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幽的明月從東方冉冉升起,皎潔的月光撒在瀑布底部的清潭中,倒影出明月的影子。潭水平靜,無波無痕,一層淡淡的薄霧,覆蓋在水潭上,夢幻朦朧。
樹林中一座燭火搖曳的小屋內,羽塵和劉貴對坐在桌子兩旁,兩人身子挺得筆直,四目相對,一聲聲高達數萬伏的高強度電流,在兩人目光中碰撞摩擦,兩雙筷子相交于盤子中間,盤子中間,躺著一塊色澤鮮亮,往外滋油的金黃色肉塊。
“劉叔,我才十五歲,正值發育時期,需要大量的營養,這塊肉所富含的鈣鐵鋅能夠補足我體內所需營養,劉叔,你就讓給我嗎?”
注視著劉貴,羽塵眨了眨眼睛,嘴角勾起一縷甜甜的微笑。
“少爺,老奴為羽族殫精竭慮,沒有功勞也有苦勞,你就大發慈悲,賞給老奴吧。”劉貴擠出一個人畜無害的笑臉,不肯退讓一步。
“劉叔…”
“少爺…”
……
羽塵和劉貴都夾著最后一塊肉,誰也不肯退讓一步。
“嘎吱~”
一聲突兀的推門聲,在屋內響起。微掩的房門,被一雙白里透紅的小手推開,一個身著紫衫,扎著八字麻花辮的少女,推門而入。此女,正是楊玲。
“羽塵少爺,晚會開始了,大家都在等你們呢。”楊玲推門而入,一邊走向羽塵二人,一邊說道。楊玲的聲音很柔和,就想一縷春風,輕撫著你的脖頸,風中帶著一縷梔子花的清香。
“知道了。”聽到聲音,羽塵回頭應了一聲,突然手中的筷子上傳來一股力道,羽塵心中“咯噔”一聲,暗道不好,猛然回頭,卻看見劉貴將肉塊送到嘴中,大肆咀嚼,臉上洋溢著一縷勝利者的微笑。
“劉叔,你不按規則出牌。”看著滿面笑容,口中不停蠕動的劉貴,羽塵宛若一只斗敗的公雞,但眼中卻光芒閃爍,“劉叔,你怎么能夠趁人不備呢。”
“呵呵,少爺,攻其不備,這不是你們修煉者最常用的招數嗎?”看著羽塵略帶氣憤的臉龐,劉貴“呵呵”一笑,反駁道,“老奴雖然不懂修煉,但萬道歸一,其中的道理,老奴還是略知一二。”
“你…”羽塵胸口劇烈欺負著,注視著臉面春風的劉貴,仿佛是看著一只狡猾的狐貍。
“喂!你們在干什么,晚會已經開始了,大家都在等你們呢?”楊玲雙手背后,放在原臀上,甩著兩個麻花辮,來到羽塵身邊,看到被幾乎無殘留的盤子,嬉笑道。
說話間,楊玲的眼睛彎成了月牙兒,略顯青稚的臉上帶著一抹淺淡的笑容,露出一對醉人的小酒窩。
在那次簡單的談話中,楊玲雖然收到了驚嚇,卻還是記住了羽塵。那雙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閃爍著點點星光,深深的烙在楊玲的腦海中,揮之不去。
羽塵沒有大家少爺的架勢,非常隨和,不像某些家族的少爺公子,飛揚跋扈,高高在上。所以楊玲才敢在羽塵面前露出一副調皮的樣子。
“哼~”羽塵瞪了劉貴一眼,放下筷子,頭也不回的走了出去。
屋內劉貴“呵呵”一笑,開始收拾盤子,一聲嘶鳴,傳到劉貴耳中,隨之而來的是一陣急促的馬蹄聲。
秋夜微冷,羽塵騎在馬背上,迎著風,耳邊呼嘯不斷,如星辰般明亮的眼睛在黑夜里閃閃發光,順長的黑發在風中飄蕩,一身大紅色衣衫緊裹著羽塵,勾勒出一個正值青春年少,雄姿英發的青年才俊。
“少爺,剛剛你們在爭什么呢?一點也不退讓。”策馬跟上羽塵,楊玲眨了眨那雙水汪汪的大眼睛,略顯青稚的臉上露出一抹疑惑。
“沒,沒什么,我和劉叔沒事鬧著玩呢?”羽塵摸了摸鼻子,干咳了一聲,尷尬的離解釋道,說話間,羽塵眼睛中,目光撲朔迷離。
“少爺,小玲也會燒菜,以后小玲為少爺洗衣燒菜,好不好?”楊玲露出一抹天真無邪的微笑,一對迷人的酒窩讓人心醉。
“額…”羽塵的表情微微凝固,眼中劃過一道呆滯的神色,隨機回復原狀,“我,我們還是趕緊去吧,別讓他們等的太久了。”
說話間,羽塵笨啊揚鞭,絕塵而去。
“少爺,等等小玲。”楊玲喊了一聲,隨機朝著羽塵消失的方向趕去。
大約過了一盞茶的時間,前方的黑夜中傳來離離火光,羽塵心中大喜,朝著火光策馬而去。不久,人群中爆發出一陣激情高漲的歡呼聲。
羽塵剛剛下馬,便被人群簇擁了起來。熱情的歡呼聲在羽塵耳邊絡繹不絕。羽塵不想破壞了這種氣氛,只好隨著人群,片刻,羽塵便被擁到了一個長桌面前。
長桌上擺滿了雞鴨魚肉,瓜果蔬菜,各類小吃零食,蛋糕甜品。望著桌子上豐盛的食物,羽塵的唾液大肆分泌著。
就在羽塵準備大飽口福時,楊老漢端來了一碗純手工釀制的米酒。羽塵本想推脫,耐不住眾人高漲的熱情,最終羽塵端起盛有米酒的碗,在眾人的尖叫聲中,一碗比白酒還要烈的米酒,緩緩劃過羽塵的咽喉。
頓時,一股灼燒般的辛辣從喉嚨傳來,肚子內也一陣火熱,仿佛有火焰在燃燒。眼前的視野,變得模糊起來,一坨紅暈,浮現在羽塵泛白的臉龐上。忽明忽暗的火光下,身著大紅色衣衫的羽塵,仿佛秋風中的楓葉,不停的搖曳。
一碗酒,羽塵醉了。
羽塵終于知道劉貴明知有晚會,還要燒一些菜,卻不讓人吃飽的原因了。空腹吃酒易醉,但這里的人們太熱情,根本不會給你用食物墊胃的時間,直接一碗酒在你不知不覺間已經下了肚子。
恍惚間,那雙眼睛,那雙清澈空靈的眼睛,那雙充斥著多重情緒的眼睛,那雙帶有月光光斑的眼睛,再次清晰的浮現在羽塵面前。
“小九…”
羽塵的腦海中,再次響起一聲夢囈般溫柔如水的聲音,聲音中蘊含著一縷痛徹心扉的悔意,讓羽塵不禁潸然淚下。
羽塵下意識的捂住胸口。
“呼…”
一陣輕風吹過,劃過羽塵的脖頸,初秋的夜風微涼,羽塵下意識的打了個寒顫,一串冰冷的淚水,突兀的從羽塵的眼角滑落。
“小九~”羽塵情不自禁的輕吟了一聲,隨即一陣刺痛從胸口傳來。
羽塵甩了甩頭,拋掉大腦中雜亂的想法,目光迷離環視了四周,人們高談闊論,觥籌交錯,吃酒劃拳,好不熱鬧。一陣悠揚的笛音回蕩在空氣中,不絕如縷。劉貴和曹健坐在一個無人關注的幽暗角落,微紅的臉龐上帶著愉悅的歡笑,交談著各自的故事。
時間飛快的流逝著,轉眼間已經過去兩個時辰。明月西移,長桌上的佳肴也所剩無幾,羽塵望著快然自足的人們,臉上露出一抹愉快的笑容。隨即轉搖搖晃晃的走上北面的高臺,
羽塵向高臺下面的人群招了招手,說道:“各位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大家請安靜一下,羽塵有些事情要個你們說一下。”
聞聲,人們安靜了下來,紛紛抬頭看向高臺上的羽塵,躲在角落里的劉貴二人,也停止了交談,面帶微笑的看著羽塵。
“各位兄弟姐妹,叔叔阿姨們,你們好,我叫羽塵。受到你們的歡迎,我心中非常高興。在這里,沒有尊卑等級,沒有奴仆婢女,沒有少爺公子,我們所有人,不管你是年幼的,還是年長的,不管你是和我一樣的毛頭小子,花季少女,還是德高望重的花甲老人,亦或身強體壯的叔叔阿姨,都是廖軒莊園的一份子,都是廖軒莊園的主人,廖軒莊園是我們共同的家,我們應該進自己的努力,讓我們的家更加富饒美麗。”
“我很感謝,那些為廖軒莊園殫精竭慮的人們,他們是廖軒莊園的驕傲,值得我們永遠銘記,每一位為廖軒莊園作出貢獻的人,羽族是不會虧待你們的,你們為羽族做出的貢獻,羽族永遠銘記在心。”
“廖軒莊園就是我們的家,莊園內的作物就是我們共同的財富,我們應該守護好我們的財富。不讓它被外人偷去。但莊園內有一些人,卻用我們共同的財富中飽私囊,用自己手中的權利以權謀私,甚至是胳膊肘往外拐,眼睜睜的看著莊園內的作物被外人運走而無動于衷。羽族需要的,是那些正直善良,有正義心責任感的人,而不是你們這些不仁不義,欺軟怕硬的毒瘤。”
羽塵環視了高臺下的人群,在那鋒利如刀的目光中,一些人下意識的低下了頭。坐在角落里的曹健,身體卻是猛的怔了一下。
羽塵調整了一下呼吸,壓制住激動的情緒,繼續說道:“在這里,我不想讓任何人難堪,長痛不如短痛,那些危害羽族的毒瘤,羽族堅決不要,羽塵不知道其他產業中是否也存在這樣的情況,但在廖軒莊園,羽塵絕不允許這樣的事情發生。”
高臺下一片寂靜,在酒精的作用下,那些不堪回首的記憶此時卻清晰的浮現在人們眼前,雖然已是往事,卻還是那么的痛徹心扉。
長途跋涉之下,即使是修煉者都受不了,修為全無的羽塵怎么可能受得了。然而羽塵卻還是堅持去莊園巡視,為的只是看到廖軒莊園最真實的一面,只有這樣,出其不意,攻其不備,才能真正解決問題,為什么一個家族不能長久的延續下去,就是因為家族中毒瘤太多,威脅健康,從而導致健康系統崩潰。
千里之堤,潰于蟻穴。若不從最基本的錯誤抓起,將之消滅在搖籃中,這些細小的錯誤,最終會讓大廈傾覆。
“老劉,我…”
羽塵的話語如同一道驚雷,讓曹健猛的一顫,在酒精作的用下微微沉重的大腦,此時也清醒了一些。望著身旁酩酊大醉的劉貴,一道復雜的目光劃過曹健迷離的眼睛。
“浪子回頭金不換,苦海無邊,回頭是岸。”劉貴夢囈了幾句,倒在地上不省人事。
一陣涼風吹來,羽塵知覺一陣頭重腳輕,一時酒精上頭,天旋地轉,“噗通”一聲如爛泥般倒在地上。
“沒酒量就不要喝酒,死要面子活受罪!”腦海中,響起季老的一聲感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