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凡吮著米湯,平平淡淡地咀嚼著太極鹽水鴨,等待著柳如是清泠的嗓音。
但任紅媚心焦如焚,柳如是翻來覆去地找,卻是沒在《救民實錄》上找到一字半句的事關(guān)救民實錄玄奧紀(jì)實之爭的新聞,只是頭條赫然是《可行性策略:工會與最低保障策略在太極的探索》,后面也是連載的尹凡抄襲金庸作品——射雕英雄傳大結(jié)局。
“怎么回事,一句都沒……”柳如是傻眼地看向尹凡,眼巴巴等著他釋疑解惑。
紅媚掐著蠻腰,讓尹凡險些覺得她下刻就要喊著“給老娘說清楚”,但她卻是風(fēng)情萬種地白一眼尹凡,嗓音又嗲又糯:“元首……”
“得!別誘惑我犯錯誤。”尹凡只得苦笑著擦擦嘴,搖頭道,“其實在頭條新聞下面,有一段蠅頭小字的,當(dāng)你讀完正文后,就會自然看到,如是你仔細(xì)找找。”
果然,柳如是很快就搜到了那條文字,輕聲讀道:“鑒于有些非法民間組織的宵小,惡意毀謗《救民實錄》聲譽(yù),我等亦是無法阻止,也不會橫加阻撓。畢竟防民之口甚于防川,此理自古通行。而清者自清,濁者自濁,《救民實錄》創(chuàng)刊來,絕不能保證句句屬實,畢竟主筆者也是與你一般的普通人,總有局限。
正如圣人王陽明所言,格物致知時難免偏頗,而縱然智慧如孔圣,也無法參破兩小兒辯日之論,遑論我等?然《救民實錄》素來秉持客觀公正,王大囿之事在惡魔城官方記錄中證據(jù)確鑿,萬人唾棄,絕非偽造,正如我們自創(chuàng)刊來,就一直照做的用事實說話,以數(shù)字佐證一般,從不欺騙。
當(dāng)然,我們《救民實錄》也有一直在胡謅亂扯的地方,那就是連載的射雕英雄傳,感謝諸位讀者厚愛,今日放送結(jié)局,而接下來的一期,將有神秘新書登陸,敬請期待。提醒諸位,射雕中的降龍十八掌等功夫皆是杜撰,若有雷同,純屬巧合,混綠林的飛賊讀者、山匪讀者、黑道讀者,請勿再潛入報社尋找作者藏匿的神功秘籍,再來我們要報官了。
最后,希望風(fēng)波就此平息,我們將集中精力關(guān)注事關(guān)國事救民實錄的大事,不再局限小吵小鬧。而對于那些一直給救民實錄潑臟水的跳梁小丑,我們雖不同意你的話,但愿誓死捍衛(wèi)你說話的權(quán)利,這就是我們救民實錄的一貫觀念,歡迎批評督促我們進(jìn)步。”
柳如是讀完不禁喃喃:“國社若是看到,《救民實錄》很隨意地將他們歸類到‘非法民間組織’,說那些儒生是‘宵小’,不知道是否會氣炸肺……”
紅媚則懊惱地失神癱坐在桌上:“射雕,完結(jié)了……嗚嗚。”
“你竟然還是忠實書迷,但下部你也不會失望的。”尹凡聳聳肩膀,點評道,“玄奧紀(jì)實將救民實錄當(dāng)做畢生宿敵,日日破口大罵,天天趁亂抹黑,殊不知救民實錄的格局在全國,并不局限太極,也絕不會將其看做對手。你看過猛虎會挑戰(zhàn)虱子嗎?”
“但我們?nèi)绱送吮懿粦?zhàn),豈不落了威風(fēng)?”紅媚擰起眉頭,很是擔(dān)憂地道。
尹凡則是大笑:“就憑那些跳梁小丑嗎?你且看吧,鬧劇散場,他們只是自找無趣罷了。”
近期喜歡多聽少說的愛麗絲,卻是難得地點評:“他們搖旗吶喊十日,說得只是些雞毛蒜皮的小事,人人膩煩,我們一如既往每周一期,卻有關(guān)系到太極人飯碗的
工會與射雕結(jié)局,連續(xù)兩個重磅炸彈般的話題。其中任何一個話題,都能輕易將《玄奧紀(jì)實》碾碎,何況是雙管齊下?”
尹凡頷首,補(bǔ)充道:“靠著歪門邪道,終歸無法成事。唯有如我們般長久安穩(wěn)經(jīng)營,才能真正樹起招牌來,令人信服。國社實在太稚嫩了,接下來,人們就會慢慢淡忘他們,哪怕再上躥下跳,也只會被當(dāng)成猴子,再不是敵手。”
……
大清早的。
錢謙益著實高興,因為他圖謀已久的《救民實錄》與《玄奧紀(jì)實》大亂斗,而且代表著各自身后的惡魔城與國社的沖突,即將在今日臻至**,一手慫恿顧靜籌參與其中的他,有種運(yùn)籌帷幄的快感。
“錢兄?”
大老遠(yuǎn)的,約好的張毅、張墨、顧靜籌等人,便與其匯合,其中張毅笑道:“尹凡此番被我們拉下泥潭,此事若被圣上所知,必能極大促進(jìn)我國社聲威,吾心甚慰。錢兄何不與我等同去太白樓一醉方休?”
錢謙益虛情假意地恭喜一番,才同意下來,畢竟他要在此事分一杯羹,就不能徹底撇清自己的關(guān)系。
“但現(xiàn)在才剛剛早晨,何必現(xiàn)在就去吃酒?”他倒是疑惑的問,不知國社意欲何為。
張毅大笑:“我們準(zhǔn)備先去找一茶館喝茶,看看救民實錄的表現(xiàn)會是何等模樣,我沒讓辟疆事先派人去買報紙,圖的就是享受此刻。怎么說呢?與民同樂,哈哈。”
錢謙益訝然:“我也未看……我看你們?nèi)绱伺d高采烈,尚且以為已大獲全勝了呢。”
顧靜籌不以為意地?fù)]揮手臂,自信輕笑:“那是必然,牧齋先生與我等同行就是,很快我們就能見證那一刻了。”
“說的也是。”錢謙益也是笑笑,緊隨其后,往太極城較偏僻的北城區(qū)走去,既然要聽下大眾看法,當(dāng)然要往最窮困的市民匯聚之地區(qū)。
“就那里了。”張毅一指,眼前赫然是一座干凈明暢,也并無奢華雕飾的茶館。
小二哥殷勤備至地將衣著光鮮的數(shù)人迎著,拉到窗邊坐好,笑道:“諸位一定是來我們豐順茶館聽那射雕大結(jié)局的吧?快些來,待得很快滿座后,說書人就要開講了。”
“今日不是也有玄奧紀(jì)實的小說?難道無人問津?”張墨蹙眉,不禁問道。
小二哥哈哈一笑:“客官說笑了,那膩膩歪歪的花前月下之事,我們老百姓讀起來有甚意思?我們不會吟詩作賦,難道會有哪家閨女瞧上咱們?那倒是不如企盼天上掉仙女呢,哈哈哈。”
顧靜籌不悅地道:“那射雕中都是豪俠斗武,大家都是安分百姓,也沒法帶入自身吧?”
小二哥能清晰聽出他們對射雕的不喜,出于鐵桿書友的義憤填膺,他真想從茶博士那里奪來茶壺將沸水澆在他們身上,但他察言觀色,也知這些人絕不是自己該惹的,只能忍氣吞聲,不耐煩地解釋道:“射雕英雄傳里,郭靖只是一傻小子,我也比他機(jī)靈些,練武也慢得很,說不準(zhǔn)是我也能練成絕世武功,迎娶黃蓉,出任丐幫幫主,走上人生巔峰……想想就有點小激動,嘿嘿。”
國社眾人面面相覷,只能喟嘆著在窗旁做好,要點零嘴慢慢等候。
果然,很快就有一名年輕的說書人帶著一身書卷氣進(jìn)來,手里挾著一堆《救民實錄》報紙,但卻讓
國社才子們臉色越發(fā)難堪,因為完全沒有一張《玄奧紀(jì)實》的存在,說明它已經(jīng)被徹底遺忘了……不禁令他們有股氣餒的挫敗感。
“今日講射雕結(jié)局前,大家一定想要看看這條消息——織工工會的所有具體措施已公布了。”說書人先道,即刻讓喧嘩的人群寂靜下來,人人都豎耳聆聽。既然織工能有此工會,那大家都能仿效,誰也不蠢,而且明朝的老百姓都有著獨(dú)特的精明。
錢謙益不禁變色,同時看到駭然的張毅。
后者緊緊皺著眉頭,久久才嘆息:“尹凡突然將如此重要消息丟出來,看來是要博取眼球了。不成,我得去買張來瞧瞧。”他即刻吩咐隨從去買,腿也不由自主地輕輕晃著,心中暗暗緊張。
說書者旁征博引,很快說得眉飛色舞,將工會的利弊分析得頭頭是道,其口才儼然雄辯若蘇秦張儀,令眾人都不由被其主導(dǎo),而越聽越覺得工會策略深不可測,簡直是影響深遠(yuǎn)。
“少爺,買回來了。”隨從很快將報紙買回,恭敬交給張毅,但他卻不耐煩地一把奪來,睜大眼睛找向所有版面,卻是沒看到任何一條顯眼消息提到國社與玄奧紀(jì)實,不由傻眼。
“豈可能……尹凡這都能忍?我都叫罵他八輩祖宗多少回了。”顧靜籌簡直無法置信。
但很快他們就聽到了說書人意外提及:“哦?在此事下有特別注明,我瞧瞧……有非法民間組織誹謗救民實錄,嚯嚯,說得不就是國社那群傻鳥嗎?”
一堆聽書的百姓哄然大笑:“就是只要愿繳一百兩銀子,進(jìn)去能隨便玩弄里面的那些所謂才女的?聽說已被綠林道經(jīng)營成老巢,那張毅就是正兒八經(jīng)的賊王,跟至尊王、滿天星、黑煞神之流一樣。”
有人附和:“甭說玩才女,我看都能玩才子,那些才不就是喜歡龍陽斷袖分桃嘛。不知道國社四公子的屁眼是啥滋味。”
一群百姓皆都笑得前俯后仰。
張毅等人臉色黑得像鍋底一般,他們趕緊細(xì)細(xì)閱讀那段字,然后盡皆愣神,呆若木雞。
“他……就如此輕易將咱們打發(fā)了?只字不提國社,但人人皆知是我等。”顧靜籌喃喃,面如土色,他突然意識到了雙方間那恐怖若天淵般的鴻溝,他們要對付尹凡,但人家卻懶得跟他們玩一樣。
說書人虛無縹緲般的話若魔音般灌入他們耳朵,揶揄地笑道:“國社一直在玄奧紀(jì)實上瘋狂挑釁,但卻像一條在主子面前上躥下跳的小狗,人家一旦膩歪了,就徑直走掉懶得理你便是,國社惱羞成怒,像上去撕咬,可惜它的狗鏈卻緊緊將它拴在太極,跳不出這方天地。”
圍觀者沒甚聽懂,但國社學(xué)子們豈能不解其意?
錢謙益在心中頹然嘆息,他從未曾想到,尹凡的反擊來得如此悄無聲息,又是一刀割喉般將玄奧紀(jì)實解決,甚至沒給別人留下半點印象,就將他們驅(qū)逐出了市場。
從今往后,人們一旦提起本聲勢浩大的國社,就只會想起那樁被北疆惡魔城當(dāng)成“非法民間組織”的笑料,也只會將他們當(dāng)成太極的學(xué)子結(jié)社罷了,再不復(fù)有昔日輝煌。
而他們對付惡魔城的舉動,現(xiàn)在幡然醒悟地看來,簡直就是蚍蜉撼樹,蚍蜉耗盡吃奶的勁道,大樹卻一動也不動,一旦有一片枯葉掉落下來,就會將蚍蜉活生生砸死!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