羽塵信馬由韁的跟著曹健在莊園內轉悠,沒過多久,羽塵便感覺一股藥香撲面而來,隨著馬兒不斷前行,這股藥香,也是越來越濃郁。
聞著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藥香,羽塵閉上眼睛,展開雙臂,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頓時覺得全身每一個毛孔都充滿了藥材的香味,仿佛浸泡在瓊漿玉液中。
“羽少,前面這塊藥田,占地三百畝,種植著烏舌蘭,屬于低級藥材,有提神靜心的功效。除了這處外。莊園內還有九處藥田,其中六畝種植的都是一些市場上熱銷的藥材,另外三處種植的是供羽族使用的藥材。”
羽塵騎著駿馬,沿著藥田間的小路緩緩有過,一些藥農見羽塵走過來,紛紛停下手中的工作,向羽塵問好,羽塵微笑著向他們點頭示意,繼續欣賞著藥田的景象。
平坦的小路上一塵不染,走在上面感覺不到顛簸。兩條粗大白色輸水管道鋪設在道路兩旁的暗渠中,白色管道上又開了無數個小口,每個小口上連接著一個細小的皮管,皮管將混合著養分的水流直接輸送到藥材根部,供藥材吸收,沒有浪費一絲一毫。
有的藥田中綠油油的一片,草藥迎風搖曳,一陣陣藥香撲鼻而來,充滿了生機。有的藥田中的藥材已經成熟,一些藥農正在發動機器進行收割。有的藥田確實一片荒蕪,沒有種植任何藥材。
曹健仿佛看出了羽塵心中的疑惑,指著那些藥田,解釋道:“羽少,不同的藥材對氣候的適應性不同,種植的季節也就各不相同。”
“這些正在生長的藥材,對熱量的需求較高,所以要在伏暑天到來之際種植,那些正在收割的藥材,喜歡溫和潮濕的環境,莊園春季受從海洋吹來的西風影響,降水較多。所以春季種植,夏季收獲;而那些目前荒蕪的土地,是因為前幾年種植了一種對土壤肥力消耗較大的藥材,土壤較貧瘠,荒蕪幾年好恢復地力。”
聽著曹健的解釋,羽塵若有所思的點了點頭,他想起自己近十年晝夜廢寢忘食的修煉,突然間如遭雷轟,曹健的話,仿佛當頭一棒,頓時敲醒了羽塵。望著那片荒蕪的土地,羽塵恍然大悟:
古書記載:萬道歸一。修煉的道理,不正是和種田異曲同工嗎?土地種植幾年藥材,要廢耕好讓土地恢復生產力。修煉不也是這個樣子嗎,人不是機器,不可能全天十二個時辰不停息的修煉,即使是機器,長時間工作后也要停下來散熱,否則就會燒壞機器。
在永無止境的修道途中,讓自己的身體偶爾放松下來,等下自己的靈魂,只有這樣,方是正道。
想到此,羽塵感覺自己仿佛飲了一口瓊漿玉液,渾身上下是那么的輕松,每一個毛孔都發出一陣歡快的暢鳴。
“呵呵,真沒想到,你的悟性會這么好,從生活中一點點微不足道。熟視無睹的小事情中,竟然能夠領悟出大道的含義,小子將來必有大成就。”季老贊賞道。
聞聲,羽塵嘴角翹起一個弧度:“認識來源于實踐,前輩們哪一次重大的發現或成就,不是通過實踐得來的,又有誰僅僅靠空想而有所成就的。就像修煉一樣,如果不努力,怎能會有大的成就,但又不能給自己太大的壓力,將自己繃的太緊了,物極必反,如果將自己繃的太緊,很容易崩潰的。”
聽著羽塵的領悟,季老“呵呵”一笑,不置可否。
就在羽塵與季老談論心得時,一陣匆忙急促的馬蹄聲突然在羽塵的耳邊響起。羽塵抬起頭,向遠處望去。片刻,他那略顯蒼白的臉頰上,突然浮現出一抹紅潤,在血管中平靜流淌的血液,也瞬間沸騰起來。
只見一望無垠的草原上塵土飛揚,一陣“轟隆隆”的馬蹄聲從不遠處傳來。不多時,一匹棗紅色的駿馬,出現在草原的另一邊,駿馬高大威武,火紅色的鬢毛在空中迎風飛舞,如同火焰一般燃燒著。駿馬發出一陣快意的嘶鳴,興奮的向前奔去。
棗紅色駿馬后面,突然竄出一匹白色駿馬,白馬緊追著棗紅色駿馬,仿佛要超越他一般。無比同時,兩匹棕色駿馬快速追上白馬,場面頓時便成一馬當先,三馬并駕齊驅,互相追逐。
棗紅色駿馬的馬背上,迎風站立著一個人影。他一手拉著馬繩,一手揮舞著馬鞭,騎著棗紅色駿馬,如風般向向前奔去。看到曹健等人騎馬過來,那名站在棗紅色駿馬馬背上的男子,突然向曹健等人吹了一個響亮的口哨。
在四匹駿馬出現在羽塵的視野后,一匹匹矯健的駿馬陸續出現在羽塵眼前。一時間,數量龐大的駿馬群,帶著震耳欲聾的“嗒嗒嗒”聲,快速的從羽塵面前奔馳而過,帶起的狂風吹的羽塵耳蝸一陣轟鳴。
“這瘋小子,整天就知道騎著馬在馬場狂飆。不知道從馬背上摔過多少次了,哪次摔下不是被群馬踩得半死,你勸他,他卻完全沒有聽到似得依舊我行我素。”
看著從身邊呼嘯而過的馬群,曹健指著棗紅色駿馬馬背上的男子。笑罵道,“不過,在他這樣整天策馬揚鞭下,這群馬,也是越來越駿。”
望著那群飛奔的駿馬,望著那匹棗紅色駿馬上迎風而立的男子,不知為何,羽塵的心中,突然出現一種沖動,一種想要和他一起策馬揚鞭,迎風而立。這種讓全身血管噴張所帶來的快感,羽塵,也想嘗試一下。
平復下自己激動的情緒,羽塵很快便打消了這個念頭,因為自己站在這副身體,太弱了,根本經不起如此顛簸。
收回思緒,羽塵跟著曹健繼續向前走去。沒過多久,傳來一陣悠悠揚揚的笛聲,笛聲柔和平穩,讓人心靜。
尋聲望去,只見一處連綿起伏的山丘上,一群青牛正在慢悠悠的咀嚼著青草。令羽塵感到驚訝的時,那悠揚的笛聲,竟然是從在莊園門口被曹健爆了一個栗的毛頭小子,真是,人不可貌相。
在悠揚的笛聲中,青牛時不時抬起頭,略顯呆滯的眼睛看了一眼已經偏西的太陽,再次低下頭,慢吞吞的咀嚼著面前的青草,好像那輪快要落下的太陽,與它們沒有絲毫關系。
那輪正在落下的紅日,仿佛與它們沒有絲毫關系,即使紅日快速落下,他們依舊慢吞吞咀嚼的著青草。突然間,羽塵被自己的想法給震驚了:可不是嗎!那輪緩緩落下的紅日,和他們有什么關系呢?即使那輪太陽突然消失,那群青牛,該吃草的還是要吃草,該發呆的還是在發呆,該飲水的還是要飲水。
那輪紅日要落下,它們沒有任何能力阻止它下落,既然沒有能力阻止,為什么不認真咀嚼青草,享受青草的美味,而要擔心那輪自己沒有能力阻止它下落的紅日,而讓自己餓肚子呢。
而修煉者,它們的行為不正和那些青牛相反嗎?那些修煉者,有了一點微不足道的實力,便覺得自己無人能敵,到處去抱不平,伸張正義,路見不平一聲吼。結果反而偷雞不成蝕把米。更有甚者送掉了自己的性命。
其實,他們那些行為,并不是真正的幫助別人,而是給別人添麻煩,增加事情成功的不可知性。真正的幫助別人,是自己有能力左右這件事情,讓事情順著自己的意思去發展,這樣的幫助,才是真正的幫助。
所以,作為修煉者,見義勇為是好事,但也要分清情況,看這件事情自己能否幫上忙,而不是不分青紅皂白,不了解事情的前因后果,來龍去脈,就頭腦發熱的沖上去。結果出力不討好,既連累了別人,又引火上身。
總的來說,實力是一切的前提,沒有實力你什么都不是,想要幫助別人,甚至是左右事情的結果,就必須有強大的實力,而想要擁有強大的實力,就是一個字,煉,不斷的修煉自己,同時又要做到適度緊張。適度松弛。修煉時一個永無止境的事情,在修道途中,必須保持充足的活力和熱情,像那匹棗紅色駿馬一樣,始終保持興奮,呼嘯前行。
簡而言之:修道必須勞逸結合,充滿激情,有自知之明。
回顧著一天的所見所感,羽塵突然覺得自己突然充實起來了。羽塵覺得自己十五年光陰好似一場夢,過得渾渾噩噩,十五年自己一心埋在古籍,埋在修煉中,卻忘記了修煉最真切的感受來自實踐,來自生活。那些前輩們的修煉心得雖然更容易讓人們感知到大道的含義,但這種感知,畢竟是見解得來的,怎么能比得上從實踐中感知到大道的含義來的更加猛烈。更加深刻呢?
羽塵深深吐了一口氣,感受著瞬間真實了許多的身體,羽塵宛若重生。
望著漸漸西沉的夕陽,羽塵轉頭對曹健說道:“曹叔,我們回去吧!”
聞聲,曹健如釋重負的松了口氣,在馬背上做了一下午。曹健感覺自己的身子骨都要散架了,反觀羽塵,除了臉色微微有些慘白,也看不出有什么大變化。這不僅讓曹健暗嘆年輕人就是有活力。
曹健不知的是,羽塵臉上的慘白是下午瀏覽莊園看到許多景象,羽塵用腦過度導致的。此時的羽塵,依舊半沉浸在所得的心得中,從而使他的臉色,看上去才會如此慘白。
曹健帶領著羽塵朝著住宿的地方趕去,沒有幾步,便遠遠的看見劉貴策馬奔來,而且,劉貴的臉色,略顯陰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