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放下他,我便饒你一次。”李宣懶懶道。
慕容天抬頭,那些兵士箭再上弦,站李宣左右,齊齊指著他倆,加上身后那些,再逃估計就成兩只刺猬了。
“前輩你先走吧,他不會殺我的。”慕容天說這話時不禁想到剛剛那些毫不留情的鋼箭。
邪神醫看他一眼,有些不耐,冷冷道,“我既然受人所托,應允了要治你,當然是治好了,才能放你走。邪神醫說過的話難道有不算的?”
李宣撇嘴哼了一聲,笑道,“真是冥頑不靈,自尋死路。”
慕容天怒視他一眼,急道,“是晚輩家中有急事,要與他一起去一趟,回來再治也是一樣。”
邪神醫看也不看他,“治好了再去。”慕容天幾乎絕倒,這人到底是固執還是愚蠢,這景況早到了不由他說不的地步了,卻還計較著治病,看長相飄然若仙的,明明該是個聰明人,卻偏偏……
突聽李宣在樓上笑,“若你十年八年治不好呢,若是他娘要病故了呢?”
邪神醫淡淡,“不過是半顆散功丹,怎可能要十年八年。真是治不好了,我一刀殺了他,免得傳出去壞了我的名聲。至于他娘,他又不是神醫,去不去都是生死有命。”
李宣也不由啞然,失聲笑道,“有意思,有點意思。這話一說出來,我倒要刮目相看了。”
邪神醫也不理他,李宣手一揚,眾兵士收了弩。
慕容天心道,這情景倒有點王八看綠豆的風范。
強敵當前,李宣不僅讓手下都收了兵器,居然還獨自下了樓。到了兩人面前,又伸手來握慕容天的手。慕容天皺眉閃過,他也不在意,笑道,“其實慕容兄是我一位摯友,近來兩人鬧了些別扭。近日他家中有事,我是來接他的。也不是刻意跟前輩為難。”真是滿嘴胡柴,說著也不害臊。他自是說給邪神醫聽的,也不知什么居心。
慕容天好氣又好笑,一時半會卻又說不清,只怕邪神醫就會信了他的鬼話,惱怒道,“王爺何必捏造事實,當日我殺了你……你府上之人,你只恨我入骨,屢屢為難,恨我不能早死早超生,何來摯友之說。”
李宣臉不紅心不跳,道:“前陣子是我不該,其實我一直對慕容兄仰慕得緊,之前那些荒唐事,自己也懊惱來著,實在是不該……,小王這廂先給慕容兄陪罪了。”居然合著雙手朝慕容天給鞠了個禮。
“你!你!”慕容天明知他是胡說,卻被他這番做勢逼得氣極,指著他說不出話來。心道荒唐,就是你真心悔過,難道這一個禮,我便能饒你,何況這人狼子野心,哪里可能這么快就變善,根本就是另有目的。轉頭去看邪神醫,還是一臉冷淡,似乎這兩人斗嘴斗氣與他并無關系。
李宣看著他嘻嘻直笑,一切突然間似乎成了鬧劇。
似是倦了,邪神醫大大打了個哈欠,道,“你們說完沒有,人我要帶走了。”說著扯了慕容天的手就轉身。李宣忙趕上幾步,攤手擋住兩人,寬大的袖子,幾乎垂地。
月光下,這翩翩佳公子看來頗有晉人遺風,只見他笑道:“其實我倒有個主意……,不如大家一起同行,一來好給慕容兄治病,二來也不耽誤他家中的事務。”
邪神醫看了他一眼,突然冷笑起來,“你是什么東西,憑什么跟我同行?”
李宣臉色變了數變,終于還是忍耐下去,“小王仰慕神醫身手和醫術兩廂高明,才對前輩一再忍讓……”話不及說完,眼前一花,已被搶上前的邪神醫一手掐住了脖子。另一只手上,指間寒光閃閃,一排銀針指著他太陽穴處。
眾人大驚。軍士們紛紛舉弩,卻不敢動手。
李宣其實武功不弱,特別是輕功出自名師,比江湖上一流高手也差不了多少。
又見邪神醫身手極高,定然在江湖上有點名聲。通常有一定身份的人,大都愛惜名聲勝過羽翼,做不出掉身份的事情。正是仗著這兩點,李宣料定自己能全身而退,才會到兩人身前。
卻沒料到邪神醫此人生性反復無常,出手更是毫不講究,以他前輩身份居然出手偷襲,一遭失手被擒,心中大惱。
“讓我們走,我便饒你一次。”邪神醫懶懶道。這話是李宣剛說過的,只是此時情形全變。李宣大怒,卻又不敢開口,舉手示意。兵士們得令,紛紛把弩放下。
邪神醫掃了一眼,“叫他們把箭都下了。”
眾兵士沉默,盯著李宣。李宣點頭,他們才彎身把箭卸下了。弩的威力雖強,但裝箭時小費周折,片刻之間是難上好的。以邪神醫的身手,等他們上好了,人也早跑了。
李宣道:“他們箭也下了,可以放人了吧。”
邪神醫轉頭對慕容天,“我瞧著他對你不好,滿嘴假話,你可要教訓教訓他?”
此言一出,李宣大驚,慕容天亦是大感意外。沒料到邪神醫外表冷冷冰冰,似乎毫不關心,卻反是什么都看得清楚透徹。
兩人不由望向對方。目光一觸,李宣立即掉頭轉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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