巫獸圍困西南深山, 東北方一處j極廣的地域。
而蓮蘭將地圖呈現在莫寒池面前之時,所有的目光都落在他身上。
莫寒池站在軒轅煌身側,看著西南一帶的地圖, 垂著頭, 手指抵在脣上, 思索著什麼。
蓮蘭神色凝重, 修長手在地圖上畫了一個圈。說道:“哪一帶, 巫帝在找尋什麼東西?可是你曾提到過的天目。”
莫寒池聽到蓮蘭如此一說,猛然擡起頭來,俊逸的臉上覆蓋上了一層陰翳。
“三年, 巫帝花了三年時間,終於是被他找到了。”他目光似乎已經落在西南大地之上, 彷彿已經看到了馬上就要圍攻大陣, 成羣, 成片的巫獸。
他目光一定,轉頭看像軒轅煌, 道:“煌師傅,這消息已經來了多久了。”
軒轅煌將眼光又遞給了蓮蘭。“是蘭兒帶來的消息、”
蓮蘭道:“從發現巫獸不正常的大量聚集在那一帶,已經過去十多天了。”
莫寒池聽到消息之後,手一顫,全身一軟, 一下子坐在了椅子上, 目光卻沒有從那份地圖上挪下來。“十多天。”
他又重複了一遍。
“原來, 我們都被巫帝擺了一道, 他劫走卿兒, 是爲了轉移我們的注意。”莫寒池沮喪的說道。“我爲什麼沒早點想到,沒早點想到, 巫帝的目的是爲破壞周天大陣爭取時間。”
莫寒池手控制不住微微顫抖起來,這次的失誤的後果,將是他們難以承受的。
魔尊伸出手,一把按住莫寒池緊緊攥住地圖發抖的手來。
這回莫寒池卻沒有將他的手甩開,大戰在即,彷彿是天塌就在眼前,而現在便是動用所有一切能動用的力量,攔住巫帝破壞大陣。
他盯著魔尊抓著自己的手,目光直直的,卻不知道自己在想些什麼。
周天大陣雖然牢固,但是卻也不是無堅不摧的,這麼多天來,卻不知道哪裡已經是個什麼狀態了。
他頓了頓,房間壓抑著凝重的氣氛。
“寒池,我還是有些不太明白。“蓮蘭道。
“這地圖所標之處內,便是巫帝力量的來源,巫帝的天目。”
而三都天命之女均在裡面,他們要花費三年時間,不眠不休的煉化巫帝天目,以達到消弱巫帝的目的。”他說完之後,三位站在身側之人,臉色沉肅了下來。
“這也是,你們想要的答案,大陣一旦被巫帝破壞,他拿到天目,能戰勝的他的可能,甚至變得微乎其微。”莫寒池緩緩說道,目光落在魔尊抓在自己的手上。
這回他皺起眉毛來,用力撤了撤,動作不大,大家心神都在地圖上,卻沒有注意到這邊的小動作。
魔尊餘光轉向這裡,不動聲色,可手上勁卻更大了點。
軒轅煌率先從這驚人的消息之中回神,遂問道:“太一聖尊,他現在也在大陣之中?”
“是。”莫寒池急忙回過神來,金色的眼睛之中壓抑著些許怒火。
軒轅煌又問道:“也就是說,其實現在他們被一個大陣護著,一旦那大陣破裂,便是危在旦夕。”
“正是。”
“如果,他們不參與煉化巫帝天目呢?”軒轅煌再問。
“清霄傳授天兆的巫帝,只能由他們煉化,巫帝深知這一點,所以巫帝要亂世之前,第一件事便是要殺他們,三都的天命之女不死,便是對巫帝最大的威脅。”莫寒池說完,忍不住又道:“現在他們極度危險。”
莫寒池正自顧自的說個不停,冷不丁的頭上落下一個大掌,他擡起頭來,軒轅煌正慈愛的看著他。
“那些日子,師傅不知道,這裡所有的人,知道都說他們死了,而且死的很慘,沒人會想到他們還活著,他們的親人,朋友,無比恨你,怨你,甚至要殺了你。
你這戲演的可真好,把我們所有的人,把天下所有的人都騙了。那麼多人罵你,詛咒你,誤會你,要治你的罪,你背的這黑鍋,可是要把自己壓垮了,”
軒轅說完這話的時候,已經想到了,前前後後,將近五年時間,他的小徒弟忍辱負重,就這麼熬到了現在,終於是把自己最後東西,都要榨乾了。
莫寒池低了低頭,“師傅,您什麼都別說了,當初這條路是我選的,天定的,沒得選。誰不是身邊都失去好些家人,親友。我到現在還記得。後宇屠殺之時,滿城的男女老幼被那些噁心的巫獸咬碎的聲音,這筆賬,只能記在巫帝頭上,最後向他一起討回來,只是,有個人,的犧牲卻是最大,他的名字當被天下人知曉,那人便是風月師兄。”
他頓了頓,撤出一個笑意,接著道“不然,巫咸不會背叛巫帝,更不會有太一聖尊醒來,巫帝進攻妖都那場戰鬥,便不可只死幾千生靈,風月師兄不是盲目去刺殺巫帝,他所做一切,都是爲了今日。”
蓮蘭眼中早已經盛滿了水痕。道:“是,這筆債全部向巫帝討回來,巫帝不死,妖都便不會再有蓮親王。”
莫寒池之感手指一痛,魔尊的手掌,將他整個手都扣得發了青。莫寒池眉頭幾乎已經擰了一個“川”字,手又抽了抽,卻沒有抽動。
“洛溪你給我放手。”莫寒池終於忍到了極限,忍不住大吼了一聲。
“不放。”魔尊斬釘絕鐵說道。
現在只要洛溪一說這些話,他心口就會竄起一股難以抑制的怒火。“不放是嗎?”莫寒池重複了一句,一掌拍下地圖,把地圖按在桌案上,全身都氣的發抖,怒道:“你喜歡這隻手,我剁下來送給你就是。”說著他,另外一隻手力量開始凝聚,眼看就要抓向自己手腕。
魔尊一他背後繞過,將他那凝聚力量的手掌抓住,一道一道血口子,在魔尊手上綻開。他竟大聲說道:“住手,是我捨不得。”
軒轅煌見兩人卻如同孩子一樣鬧起了脾氣,怒道:“你們兩個,現在都已經什麼時候了,哪裡還有時間容得你們胡鬧,兩個成人,一堂堂魔尊,一位聖殿殿主,成何體統。孩子都有的人了,怎麼鬧起來,比卿兒還不如。你們要打,就給我滾出去打個痛快,泄泄恨再給我回來。”
蓮蘭也有些尷尬,軒轅煌這話卻說得一點沒錯,莫寒池跟魔尊置氣的時候,的確像個小孩,可是在重的手,莫寒池卻下不去。真應了煌師傅那句話,哎,被吃的死死的。
魔尊許多年不曾被人說過,悻悻然鬆開了手,一張臉寒的嚇人,莫寒池氣的渾身發抖。
“不是冤家不聚頭。”軒轅煌忍不住來了這麼句。
“混賬。”莫寒池不知道怎麼了,這事的確是小,可就是咽不下這口氣去,便是到了現在,這混賬還是想怎麼樣就怎麼樣。
“滾出去。”他忍不住又大吼了一聲。
魔尊站在不動,道:“我出去,沒有魔都支援,死傷人數還不是更多。”
“你。”莫寒池被他氣的臉通紅,“你不走····我走。”莫寒池起身就要走。
軒轅煌一把按住了自己的徒弟,對著魔尊伸出一個請的姿勢。“魔尊,還請去隔壁靜靜。”
洛溪笑了笑,眼微微吊起,玄黑色的衣襬微微動了動,他看著莫寒池,只是張了張嘴,除了莫寒池沒人弄明白他說了句什麼。說完,他就一腳踏了出去。
莫寒池一聽他說完,順手抓起身邊的硯臺,就扔了過去。
可惜硯臺嵌進牆面,根本沒有砸到人。
洛溪說你就是在恨我,我也不會放手,你永遠也擺脫不了我。
蓮蘭微垂下眼眸,目光在兩人之間掃過,過了一會他又盯著地圖,好像剛纔什麼也沒有發生過一般說道:“寒池,這大陣之中,還有些什麼人,若是大陣破,那些人能支持多久。”
莫寒池閉了閉眼,好半天才讓自己平復下來,可是那話卻像是附骨之疽,一旦染上,就再也擺脫不了。
他思索了一會兒,復又睜開眼睛。終於緩緩道:“從當初,廣目天王從魔都帶走的那批人開始,加上河圖洛水神宮,共工殿之人,以及花王殿下抽調走的羽族精銳,錦繡閣,祝融殿之人。後來,后土殿之人,巫族少數受到名山八怪勸說,終於媧皇一脈之人。加起來總共該有三百萬左右人數,大陣破,若是天目煉化完畢,勝券在握,可是若是沒有,也只是掙扎待死。”
蓮蘭眸子一暗,道:“現在大戰可以已經破開一角。”
“怎麼回事。”
“圍困那處之前,有人發現大量的巫獸,都在往一處山丘撞去,送探子只以爲,那些巫獸是魔都大戰之後殘存下來,失去了主人,發了瘋自盡的巫獸而已。”蓮蘭一字一句清楚說道。
蓮蘭剛說完,莫寒池轉身就看向軒轅煌,大聲道:“現在已經沒有可以讓咱們等待的時間了,對付巫帝現在也不需要什麼計策了,當前,能做的就是,彙集三都之力,立刻向西南深山進發,攔住巫帝進攻大陣,一直堅持到,大陣開啓,絞殺巫帝。”
“爲今之計,只有破釜沉舟了。”
那天,軒轅煌沒再讓魔尊見到莫寒池。
翌日,烏雲散盡,晴空朗朗,一輪曜日普照神州大陸,三都大軍,向著西南進發。
蒼穹之上,一道又一道光彩,形成六條光之匹練,劃過蒼穹。穿透了雲層。留下一道道長長的雲痕。
轟!轟!轟!
地面上,黃金軍彷彿一條蜿蜒前進的金色長河,隨著黃金軍齊整的步伐,每前進一步,腳下的大地都傳來震動的聲響。
而魔都方向,漫山遍野如同黑色的潮水般蜂擁而至的魔兵,鋪天蓋地的出現,戰鼓雷動,層層烏雲之中,電蛇流竄,氣勢過人。
江河湖海之中,深山,叢林之中,越來越多獸吼在天地之間迴盪起來。
這龐大的力量,都往西南深山之處匯聚。
蓮蘭率領的數十萬妖族,成爲了這場戰鬥的先鋒。
三日之後,一座高達數百丈的幾乎高聳入雲,巫獸屍體堆成的巨山,阻住了大軍前進的步伐。
莫寒池跨坐在一片龍狼獸身上,不得不命令所有人都停了下來,蓮蘭派人率先一步,遁光登上了黑山的最高峰。
待那妖族返回將所見稟報之後,已經可以確定,這座屍山前方,有著數千萬的巫獸,正用自己的身體,前赴後繼,拼命撞向周天大陣。
轟隆隆!一聲又一聲,從山的另外一面傳了過來。
而大陣依然沒有被轟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