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燦本是要去拜訪于清,中間卻因為好奇心驅使,導致別有一番際遇。從與鳳飛飛的交流中,他了解了不少東西。劉晨被戲弄的原因,也弄了明白,純粹是這小子見了美女心情激動所致,怨不得于清的易容術。同樣鳳飛飛告訴范燦此時洛陽城的復雜形勢,并收回了代表銀天令的玉簪,很大一部分是告訴范燦他們的處境很不妙,若沒有靠山,很有可能會栽在洛陽城!
等小露把范燦帶回洛陽城的大街上時,明月已上中天,問明了道路,他便揮手和小露告辭,壓了壓斗笠,大踏步向著洛陽西城的陳一鳴府第趕去。
從李老漢所受之苦便可以看出,陳一鳴和陳少文已經把對范燦的恨意,轉嫁到了寧秀才身上。其中有對陳少文暴斃的痛恨,也有對錯失沈無雙的遺憾。鳳飛飛是在機緣巧合之下才認出了趙劉二人,別人都沒那個能力,當然那位名震天下卻裝扮成一個大小伙子的于清和她的小丫鬟小玉不在此列。
對于下午出手攔截陳少文嚴格勒等人的女子,范燦幾乎可以認定那便是于清的貼身小丫鬟小玉。雖然她說話故意壓低了嗓子,亦從未露面,但是范燦初次見她時,小姑娘說的話最多,加之小姑娘清新喜人,縱使于清眸子和牡丹蓓蕾鐘天地之靈秀,奪盡人間秀麗,也不能完全掩去小姑娘的美麗!更何況,范燦曾經無數次贊美她們是一對羨煞鴛鴦的璧人。
得此奇女子相助,已是常人所不能想;加之對方和自己相處之時,并未挑明自己的身份,如此去詢問小玉之事實在是太過冒昧!
“或許,于兄弟已經睡著了吧!”.范燦看著慢慢靜下來的洛陽燈火,搖了搖頭,極力抹去心中的打擾之心。
按照小露所指,范燦很快再次尋.到了陳府,見對方門口仍是那般警戒,便退到一僻靜處,雙腳一頓,化為一道黑色的身影,如孤鶴騰空一般,拔地而起,在空中接連幾個翻縱,橫空跨過十多丈,穩穩地落在了陳府院里的樹頂上,稍稍下滑幾分,掩去了身形,范燦打涼棚向院子里看去。
眼前這所莊園占地頗大,雖遠.不如開封清水園那么奢華,也不如歐陽府那般豪爽,但房屋幢幢,少說也有百十多間,大部分房間都有著燈火,尤其是中間那間大廳,此刻已經變成了靈堂,更是燈火通明,有不少穿白之人守在那里,更有幾個哭哭啼啼的女子。不過范燦并未看到陳一鳴和陳少文父子,不免感覺有些奇怪。陳少文這廝犯了事,陳少武便急急忙忙出面幫他擺平;可陳少武被人暗殺,陳少文除了下午帶人押送了一次人質,并未有什么別的動作;甚至連作為父親的陳一鳴臉上也沒有顯出太多的悲傷。
莊園警戒頗嚴,各處都有舉著火把巡邏的衛士,尤.其后院更是如此,三步一哨五步一崗,大有把蚊子也要滅殺在里面的氣勢。后院戒備森嚴,定是有什么古怪,范燦雙腳借力,順著院子邊緣處,慢慢向后院潛去。
順利越過三重院落,躲過五層防衛,范燦身形最終.停在了陳府后院的耳房夾山之上。
看了看幾處最為明亮的火把,它們幾乎籠罩了.后院的所有角落,范燦越加小心翼翼。陳府定然不乏高人,至少比那滎陽城的李萬財要來的高明。
躲過第一波巡.邏的弟子,范燦借著巡邏空隙躍上了后院后排房間的頂上,身子緊貼青瓦,雙腳輕抬,只以雙手食指觸底,如壁虎游魚一般向前滑飄而去。
按照剛才所算,向前移動了大約有六間房子左右,范燦停下身子,如棉花般輕輕伏了下去,隔瓦聆聽屋內的動靜。這間房子前后左右的火光最多,巡邏弟子經過最為頻繁,很有可能便是陳府家主陳一鳴所居之處。
屋子里果然有人在說話,而且還在爭執。聽到說話人的聲音,范燦心中一喜,果然找對了地方。只聽一個略有些虛弱但極為放肆的聲音道:
“讓嚴師傅和畢先生隨我去,再給我三十衛士,我就一定能踏平楓林晚,把沈無雙那小妞擒來!”
范燦認得出來這聲音,正是陳少文那廝,沒想到這小子到了現在仍是色心不改,真可謂無可救藥。
陳少文話音未落,一個略有些蒼老的聲音便狠狠斥道:
“混賬東西,少武尸骨未寒,你要讓爹爹再受一次喪子之痛嗎?”
從語氣來看,這人便是陳府家主江湖人稱“飛蛟剪”的陳一鳴,此人仗著奇門兵刃鐵剪,鋸、拉、推、剪、削、刺,在江湖上也有一號。此刻顯然被自己兒子給氣的夠嗆。
“我不甘心!”陳少文這廝在自己長輩面前極為任性,拿起桌子上的茶杯便摔了起來。
“混賬,你想氣死我!”陳一鳴大罵道,“這洛陽城哪里不能找個女人,你非得去找那沈家賤人,你以為沈華是什么人都可以惹的嗎?若非那老匹夫前些日子在城外與人爭斗時身受重傷,恐怕此刻你還在床上躺著呢!”
“一鳴,你消消氣,”一個中年婦人的聲音出來勸解,“少文他說的不無道理,嚴格勒善于用毒,他們用毒殺害少武,我們為什么不以毒攻毒為少武報仇?難道我們陳府還怕了歐陽遠山那老匹夫不成?”
“婦人之見!”陳一鳴罵道,“用毒?這個畜生給我惹得禍還少嗎?且不說那蝶谷的楚月此刻就在歐陽府附近,即便我們用毒殺他們幾個人,任誰也能看出來是我們所為!你可知道現在歐陽遠山請來的都是些什么人?”
“那都是三山五岳各門各派的杰出弟子,我們惹得起嗎?”
“若不是這個畜生惹禍,用那兩個廢去威脅沈無雙,那里會惹上慕容風?我們有必要這么戒備嗎?”
“原來如此森嚴是在防備慕容公子,這次可有些失策。”范燦暗想道。
陳一鳴越說越怒,最后指著陳少文鼻子罵道:
“都是這個畜生給我惹禍,害得少武喪命!你讓我怎么向陳光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