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兒醒著的時候, 就瞪著漆黑的眼珠子四處亂看,好似什麼都是新奇的,莫寒池就抱著他, 講故事, 也不管這麼小的小孩聽不聽得懂。
流月後來又來了一次, 放下些尿布, 還有一干小孩子用的東西, 還有被碾成歲末的辟穀丹,合著水給卿兒餵了下去。
莫寒池盯著卿兒的眼睛,片刻後, 無奈的對著卿兒道:“你怎麼就隨了洛溪那雙眼睛呢,你怎麼不隨你爹我呢, 長大了以後整天陰沉沉的, 閒著沒事就到處亂勾搭人, 你這樣要害多少人?!?
小卿兒似乎很是不高興他爹這樣說他,咿呀了兩聲, 似乎反抗。
莫寒池掐著他的小胳膊,笑了起來,又重新將小卿兒抱緊懷裡,好似怎麼都捨不得一般。他輕輕拍著卿兒背說道:“那個人不認你沒有關係,你是爹的孩子, 以後依然是這天下最爲尊貴的人, 你不是孽種, 你是我聖殿的少主, 你父親不愛你也沒有關係, 以後會有很多人很多人喜歡你,你軒轅煌爺爺, 花疏影伯伯,蓮霄爺爺,蓮蘭叔叔,還有你未來的青青師傅,巫子姑姑。以後會有很多人很多人喜歡你,哪怕爹不在你身邊,他們也會好好照顧你的。”
小卿兒慢慢睡了過去,小臉微微發紅。
莫寒池把他放下,自己也躺了下去,手臂環住卿兒。慢慢說著,“很多人,很多人喜歡你,你不是孽種,你是爹爹的孩子。你有最高貴的血統?!蹦匾菜诉^去。
西林這個魔道丹師,走了進來。從藥箱掏出一把小刀,落在孩子的小指上,就要取幾滴小孩的血。
莫寒池突然睜開眼睛,一把將孩子往旁邊挪了幾下,一臉警惕的看著西林。聲音低?。骸拔髁执笕耍@是做什麼?!?
西林握著小刀。道:“與其您與尊上這般互相猜忌,不如讓老朽就查查看,到底是不是尊上的孩子。”
莫寒池一臉正色道:“不用查了,的確是,之所以感受不到這個孩子身上的魔氣,是因爲------這個孩子是此代的巫帝,不是那個已經早該煙消雲散的巫帝?!?
西林倒吸一口涼氣,手中的小刀掉到了地上。此言是從天命之女的嘴裡突出了來的由不得他不相信?!暗悄鸂懯颤N不跟尊上去解釋。”
莫寒池搖搖頭。“還請西林大人保密,我知道你是花宮主的人。你們宮主沒有死,只是奉了我之令,有要事,這纔出此下策。這事一來,你們尊上現在不會信,我瞭解他,解釋也沒有用,二來,你們尊上身邊仍有巫帝留下的親信。我不敢拿孩子的命去冒險。”
“花大人真的沒有死。”
莫寒池道:“沒有。這個孩子的名字是他起的,若不是看在他的面子上,我根本不會讓孩子姓他們的家的姓?!?
西林終於明白爲何這個孩子會是足踏七星出世,除了巫帝不做他想,據說最早的神州大陸就是一位足踏七星的大能開闢而出,若是傳說是真,那麼這當真是他們魔都的小殿下,更是三都的共主。
西林突然有些激動,當即下襬一掀,就跪了下去,竟給這麼個出生不到百日的孩子,行了一個大禮。
“西林大人,快快起來,現在還”莫寒池剛要說些什麼。
西林道:“老朽雖然是紅雲老祖師弟,但是老朽的確是花宮主這一邊的人,花宮主也曾說過,這個天下會迎來真正的太平盛世,會有一位真正的王者,將撕裂虛空,將神州大陸帶往真正的世界,不再受虛淵之澗所苦,老朽敢問小殿下叫什麼名字嗎?”
莫寒池道:“洛雲卿?!?
“好名字。哪裡可用的上老朽。”西林道
“現在正有一事,我如今無真元在身,抹不去孩子腳下的印記,還請西林大人幫幫我。還有孩子根骨,希望能一同封住?!?
西林點點頭。手中七倒泛著濛濛青光的細針,沒入了小孩小下,而後又重新返回了西林的手心之中。卿兒的小腳下在不見,七顆血紅色的痣。
“多謝?!蹦氐?。
西林擺了擺手,老臉皺成了一團,很快孩子小腳上再也看不出任何異樣?!袄闲嘁膊缓镁痛硕啻?,莫公子告辭了。”
莫寒池點了點頭,此刻再去摸孩子的根骨,只能感覺到是跟一般孩子同樣,幾乎沒有什麼靈根的感覺。
可是莫寒池沒有想到,封住了孩子的根骨,卻給孩子帶來另外一場災難。
他早就已經是身心疲憊到了極點,,暫時放下了心,莫寒池拍著卿兒,又睡過了過去,噩夢不斷,又將他驚醒。索性不在睡了,抵達北陰酆都也就是幾天的事了,看著窗外,雲??澙@,莫寒池將一頭銀髮,攏在一起紮了起來,手無意見摸到了身後,那個猙獰又可怕的疤,龍骨斷的並不徹底,還好留有一絲餘地,不然即便以後服用混元丹,他也依然無法對付巫帝。
到了白天,卿兒還在睡,莫寒池忍不住捏了下小傢伙的臉,可是小傢伙還在睡。莫寒池還道:“睡得這麼沉。大概嬰兒都這樣吧。”
就這麼無人打擾的一直到了晚上,莫寒池才意識到什麼不對了,卿兒還在睡覺,甚至沒有反應。
莫寒池把小傢伙抱起來,然後晃了晃,小孩的頭低了下去。
“卿兒,卿兒。”莫寒池開始發慌,小孩的頭微微垂著,怎麼弄都沒有了反應。
寒意從心底蔓延開來。莫寒池似乎想到了什麼,他讓西林封了孩子的根骨靈根,讓孩子與一般的嬰兒沒有區別。而卿兒又是早產,他帶著孩子的時候,整日與巫帝周旋,後來又是連日奔波。孩子身體一直不好,他怎麼就忘了這一點。
莫寒池抱起卿兒,突然大叫起來。“來人,來人?!?
小小的身子在他懷裡,開始冷了起來。
莫寒池緊緊摟著,拼命砸在牆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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門外守著的侍衛,終於忍耐不住,吼道:“叫什麼叫,大晚上的,還讓不讓人休息了?!?
莫寒池整個人就跟瘋了一般,拉扯著鎖鏈,敲著牆壁。“來人,來人。隨便什麼人都好?!?
卿兒在他懷裡,突然全身發紫,不正常的抽搐起來。
小小的孩子,嘴裡不斷有白沫吐出來。莫寒池已經急了,眼睛通紅通紅。他按著孩子的小手小腳,卻無可奈何。
“來人?!蹦卮蠼械溃o緊護著孩子。
卿兒小小的身子,漸漸的不在抽搐,慢慢的靜了下來。
莫寒池只覺得心臟一下子被人從心口之中抓了出來,他死命扯開了一處繃帶,手上沾著自己的血,在冰涼的地面上寫下巫族文字,畫出不明的圖案。
轟一聲,一股混沌之力爆發開來,玄舟整個震盪起來。
魔尊突然張開了眼睛,嚴清也驚醒過來。“尊上,出了什麼事?”他迷迷糊糊的問道。
魔尊一陣子心神不寧,他起身披上了外袍道:“你先休息,本尊去外面看看?!眹狼蹇戳四ё鹨谎?,又躺了回去?!白屃髟氯タ纯淳托辛??!?
魔尊給他拉下絲被,輕輕親了下嚴清額頭?!斑@股混沌之力,很微弱,但是不可小覷。本尊儘快便回?!?
嚴清懶懶的打了個哈欠,雙手纏上了魔尊的脖子道:“好,清兒就等著尊上。尊上不回來,我就不從這牀上起來。等您把我抱下來?!闭f完,就目送著魔尊披著寬大的袍子步出房間。
衣袂被帶起,即便衣衫不整,也帶出一股氣勢,魔尊身後的守衛自然而然跟隨在後面,這艘關押莫寒池的玄舟,非常巨大,而魔尊居住之地在船頭,關押莫寒池之地卻是在玄舟的正中央之處,前後都有重兵把手著。
剛纔那股微弱混沌之力便是從此處傳來,魔尊皺了皺眉頭,他實在不想再見他,至少在三都會審之前,他都不想在見他一面。
關押著莫寒池的房間,外面是一層極度厚重的烏金隕鐵打造的銅牆鐵壁,即使依靠這那股混沌之力,想要破開這牢籠也是極其困難的事情,更何況是在如今莫寒池身體極差的情況下。
可是仍舊爲了以防萬一,魔尊仍舊要去看看,莫寒池少時很是聰慧,那是卻仰仗他有的正義之感,聰慧總是用在幫人之上,可是現在,魔尊拿不住,這股巫力代表著什麼。
魔尊陰沉著臉,一時之間心中百轉千回,“開門?!彼畹?。
沉重的大門緩緩被侍衛推開,魔尊剛一進去,整個人都矇住了。這是他萬萬想不到場景。
莫寒池雙手全是血跡,他跪在一個奇怪的轉動著紅光的法陣之前,眼神呆滯,孩子躺在法陣之中,竟然一動不動。而另外一股血煞之氣,正籠罩在嬰兒上方。
似乎有什麼要離開孩子身體,而另外一股極強的力量,將即將的離開的魂魄固定住。
而地面上一大灘,又一大灘的血跡,從五個方向,沿著陣法,往嬰兒躺著的中心涌去。
莫寒池嘴裡的巫文吟誦的越來越快,血流的也越來越快,慢慢爬上嬰兒小小的身軀。
慢慢的孩子的整個身軀,都被血絲一層一層的全部包裹住了。
魔尊不懂巫族術法,可是他隱約猜到這似乎是一種救人的秘術,一時無法幫忙,卻也沒有阻止。
只是這種血煞之氣,讓他心中忍不住一顫,魔族魂魄必定都帶著血煞之氣。
巫帝的孩子身上是不會有這種魔族纔有血煞之氣,而若不是此刻孩子魂魄外現,他會被莫寒池一直給隱瞞下去,這是他的骨血,原來是他的孩子。怪不得他下不去手,怪不得他心裡看到這個孩子會覺得格外的親切,卿兒原來是他洛溪的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