嚴清早上在淵寧殿魔尊的寢殿醒來, 魔尊已經早早上朝去了,他知道出了大事,本想起來, 可尊上過於勤快 , 剛準備起來, 腰一軟, 嚴清又跌回了牀上, 想起昨夜之事,臉一紅。
嚴清就不打算再起來了,乾脆的用上好的蠶絲被將自己從頭到腳蓋了起來, 他伸手摸著自己的臉,然後想起那個白髮之人, 似乎臉上罩著一層冰冷的玉製面具, 想必是太過醜陋, 所以擋了起來,想到此處, 嚴清微微笑了,若論姿色,那人現在絕及不上自己。想到此處,嚴清呵呵笑了起來,他如今也是手握重兵的多聞天王, 足以站在尊上身邊了。
快到晌午之時, 他突然聽到了悉悉索索的聲音, 似乎是從牀板下的密道之中傳來。
原本嚴清也是不知道的, 直到尊上對他說, 如果他遇到了危險,可以從他殿中的牀板下的密道之中逃出。
嚴清皺了皺眉, 心想是什麼人,竟然知道這條密道。
除了他與尊上,也就只有那個讓他恨得牙癢癢的巫賊知道。
嚴清警惕的站了起來,下了牀。披好衣服,仔細盯著寬大的牀,運轉真元,整張寬大的牀,向一旁移動了幾尺。
地面上,果然露出一扇石門,只是石門很窄,只能讓一人通過,而石門上的雕刻卻極爲古老,似乎年代極爲久遠。
就在這時這石門之下傳出,一聲一聲叩門的響音。
嚴清頓時全身都繃緊了,他暗道:難不成會是來行刺尊上的人,還是?
他一下子提起了石門的門把手,將石門被掀了開來。
巫子遵循莫寒池的囑咐走了這條密道,她記得莫寒池說過穿過這條密道當見到的應該是魔尊本人,至於考不考慮奸細的問題,已經是來不及了,這是莫寒池想到的最爲保險最快的辦法了。
嚴清一拉開門板的時候,微微錯愕了一下,一個女子,臉有些髒,穿著他魔都服飾,瞪著一警惕的眼睛看著他,似乎頗爲激動。
嚴清下意識的伸手拉了那女子一把。女子從密道上來之後,眼圈一紅,,立馬問道:“可是魔尊尊上”
嚴清本來有些錯愕的表情,瞬間變得危險起來。“什麼人?”他立刻問道。
巫子看嚴清突然迸發出的一身的煞氣,也是一驚。一個直覺告訴他這個人很是危險。
“說你是什麼人?”嚴清又問了一遍。
巫子只覺得此人很有可能就是魔尊本人,或者是魔尊身邊很親近的人,總之先讓對方知道自己的身份,自己的來意。“是巫祝派我來見魔尊尊上,有重要的東西要交給魔尊。”
嚴清的眼珠轉動了一下,狡詐一笑。“我就是魔尊,你可以將東西交給我了。”
巫子心中一慌,不對:“你說謊,魔尊額頭上有赤紅色血目爲記,可是你額頭上什麼都沒有,你別當我什麼都不知道。”
“你竟然知道這種事,若尊上想要遮掩也能遮掩住,你是憑什麼說我不是?”嚴清慢慢靠近巫子,這個姑娘的眼睛已經落在石門上,看樣子是準備逃跑了。
可是這種小動作全部落在了嚴清眼裡,嚴清撤出一個勝利者的笑意,那人竟然讓這麼個女子送東西給魔尊,是當自己不存在嗎?還是太自信。是以爲魔尊心裡依然還有他嗎。既然都已經背叛尊上了,這種時候還有臉回來勾引尊上。
想到這裡,笑著的嚴清,卻露出憤恨的目光,整張清秀的臉,都被扭曲了。
巫子被突然露出這種表情的嚴清嚇了一跳,她已經很肯定這人並不是魔尊了,巫祝怎麼會喜歡露出這種表情的人來。
巫子心中大急,準備按照原路逃走的時候,突然一股大力向自己襲來,眼前一片昏花,又是一黑,最後什麼都不知道了。
她修爲很淺,被嚴清打昏過去之後,身上的幻術一解,便露出一條只有巫族之人才會出現的蛇尾。
嚴清眼睛一瞇,罵道:“原來是該死的巫族賤人,就跟那個賤人一樣。不知道又會想出什麼辦法陷害尊上。”
在滿是血腥味,跟充滿慘叫聲的地牢之中,巫子慢慢醒了過來,她試圖動了一下,可是一陣巨疼從琵琶骨上傳來,她低頭一看,琵琶骨已經被穿透,杏黃色的衣服已經沾滿了血跡。心中一慌,她慌忙往自己手腕上看去,那條烏黑小蛇樣的坤物鐲還在。
“你在看什麼”頭頂上突然傳來之前那個少年的聲音。
巫子警惕的看著他,並不答話,只是叫著;“讓我見魔尊,我有很重要的事情要說,馬上讓我見魔尊。”
嚴清一聽立刻惱了,手裡帶著倒刺的鞭子狠狠抽在巫子的身上,巫子一弱女子,哪裡經得起這樣一鞭,當場便慘豪了一聲。
“魔尊,也是你們這些巫狗能見的。半人半蛇什麼東西“說著嚴清又揮動了幾下手中的鞭子,巫子在最初叫了一聲之後,便不再發出任何聲音。
“剛纔你在看那個儲物鐲,我知道一定是裡面放了要交給尊上的東西吧。只要你將東西交給我,我立馬放了你,或者你告訴我,你的主子到底要給尊上什麼東西,竟然除了尊上誰都不能看。”嚴清手狠狠的掐著巫子的下額說道。
“呸。”巫子吐了一口帶著血的唾液,噴到了嚴清臉上。
嚴清惱羞成怒,一耳光重重的扇了下去,然後在陰暗潮溼的牢房內,招來兩個長相幾位醜陋的獄卒。道“使勁的用刑,直到她張嘴就行,用什麼辦法都可以。“說完,嚴清看了巫子手腕上像蛇鐲子,用力一扯,巫子終於忍不住慘叫出聲,他將巫子整個手腕,活生生的撕扯了下來。只是將血粼粼的手鐲取了下來,將手腕丟在了地上,彷彿是丟一個物件罷了。
血濺在了嚴清的臉上,顯得很是詭異。
他靠在一邊的牆上,仔細的研究那鐲子,不斷的說道“狠狠的用刑,讓她將這鐲子的破解之法說出來。”
三十多顆透骨釘,被釘進了巫子的各處關節之中,就在她疼的不行的時候,嚴清讓所有的人都讓開來。
然後他淡淡道,:“我有了好主意。你還是不打算說嗎”
巫子身上衣衫破爛不堪,關節被釘在柱子上,血水流淌到地上。
“不”低垂著頭巫子說道
嚴清笑笑:“好,這個巫族女人賞你們了。”
“不不要,”一聽到這個聲音,巫子還是拼命的搖晃腦袋,她若是不乾淨了,以後還怎麼能伺候巫祝。
目露精光的獄卒粗大的手,向巫子的身上摸去。
“不”她突然睜大眼睛,尖叫了一聲。“我說,我說。”
“住手。”嚴清笑了笑。
巫子眼睛淚水不斷,她喃喃自語道“巫祝原諒我,原諒我。”
嚴清微笑著,聽巫子慢慢說著,坤物鐲解開法訣。當場打開了坤物鐲,取出了一件白色的衣服,嚴清一看這衣服的料子,臉色微微變了,將衣袍翻過來的時候,整個人都僵在了當場。
嚴清不知道是以一種怎麼樣的心情,讀完了莫寒池寫給洛溪的信。
雖然簡單,但是字裡行間透著的莫不都是擔憂,與深情。只有他這個外人才能看的這般明白。原來是這麼回事,原來是這麼回事。兩人的糾纏竟然這麼深,根本沒有他的任何事情,一旦這封信真的落到了尊上手中,呵呵,嚴清的微笑變成了狂笑,他捧著那件衣服對著陰暗的地牢,發出了詭異的笑聲,淒涼的,扭曲的笑聲。
冰涼,冰涼的水珠消失在笑聲之中。那個巫祝真行,竟然瞞住了天下那麼多人,爲了魔尊背上那麼大的黑鍋,行啊,他可真行啊,膽子竟然大到這種程度。嚴清突然覺得開始自卑,渺小的心思泛出,這些他連想都不敢去想,對啊那是什麼人,是巫族的天命之女,是尊上會在睡夢之中,不斷呼喚的名字。他怎麼去比。
可是,嚴清漸漸冷靜了下來,可是上天都不站在他那邊,尊上對他誤會不斷,這些全都是他咎由自取,是他活該,在尊上最需要他的時候,他不在,如今在尊上身邊的卻是自己,他憑什麼跟自己搶尊上。如今卻需要尊上前去接應了。
呵呵,嚴清又是一陣冷笑,笑的渾身發顫,想將他真愛的尊上呼之即來,揮之即去。怎麼可能,想回來,現在也要看看他嚴清願不願意將尊上交給他。
怎麼能讓他滿意,嚴清開心的想著,手裡捧著那件衣服,極端詭異的滿足。然後手中光芒微微閃爍,紅色的內容,竟發生了變化。他重新將那件衣服收進了坤物鐲之中。
又從自己的儲物戒指之中取出了一個小小瓷瓶。嚴清扳開巫子的嘴,巫子拼命的掙扎著,卻掙脫不開,眼睜睜的看著一顆紅色小藥丸被塞進了自己的嘴裡。
嚴清又將鐲子帶回了巫子的手上。他笑著對獄卒道,一會會有人來帶她走。到時候讓那人帶她走好了。
獄卒遵命,不敢抗命,剛纔這位新上任多聞天王笑起來實在太過詭異。
嚴清出了牢房,又重返淵寧殿。
已經過去整整一天了,似乎尊上還沒有回來,嚴清牢牢的記住了莫寒池在那衣袍上寫的計策,一會他會以自己的方式謹獻給尊上。
重又換回了衣服,來回路上一個人都沒有遇到,幾乎所有人都被掉到了大殿之上。
終於到了晚上,魔尊終於回到了淵寧殿,看到了嚴清,將臉上的陰霾一掃,似乎輕鬆不少。“今日休息的可好,還有什麼不適讓西林給你看看。”
嚴清搖了搖頭。
“清兒,臉色不太好看“魔尊請請摸了摸嚴清的額頭。
“尊上,你可不能拋棄清兒啊。”嚴清突然摟住魔尊的腰,將頭也埋進了魔尊的懷裡。
“這是怎麼了,我魔都堂堂天王何時這麼愛紅眼圈。”魔尊道
“今早醒來時候,不見尊上。”嚴清嗔怒道。
“好了,本尊不是已經回來了。”魔尊說著攔著嚴清坐到軟榻之上,攏了下嚴清的頭髮。
然而就在這時,牀下突然傳出咚咚的聲響,嚴清露出驚慌之色,一臉茫然。
魔尊拉著嚴清起來,讓他靠的遠些,這聲響來的太過突然。畢竟知道這條密道的只有三人而已,他跟嚴清都在這裡,那麼另外一個知道的人不用想定然是莫寒池。
魔尊心中一緊,怎麼回事,怎麼可能回事寒池?是他嗎?還是他派人來了?怎麼回事?
這麼緊要的關頭,爲何?魔尊竟然怎麼都無法去猜到答案。只是想到知道這密道的另外一人,他心底彷彿翻驚濤巨浪。
但是他又怕,一旦掀起石門,莫寒池又會舉著刀對著他,對他說著絕情之言。
“尊上。“嚴清催促了一聲。魔尊回過神來,推開牀,將密道石門緩緩打開了。
一個蛇尾人身,神智不清的女子,突然竄了出來。
“尊上小心。“嚴清迅速推了魔尊一把,蛇尾人身的女子一隻手抓向嚴清。嘴裡不斷重複道”殺了你,殺了你。“
魔尊眼中血光一閃,巫子身子便重重的被一股莫名的力量震飛開去。
可是他看見巫子手腕上的手鐲上,目光一動。竟生生的將力量遏制住了,巫子摔在地上,神智更是不清。
魔尊走到她身邊,將坤物鐲慢慢取了下來,他記得,這麼多年原來寒池都留著,他讓這個巫族女子帶著這個鐲子從密道上來是什麼意思?
想著迫不及待的打開坤物鐲,魔尊手不受控制的微微顫抖幾分,現在他才知道自己原來是這麼想他,恨不得這個鐲子就變成他,即便到了今天他依然還心存幾分希冀,只要是他肯認錯,他一定會想辦法將他保下來的。
鐲子內是莫寒池離開那晚穿的那件衣服,魔尊依然記得十分清楚。捧著衣服,直到看到了裡面的文字。
嚴清臉色微微變了下,他多想對著老天大笑。
魔尊,最終不過是當著他的面長長的嘆出口氣,說道“藥石無醫,不知悔改。”
即便如此,他也沒有錯過底下三個小人腦袋,瞬間彷彿滅頂的怒氣,在胸腔之中被生生的壓了下去,那是在向自己示威嗎,你真的是有了巫帝的血脈嗎!魔尊冷笑了一聲,很輕很淡,即便連嚴清都沒有察覺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