衛慎愣住了。
所有的不安憤怒仿佛一瞬間被熄滅, 又好像一瞬間被釋放。
他張開嘴,舌頭與舌頭糾纏,爭斗, 似乎想一寸寸把她吃進嘴里, 融化在身體里, 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不會離開我, 是不是只有這樣你才會永永遠遠屬于我?
他想著, 竟然真的在忍冬舌頭上咬了一口。
血腥味一下子在兩人口腔里蔓延。
忍冬感受到危險,手撐著衛慎的胸膛,劇烈的推拒起來, 呼吸被吞噬,鮮血在流失, 她的整個臉色都開始泛青, 眼睛也開始翻白。
懷里人漸漸弱下來的掙扎終于讓衛慎恢復了神志, 差一點,差一點, 他就真的把這個女人殺死了,興奮!懊悔!心疼……種種情緒在胸□□織,最后他不得不承認,即便是用鎖把她鎖在身邊,他也不想看見她毫無生機的臉龐。
抱住忍冬發軟的身體, 把人用力的縮進他的懷里, 他用近乎低喃的語氣在她耳邊細語, “記住, 你是我的女人, 即使死,也該死在我的懷里。你若是還敢逃, 我不介意殺了你肚子里的這個小家伙。”
他想他應該把這個孩子留下來的,而且要好好的留下來,既然忍冬這么在乎他,有了這個小家伙做籌碼,她怎么還敢離開他。
以前有人跟他說過愛一個人就是看著她幸福,他很不屑,愛是什么?他不知道,但眼前這個人他只想占有,她的幸福,她的快樂,她的一切,只能屬于他,她愿意也好,不愿意也好,只能屬于他。
忍冬四肢發軟,舌頭很疼,根本說不出話,聽到衛慎的話,她只能用驚恐的眼神看著他,不停的點頭。只要能留下這個孩子就好,衛慎這樣反復無常,她怕自己點頭慢了,他又不想要這個孩子了。
點頭表示答應,這樣很好,衛慎把人打橫抱起,瞇著眼睛,滿意的摸了摸她的頭。
衛慎就這樣抱著忍冬靜靜的在院中站了好一會兒。
視線掃過暈倒在籬笆邊的那個男人,他有些不悅的開口,“你這些日子都和他住在一起?”
衛慎的聲音雖然不悅,但忍冬可以判斷出他已經恢復了正常,這就表示可以交流了。
知道他的占有欲有多強,于是她就只能便開口邊思考道,“沒有,這些日子,我們只有吃飯的時候會見面,其余時間都是我在房間里,他出門的,我住在這兒只是因為身體太弱下不了山,明天我就打算離開了。”舌頭的疼痛已經過去,剩下的只是麻,即便如此,她話還是說的很慢,語氣也盡量不表現出任何情緒。
衛慎雖然查到了她在這里,但這四周并無人煙,他定然不會知道兩人相處的過程,她必須把自己和秦樹的關系盡量撇清,否則以衛慎的霸道毒辣,秦樹的結局定然比上一世更凄慘,而這一切卻都是因為她,她不允許這樣的事再發生。
衛慎似乎信了,又似乎沒信,他輕輕的瞥了秦樹一眼,淡淡道,“你這是想為他求情?”
這種話肯定不能直接答是,不然下一刻,那邊昏迷的人定然就會變成一具尸體,忍冬輕輕的搖了搖頭,“不是,只是他救了我,又花錢為我看病,我不想欠別人人情。”
“他死了不就什么都不欠了!”衛慎淡淡的笑著,語氣輕的仿佛不是在討論一個人的生死。
“不,那樣我會一輩子都良心難安的。”忍冬知道衛慎絕對不會允許她心里存在著另一個男人,尤其還用上了一輩子這樣的字眼。
“哦~那你說說該如何?”衛慎知道忍冬在跟他玩心眼,可一輩子這樣的字眼實在是刺耳,他甘愿入套,反正也不過一個無關緊要的人罷了,今日過后,他們再不會有任何干系。
衛慎這是答應了?忍冬心里一松,頓時就有些高興,但她還是壓抑住了,盡量用輕描淡寫的語氣說道,“找個大夫幫他看看吧,他的傷好了,我們也就互不相欠了。”
衛慎用一種不可捉摸的眼神看了她一眼,然后微微一笑,朝虛空吩咐道,“后面的事情處理一下!”然后抱著忍冬大步離開了這里。
“是!”有應答聲從身后傳來,忍冬沒敢回頭,此時她才知道原來來的不止衛慎一人。
山下是一輛青篷的馬車,看起來應該是為她準備的,衛慎保持著抱著她的姿勢,一躍跳上了馬車,直到入了馬車坐下來,衛慎也完全沒有放下她的意思。
這樣的姿勢讓忍冬有些尷尬,她忍不住動了動,衛慎卻一下子把她抱的更緊,語帶威脅,“還想離開我,嗯~”
衛慎的臉明明還笑著,忍冬卻絲毫感覺不到笑意,她頓時明白,對于秦樹的妥協,他可能是真的在意一輩子這件事,也有可能是完全不在意這個人,總之,衛慎現在的狀態還是出于危險的狀況。她立刻就不敢動了。
鄉間的小路有些不平,馬車一路顛簸的走著,最終進了城,在一間醫館門前停下,正是忍冬之前到過的那家醫館。
昏迷時候的事忍冬沒有影響,但一看見醫館這種地方,她就下意識的捂緊了自己的肚子,戒備而又懇求的看著衛慎。
衛慎看著她的眼睛,突然低頭,輕輕地吻在了她的上眼瞼上。
忍冬下意識閉眼,便聽到他低沉的聲音幽幽道,“我怎么會傷害我們的孩子呢,我會讓他活著的,好好的活著!”
雖然衛慎的語氣和用詞聽起來都有些奇怪,但忍冬總算是放下了心,衛慎說話從來都沒有失信過,既然他說會讓這個孩子活著,那就不會逼她打掉他了,她突然覺得也許自己離開是一個無比錯誤的選擇,不僅惹怒了衛慎,還再一次連累了秦樹,也許以后她應該好好正視自己和衛慎的關系,至少兩人有一些事可以好好的聊一聊。
她想這個問題的時候,完全忽略了她以前幾乎被衛慎嚇得除了順從什么都不敢做。
老大夫顯然還認識忍冬,畢竟才幾天前的事兒,所以他很熟練的給忍冬把了脈,收手的時候說道,“好了,已經算是養回來了,而且胎兒過了三個月,情況已經好多了,以后好好養著就行了。”
他顯然注意到了這次陪她來的男人和上次不是同一個,不過指責秦樹是出于對忍冬的憐憫,而這份憐憫顯然沒有自己的命重要,他這個年紀的人看人是很準的,衛慎這種氣度,一看就不是他能惹的起的,所以他只是叮囑忍冬以后要注意的一些事項,不該有的好奇心一點都不敢有。
“安胎藥如非必要不要多吃,畢竟是藥三分毒,補品要吃,飯食也要有營養,但不可太過,否則孩子太大也不好生,平時也可以在院子里走走,逛兩圈,這樣生產的時候會順利一些……”
忍冬把大夫說的話都一一記在心里,等到告辭的時候,她很認真的和大夫道謝,雖然這是他的職責所在,但像他一樣交代的這么細致的也不多。
出門的時候馬車已經不在了,忍冬聽的認真,也沒注意馬車是什么時候走的。不過她也知道這大概是要找個客棧在這里住一晚的意思了。
路上行人不少,值得慶幸的是,衛慎沒有再把她抱起來,不然她真的要找個地縫鉆進去了。
衛慎牽著她的手在路上慢慢走著,他帶來的那些人也不見絲毫蹤跡,忍冬看著兩人交握在一起的手,沉著頭,低聲說道,“謝謝!”
謝謝你愿意留下這個孩子,謝謝你放過了秦樹。
忍冬不是什么都不懂的人,她知道她這樣的行為大概已經算是背叛了他,一般人對待叛徒是什么行為,她已經經歷過了,最仁慈的也不過是像她上輩子那樣,被驅逐于他們之外,永遠背受罵名。
現在,她雖然差點死于衛慎之手,可終究是差點,他對她不過也就是態度壞了點,說著威脅的話,卻還帶她來看大夫,這一切都足夠她感激了,她想,不管未來如何,至少此刻她是為這個男人動心的。
其實心早就搖擺不定了,只是自己不敢也不愿承認而已,甚至這次的逃離,何嘗又不是一次逃避呢。
她對沈延平動過心,最后卻是遍體鱗傷,而衛慎呢,他的身份比沈延平更難以接近,他的性格甚至是令人膽寒的,她以為自己不過是他的一個寵物,高興時便逗逗,不高興了便可以棄若敝履,可她下意識的忽略了衛慎在同她相處是與別人有多么不同。
現在自己逃離他身邊,他不是讓人下個必殺的命令,而是不遠千里,親自到來,甚至說的話也是永遠不許離開他,這話和以前并沒有什么不同,但她現在卻覺得也許她可以再試一次,畢竟孩子是需要父親的,而她一個人孤單防備太久,也有些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