木’里的范燦少俠?”楚月的眸子一亮,緊盯著范燦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