玄舟另外一處的被佈下了強大禁制的房間內(nèi), 莫寒池等了很久魔尊走了之後,西林又進(jìn)來了,帶著新的衣袍, 還有藥箱。
莫寒池靠著牆角, 眼神直直的盯在地上, 也不知道在想些什麼, 身上之前的淤青, 還沒有消失,又被他們的魔尊添上了新的傷痕。西林早已經(jīng)見怪不怪了,尊上哪裡怎麼勸是都沒有用了。
“莫公子?!蔽髁滞白吡藥撞??!澳憔烤棺隽诵┦颤N老朽並不十分清楚, 但是最後那場大戰(zhàn)老朽深陷地下,也是聽不少人說過, 尊上肯定對您, 沒那麼容易原諒, 可是老朽還是看的出,尊上對您還是很在乎的, 您何必非要跟他對著幹呢?”
莫寒池沒有回答他,西林嘆口氣只好蹲下身,膝蓋上傷口是刺穿性的,穿過了骨頭,沒有那麼容易好。如果不能好徹底, 以後行動都會受到影響, 不過那是對一般人而言, 對天命之女, 西林並不十分清楚。
他伸出手, 落在莫寒池頭上。收回了手,莫寒池看了西林一眼, 道:“西林大人可否,先將衣物遞給我?!?
西林將衣服遞給了莫寒池,轉(zhuǎn)過身去。莫寒池將衣袍套好,扶著牆勉強站了起來。道:“西林大人,多謝了。”
“莫公子,您已經(jīng)發(fā)熱多天了,受傷又極重,剛剛產(chǎn)子不久,就是底子再好,也經(jīng)不起你這麼折騰。”西林轉(zhuǎn)過身來勸道。
“是嗎?沒事,只要留著一口氣,就成?!蹦匾徊揭徊铰仓?,只是這麼幾步,就讓他滿頭大汗,所有的傷都瘋狂的叫囂著,告訴他已經(jīng)不行了。
西林道:“尊上,讓我給您好好看看傷,那麼”西林還說完,門外侍衛(wèi)下跪的聲音便傳了過來,伴隨著還有幾聲咿呀的嬰兒聲音。
莫寒池剛剛躺下的身體,突然坐了起來,他臉上神色極其複雜,最後統(tǒng)統(tǒng)化成了擔(dān)憂與緊張。
門吱吱嘎嘎的被侍衛(wèi)推了開來,魔尊身後只跟著個流月,流月一雙眼睛都系在魔尊懷裡的卿兒身上。
莫寒池緊緊按捺想要衝上去的衝動,牙齒幾乎咬的咯咯作響,那是他的孩子,是他從身上分裂出的一部分。
從出生到現(xiàn)在,他還不曾抱過孩子一次,他不提,並不是不想,反而是太想,太想,可是他更怕。他更怕有人拿這個孩子要挾自己認(rèn)罪,若是如此,他真不知道自己還能不能堅持下去。
莫寒池瞪著眼睛,盯著洛溪,全身都處在一種戒備的狀態(tài),就連眼圈紅了都不知道。
他沒有說話。還好還好,看來洛溪還算有點人性,並沒有苛待孩子,莫寒池滿是擔(dān)憂,卿兒不足月出世,能不能活下去,都是個問題。若是有人起了歹念,現(xiàn)在的他是一點辦法都沒有。
莫寒池動了動手臂,又是鎖鏈嘩啦啦的聲音,他站起來,用袖子擦了擦眼睛,控制不住的眼淚,洶涌的從眼眶之中趟出來。他又擦了擦,吸了吸鼻子。伸了伸手。
“洛溪,把他還給我。我已經(jīng)什麼都沒了,只剩下他了。”莫寒池終於是沒有忍住,出口哀求道,鎖鏈?zhǔn)`的位置剛剛好讓他無法觸及到卿兒。
“也好,你就見見他吧?!闭f著魔尊輕輕將手裡的嬰兒遞到了莫寒池懷裡。
莫寒池雙手接了過來,小心翼翼好似抱著珍寶一般。他到底還是控制不住自己的眼淚,一滴又一滴落在卿兒的臉上?!翱偹阋姷侥懔恕!蹦剌p輕說道,拿臉去蹭了蹭卿兒的小臉。
卿兒好奇的睜著漆黑的眸子,好似在仔細(xì)打量這個人,許久之後,卿兒好似認(rèn)出了這個人便是生身之人般,擡起胖乎乎的小手,輕輕的拍在了莫寒池的臉上??┛┑男χ?。
“卿兒,卿兒。我的孩子?!蹦匦难e的幾乎要被這孩子的笑聲給填滿了,所有的苦痛經(jīng)歷,所有的誤解,好似都可以忍受下去。
骨瘦嶙峋的身體,抱著一個極小的孩子,魔尊心中不知爲(wèi)何,竟一時五味陳雜。心口慕然疼了起來,轉(zhuǎn)過身去,悄無聲息退了出去,他竟然發(fā)現(xiàn)自己無法面對這樣一副場景。
西林等人也跟著一起退了出去。
小卿兒不到一會就在莫寒池懷裡睡了過去,不哭也不鬧。莫寒池抱著就沒鬆過手。
魔尊出來,就返回自己房間裡去了。嚴(yán)清還沒有脫下一身盔甲,就躺在魔尊的牀上。睡得正香。
流月看見,正要把嚴(yán)清叫起來,魔尊搖了搖頭,就在一邊坐了下來,滿腦子卻都是,剛纔莫寒池說的那句話?!拔乙呀?jīng)什麼都沒了,只剩下他了?!毙目谶€是在疼,這種難以忍受的感覺揮之不去。就連莫寒池懇求的聲音都在耳邊不停的出現(xiàn)。
“出去,你們都出去,讓本尊靜靜。”魔尊坐著突然不能控制脾氣的大吼道。
嚴(yán)清突然被這吼聲,驚醒。連忙就要起牀下跪。卻被魔尊一把按在牀上。
西林跟流月,急忙出了門。
西林看了流月一眼道:“近來尊上都是這樣?”
“哎,尊上脾氣是越來越暴躁了,那次從哪人哪裡出來之後,都怒氣衝衝的。尊上上輩子真是怎麼就栽在了這麼個人手裡,那人曾經(jīng)也是光彩照人,可是現(xiàn)在這麼一副鬼樣子還讓尊上放不開。我都要佩服那人手段了。苦了嚴(yán)清大人?!?
西林道:“小丫頭,你又知道什麼。”
屋內(nèi),魔尊漆黑的雙目彷彿深的看不見絲毫波瀾,他按住嚴(yán)清,卻質(zhì)問道;“你說,爲(wèi)什麼那個孩子有那麼雄渾的巫力,爲(wèi)什麼他不是本尊的骨血,爲(wèi)什麼。他爲(wèi)什麼要背叛我,爲(wèi)了他我連家仇都能放下,你告訴我,這是爲(wèi)什麼?!?
嚴(yán)清被魔尊按得有些發(fā)疼,卻從這一連串的發(fā)問之中嗅出一絲不尋常的問道來。嚴(yán)清壓下心中憤恨,終在臉上掛上了一副媚笑,輕輕解開了衣服,一雙手環(huán)住魔尊的脖子道:“尊上,想要孩子,還不容易,小殿下算來也就還有四個月就可以出世了,到時又豈是野種可比,尊上何必爲(wèi)了這種小事煩惱。”
“清兒,說的有理,本尊又何必如此,那孩子死活又幹本尊何事,本尊就大發(fā)恩典,讓孩子留在他身邊就是。再有四個月,本尊一定要爲(wèi)本尊的麟兒大肆慶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