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慎看了她一眼,然後說道,“不要亂跑,小二待會會自己送水來的?!?
這點她也知道,她的本意是她順便出去等他洗好澡再上來??涩F在他的意思是他洗澡她也要在嗎?雖然這是上房,洗澡的地方有屏風隔著,可似乎也不太合適吧?
衛慎不用看就知道她在想什麼,他的聲音有些冷硬,“這裡可能不太安全,我希望你不要給我們惹麻煩。”她的武力值太低,把她一個人放著實在不是一個明智之舉。他覺得可能他帶她過來就不明智。
“哦?!比潭穆曇羯倭它c尷尬,果然他主動要求跟她住一個房間沒有他們想得那麼多,只是怕自己出問題吧。她想到店小二跟他們說的最近這裡突然多了很多江湖人士的事。這件事,閻良已經打探清楚了,是流劍宗突然說他們鎮宗之劍飛鳶劍被盜了,若是誰能抓到盜賊,宗主願意爲那人親手鑄三把劍。
流劍宗的劍一向有名,而宗主鑄的劍更是千金難買,動心的人很多,於是流劍宗附近的這個小城一下子就多了許多了。
而衛慎他們則覺得這件事太巧合了,他們剛剛派人刺殺失敗,就出了這樣的事,很顯然是別有目的,或許是爲了掩藏什麼。飛鳶劍雖然被作爲鎮宗之劍,但實際上並非很厲害的兵器,只是因爲那是創宗之人創了流劍宗後鑄的第一把劍而已,所以說被偷盜的可能性並不大,就算被盜也多半是想用來威脅流劍宗什麼,但事實上並沒有傳出這樣的消息,所以一切都顯得很蹊蹺。
但也許這對衛慎他們來說更有好處,他們原本想借著請宗主鑄劍的名義,在流劍宗住一段日子,但顯然這個主意可操作性並不是很大,現在這樣反而更方便他們進入流劍宗了。
小二的行動很快,忍冬在想這些的時候,他們就把水送過來了。而衛慎也真的跟她想的一樣,洗澡的時候完全沒有要她出去的意思,她只能背過身聽著身後的水聲,默默的想,“我上輩子也算見過那麼多男人的身體了,這沒什麼的,沒什麼的?!?
可是那怎麼一樣嘛,明顯衛慎和他們完全不是一個層面的??!長得好的人果然在哪裡都比較容易讓人害羞,忍冬完全是出於好奇,忍不住稍稍轉過身看了一眼,什麼也沒看到,浴桶很高,人往裡面一坐基本就只有頭和半邊肩膀露在外面了,再加上屏風的遮擋,連個影子都看不到,忍冬有些羞愧又莫名有些遺憾的把身子又轉了回去。她覺得衛慎有些時候莫名的寬容把她的膽子變大了。
衛慎洗澡可比忍冬快多了,不一會兒,忍冬便聽見一陣嘩啦啦的水聲昭示著他出了浴桶,等他叫人過來倒水的時候,忍冬纔敢把頭從牆上轉到他身上,和她一樣,他也是衣服穿戴整齊,只是比平時他穿的更寬鬆一點,頭髮還滴著水,他拿了一塊棉布正絞著水,看見忍冬看他,他說道,“櫃子裡有備用的棉被,你鋪到地上吧?!?
“這……這不好吧,還是我睡地上吧?!比潭谝环磻褪切l慎要打地鋪,畢竟如果是沈延平還有她上輩子的丈夫肯定會這樣乾的,她連說話的聲音都有些惶恐了。
衛慎的頭髮已經半乾了,他停下了手中的動作,有些似笑非笑的看著她惶恐的樣子,說,“我有說是我睡嗎?”
忍冬,“……”所以這其實原本就是給我睡的麼?我果然想太多,她覺得她不僅傷口疼,連頭也有些疼了,總感覺自己腦子出了問題。
“我知道了?!比潭f著乖乖拿了被子鋪到了牀前,爲了睡得舒服一點,她還用自己的包袱做了個枕頭。
衛慎看著她那副不可置信,又認命去忙碌的背影,突然覺得也許她最大的用處就是可以讓自己心情愉悅了吧,看著她的蠢樣子,怎麼就覺得莫名的輕鬆呢。
預想中的危險並沒有出現,這一夜所有人都睡了一個好覺。包括打地鋪的忍冬,至少這條件比露宿好了太多了,而且她也從來都不是多講究的人。
修整了一日,第二日用過早飯他們便出發去流劍宗了。
和一般的宗門一樣,流劍宗是建在山中的。遠遠望去,青翠的山被一陣陣霧氣環繞著,不得不感嘆,江湖人都挺會享受的,至少這居住環境比他們好太多了。
和他們一起來的人有很多。但不是所有人都能留在這裡的,至少那些一眼看上去就不靠譜的,在這裡住了一夜後就被委婉的請出去了。
像衛慎他們這樣無門無派的原本也應該被請出去的,但錦衣衛那都是些什麼人啊,在不小心修理了幾個冒犯他們的人後,他們的武功就被認可了,果然在江湖上混還是武力值最重要啊。
很奇怪的是,衛慎的名聲那麼響亮,但真正見過他的人並不多,這也避免了他被認出來的危險。至於忍冬,她對外的身份是衛慎的妹妹,想要跟哥哥出來見見世面的。而其他人則是他們的保鏢,強大的武力值加上這樣的陣容讓大家都以爲這是某個世家的人隱瞞身份出來歷練的。
有人自動給補齊身份真是一件愉悅的事,他們就這麼在流劍宗住了下來,宗主顧流雲就在他們第一天到的時候出現了一下,跟他們說了一下具體情況,此後就再沒有出現了。
據顧流雲所說,飛鳶劍一直以來都是放在劍冢的,因爲劍冢四周設了陣法,一般人根本進不去,所以也沒有設守衛。
劍冢裡的劍都是流劍宗每位鑄劍師此生的最後一把劍,而劍冢也只有有鑄劍師進去的時候纔會由宗主開啓,就在半個月前,一位鑄劍師放劍的時候發現一直插在劍冢最中間的飛鳶劍不見了。
鎮宗之劍不見了,事關重大,他立即稟報了宗主,可他們查看後,沒有發現任何可疑的痕跡,陣法更是絲毫未遭受損壞,且距上一次劍冢開啓已經過了半年了,他們甚至不知道飛鳶劍是什麼時候失竊的。
這樣一個無頭之案,查起來不是一般的困難,難怪顧流雲會昭告武林,甚至許出了三把劍的承諾。而衛慎他們則是聽過之後,更覺得這件事有陰謀了。
只有宗主可以打開的劍冢,一把對一般人來說沒什麼用處的劍,絲毫未受破壞的陣法,這更像是監守自盜,或者說是故意製造事故。
有如此想法的不至他們,有人當場就提出了疑惑,當然沒有人會和他們一樣直接猜是顧流雲搞的鬼,所以那人只是說,“既然這劍冢只有宗主可以打開,那會不會是進去的鑄劍師偷了呢?或者陣法的破解之法泄露了?”
這兩個猜測都直接被顧流雲否定了,“不可能,鑄劍師出去前都會被檢查一遍,不可能帶了劍出來不被發現,而且出事後我們也重新排查過一遍,不可能是鑄劍師拿的,至於破陣之法更是歷任宗主口口相傳的,不可能有人知道?!?
事情陷入了死局,大家平時習慣了在江湖上打打殺殺的,像這種調查的事還是很少乾的,當場就有一個長相粗狂的人罵了起來,“格老子的,要偷就偷,要殺就殺,搞這麼多彎彎繞,這不是存心找事麼!”
還有冷靜一點的人就分析道,“這事怎麼看怎麼蹊蹺,飛鳶劍一般人偷了只有可能是爲了用來威脅流劍宗換好處的,當然也有可能是流劍宗的仇敵,但不論如何,都不可能偷了之後一點消息都不露?!?
這分析頗有道理,立即就有不少人附和道,“是啊,我看此事確實蹊蹺。”
顧流雲在此期間一直沒有發聲,直到大堂漸漸的安靜下來,他才向大家拱手道,“此事顧某頗費了一番心思,可惜到現在仍是毫無頭緒,不然也不敢麻煩大家?!彼謱χ腥硕嫁D了一圈才繼續說道,“不論是哪位替顧某尋回了飛鳶劍,顧某願親手替他鑄三把劍,當然若是看不上顧某鑄的劍,隨便提一個要求,但凡顧某能辦到的,顧某都會全力去辦?!?
他說的無論哪一個,對在場的衆人來說都是一個極大的誘惑,更何況能在這一羣人當中找到飛鳶劍本身就是一件極好博名聲的事。大家紛紛說著“不敢,不敢。”臉上卻都是一副躍躍欲試的樣子。
這時候還一臉面無表情穩穩的坐在椅子上的衛慎就顯得極不合羣了。
大人,演戲能不能走心一點??!不過幸好大家大概都習慣了,紛紛表現出了很有興趣的樣子,忍冬更是一個人把兩個人的興趣都表現出來了,完全一副沒出過家門的樣子。這樣大家都覺得應該是妹妹非要哥哥陪著來的,總算是沒被注意到。
衛慎其實已經隱隱感覺到這場陰謀應該是針對他們的了,所以不管他們怎麼表現都應該已經如套了,不過看著大家盡力表演的樣子,他也沒打算說什麼,只是移開了自己的眼睛,低頭,做思考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