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鏢局雖然有些消息渠道,可畢竟與那些名門世家不同。”甄之義見范燦有些遺憾,簡單介紹了一下自家的情況,“他們多少都關注江湖爭霸,養著自己的探子。鏢局不同,我們以走鏢為生,雖然消息有些作用,可以避開一些強橫的人物;但現下鏢局名聲在外,前來劫持鏢車的都是七煞之輩的兇狠之徒,我們防不住!因為我們不知道顧客要保的是什么樣的、哪里的鏢。”
“而且,這幾人剛剛來到,出入甚簡;若非賢侄曾提到奪命書生紀天中,我們也懶得注意他們;從門下弟子的描述中,暫時只能判斷其中有兩名一流高手,有三名仆人,功夫也不弱;其余不知。”
范燦聽罷,趕忙謝道:
“有勞前輩費心,晚輩本是擔心那廝擾亂阿萱姑娘和溫姑娘,因此多有戒備,而且請鏢局的前輩相護;如今有了朱望朱兄帶刀相護,狂云刀霸絕天下,倒也不懼宵小之徒。”
甄之義微微一笑,示意范燦放心:
“那些人固然有些本領,但在狂云刀面前,尚不值一提。”
范燦趕忙稱是,卻又把目光轉向甄之義,帶了幾分期待。
甄大俠似乎看透了范燦的想法,笑道:
“賢侄是想問那些人的落腳之處吧!”
范燦被看透心思,俊臉微微一紅:
“請前輩賜教。”
甄之義點了點頭,面色溫和:
“本就有心說與賢侄,一是擔心賢侄好奇,二是我和總鏢頭也好奇這這人;我們脫不開身,無法親自前去探查;偏偏門下弟子功夫末微,根本無法接近;還需得仰仗賢侄絕妙輕功,探清這群人的來歷;若不是大敵,就解除心中疑慮;若來者不善,咱們就要早作準備,免得到時候被人反戈一擊或者背后偷襲。”
“晚輩自當負其勞!”范燦趕忙應了下來。
甄之義贊賞地看著范燦,將紀天中和那群人落腳的地方說與他:
“城北月明大街的最西段,路南有一家悅來客棧,并非繁華處,生意不溫不火,那群神秘人就住在悅來客棧里,在第二排房間從左數第一到第三間客房就是他們的住處!”
鏢局弟子將地址說得一清二楚,甄之義是原封不動轉述給范燦,末了又道:
“賢侄對本地不熟的話,可以讓那報信弟子帶你過去,免得找錯地方,耽誤了功夫!”
范燦看看窗外天色,已是華燈初上,月上柳梢;不過他也知道由于正值初夏,屋里悶熱,不少百姓在外面乘涼,大街上更是一團一團的人們聚在一起,談天論地,為忙碌的白天做個空閑的尾巴;若要夜探悅來客棧的話,最好等到人聲稍稍散去之后,顯然此刻不是時候。不過他確實不知道月明大街位置何處,更遑論悅來客棧這個超級大眾化的客棧名字。
拱了拱手,范燦道:
“晚輩初來乍到,對燕京城知之甚少,少不得要麻煩那位兄臺指一下路,還請前輩安排一下!”
甄之義自然是滿口答應,當即差人去將那名探子叫來;過了不久,一個三十多歲的粗布百姓打扮的男子進來,向諸人依次見過禮,就被甄之義介紹給了范燦,那人一聽范燦要自己幫忙,自然一萬個答應。
范燦想了想,讓這名喚作王建式的鏢局弟子下去準備,而他自己也和于清一起向趙震甄之義告辭,回去準備行裝。
于清隨范燦到了他的房間,稍稍幫范燦裝扮,稍稍改動了一下面目,以避開鏢局外大批的探子,師兄妹二人又說了幾句話,范燦就徑直到了前堂門口。
他來去不過半柱香時間,倒也利落,不過趕到的時候,王建式已經在等候,他根本沒有必要變化,看到他這副樣子,任誰也會當做普通百姓。
打過招呼后,兩人一塊向門外走去,此刻范燦也只是鏢局普通弟子的樣子,于情不只是醫術無雙,易容術也是天下一絕,隨便擺弄幾下,就幫范燦遮去了大部分氣質,加上夜色掩映,他和旁邊的王建式并無吸引人的地方。
有些注意龍門鏢局東動靜的探子試圖跟蹤二人,但少有人上前跟蹤,有一個賊頭鼠腦的家伙跟了幾步,借著路邊店鋪的射出來的燈光一看,僅僅是兩名普通弟子,和平日里進出的人沒什么區別,很快就放棄了跟蹤。
紀天中在武林中算的上一個人物,有人在意,也有人拉攏,但是沒人將他和龍門鏢局剛剛走出來的這倆普通弟子聯系在一起。
交談了幾句,王建式就暗暗贊賞范燦的溫和,一點沒有神醫弟子的架子;尤其是范燦總是以請教的姿勢,讓他的自尊心得到了極大地滿足,將自己知道關于悅來客棧的消息一股腦說與范燦,甚至連廁所的位置都講得清清楚楚。
范燦暗暗記下,留待過會比照和使用。
從鏢局到悅來客棧大約有五里路程,范燦有功夫在身,自然沒什么感覺;王建式常年奔走各處,雖然因為步子快,稍稍氣喘,可也勉強跟上范燦的步子,堅持了下來。
兩人趕到月明大街悅來客棧,花了少半個時辰;其時夜幕已經完全降臨,一天的燥熱慢慢散去,閑聊的人們各自回家休息,除了賭場勾欄前,別處的百姓明顯少了許多;月明大街不在繁華處,沒有燈紅酒綠的映襯,街上的行人百姓稀少,更是沒人注意這兩個看似慢條斯理其實步子匆匆的行人。
悅來客棧雖然在整個燕京城只算作一般,但在附近尚算突出;前面是兩層客房,后面有兩重院落為一些喜歡清凈的顧客準備,紀天中那群人就在后院。
范燦他們趕到時,客棧尚未打烊,大堂里還有七八個人談天說地,掌柜的和店小二也在其列,不時傳來一陣笑聲,不知這些人說了些什么。
王建式看了看范燦,低聲問道:
“公子,咱們是現在混進去,還是等他們打烊之后摸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