凈憂繼續道:“然而蘭若寺這些低jian之人狗仗人勢,折辱我多日,此仇怎可不報?于是便命人將那幾個帶頭折辱我的jian姑子拎了出來,在蘭若寺的大殿佛像之前當著眾人生生杖斃了!”
云凌想到這般血腥的場面,不禁心中一怕。也不知是不是因為懷孕的緣故,自己的xing子反而不似閨閣之時那般強硬了,處處都透著心軟。但是她知道,自己若想回到東宮,便必須要硬下心來!若是自己也如凈憂一般在這蘭若寺中受多年苦楚,想來也會對那些人恨之入骨,唯恐殺之不及吧!
“他們便沒將此事稟明獨孤皇后?”
“哼,她們哪有這膽子?”凈憂秀眉一挑,鄙夷道:“她們雖平日里都作威作福,其實一個個都是十足的慫包子。領頭的都死了,她們能有什么主意?何況告訴了獨孤皇后又如何?我薛府遭殃,她們也首先得落個看管不力之罪!哥哥說了,只要她們沒有過分之舉,我薛府眾人不會為難她們,她們只需一如往常便可!只是從此以后我不再屈身與蘭若寺中,而是在這清凈的忘憂居度日便好!”
云凌聽得她擺脫了蘭若寺的牢籠,大抵是同病相憐,心中也暗暗替她高興。不過轉念一想,卻又疑惑:“那你為何不回到薛府之中,反而留在這荒山野嶺?”
凈憂聽得這話,適才得意的神色盡數褪去,眸子也平添上了黯淡之色,似是那沉寂多年的悲慟之情即刻便要溢出心底。
半晌,凈憂才黯然一笑,嗓子比剛才更為沙啞可怖了:“若是你被人斷了雙手,毀了容貌,可還愿再日日見到曾經的故人?”
云凌聽聞這話,眼中也不禁一黯。若是曾經的她,被別人問及此處,她定會輕松傲然地說道容顏終逝,不過是一副皮囊而已。可如今見了凈憂這心酸之態,不由得便由人及己了。
若是自己有這樣一日,即便是回到了云府,也定然會每日都不自在。至于楊勇,不要說日日,定然是一面都不會再見了!哪怕他曾誠心說過,他愛的并不是自己的容貌…
凈憂也看出了她的心思,不禁黯然嘆
了口氣。
“謝謝你告訴我這些,”云凌對凈憂同情之極,語氣中再也沒有了平日的戒備,真誠道:“若是沒有你,我恐怕永遠都不會走出這山,重見天日了。我走后,你定要好好照顧自己!”
然而凈憂的臉色卻突然由晴轉陰,取而代之的又是一副極端猙獰恐怖的面容,厲聲道:“哦?你以為我會輕易放你走嗎!可笑!”
云凌不料她竟突然之間變了脾氣,不經意地又一次護住了自己的小腹,心中不禁惶恐:“你還想做什么!”
凈憂適才講了自己凄慘的經歷,又說了薛府之人如何接應于她,難道不是示意要幫助自己離開蘭若寺之地嗎!
還有,為什么今日隱隱覺得缺了些什么似的…
突然,她心中一痛,腹中似也有疼痛之感,臉色鐵青嘶聲力竭道:“佩兒呢!”
凈憂冷笑一聲,陽陽怪氣地扯著嗓子道:“往日都說什么主仆情深,親如姐妹。可是竟然過了這樣久,你才想起那個小丫頭。可惜啊,你問得已經太晚了!”
難道佩兒已經…不,不!佩兒的爽朗笑聲似乎仍在耳邊回響著,嬌俏的容顏在云凌的鬧鐘揮之不去…她是與自己一起長大的,如同自己的親妹妹一般啊!
不!
“你將她怎么了!”若不是因為腹中突然開始有些絞痛,云凌恨不得立馬對著凈憂撲上去。
凈憂遠遠閃開,見她這般驚慌失措的模樣,反倒露出一抹笑容,氣定神閑道:“我倒沒料得,你竟真的對這小丫頭這般上心,那還真是好辦多了。你放心,佩兒姑娘如今好好的,云姑娘,可別再動怒了。若是一不小心傷及了胎氣,可怪不得我。”
云凌的臉色愈發蒼白,體力一個不支,身子便半癱在了床榻之上。腹中絞痛之感稍緩,云凌才費力地掙扎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云姑娘,你放心,我并不像做什么對你不利的事情。相反,姐姐我有件事兒,倒是要托你幫忙呢。”她這話雖然說得客氣,可語氣中卻沒有一絲溫度。她仿佛早已忘記了自己被毀的容顏,面上似浮現
出身份高貴又極為得寵的宮中嬪妃才有的驕矜之色。
云凌微微闔眼,細細一想,便已猜到了七八分,不由得心中害怕。但如今自己身處她手,佩兒生死不明,哪里有反抗的余地呢!只得假意不知,淡然道:“我身份卑微,家中也沒什么背景,不知薛小姐有什么能讓我幫上的。”
她不再稱呼她為凈憂師太,反而稱薛小姐,不禁讓凈憂一愣,仿佛回到了閨閣之中的時光。然而那時的她,和現在的自己簡直是一個天上,一個地下!
容顏被毀,玉手被斷。此等大仇,如何不報!
凈憂怒上心來,也懶得再隱瞞,怒聲道:“你少跟我繞圈子!若是你當真是這般豬腦子,我當日也不必煞費什么苦心從那勞什子蘭若寺里將你撈出來了!你不是想回去么,不是想再回到東宮再和你的太子殿下柔情蜜意么?好,很好!我可以成全你!只是,作為交換,你必須答應我,替我殺了獨孤jian人!”
狠狠地“殺”字落入云凌耳中,似是撕裂了她的耳膜一般,讓她耳中嗡嗡作響。
殺…殺…殺!
云凌面露鄙夷,沉聲道:“謀殺國母,乃是大罪一株!我回到了東宮,怎會不過安生日子,反而去替你去兵行險招?”
“你當然會去的,”凈憂柳眉一挑,得意道:“別忘了,你那親如姐妹的小丫頭佩兒,還在我的手掌心里呢。至于大罪一株么…難道你便不會玩些暗招?云姑娘,你的聰慧,我是信得過的。”
云凌狠狠咬住下唇,心中的怒意涌然而出,不過最終只是化作無奈,嘆道:“凈憂,忘憂。饒是你還有此殘念,但兩年多了,你卻仍讓自己活在仇恨之中。”
“不要和我說這些沒用的,”凈憂的怒火騰然而起,“被人折磨半死的不是你,你自然會說風涼話!你只需說,到底是去,還是不去!我給你三月時間!若是去,在你沒殺得獨孤jian人之前,我會好好的對待佩兒姑娘,事成之后,保證毫發無損的還給你。若是不去,你們二位今日便葬身于此吧!反正當日在蘭若寺中,我已犯了殺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