隨著這一生壓抑不住的怒吼,把秦晨的思緒給徹底的拉了回來。
來了,來了,終於來了。
不知爲何,儘管心中明白髮生了一些麻煩事,但秦晨並沒有絲毫的緊張,反而覺得就應(yīng)該如此。
從見面到現(xiàn)在的順風順水,讓秦晨覺得有些不太對勁,就該如此嗎!雖然從沒有覺得自己是主角,但也不該如此的平淡,啥事都沒有發(fā)生,沒有絲毫的波折,娶一個美嬌娘,生一丟小娃娃,夫妻和睦,安享晚年,這可不是秦晨想要的。
秦晨還在想,要是出一點波折,那就應(yīng)該是自己未來的老婆是一個醜八怪,但是看現(xiàn)在的情況,明顯不是。
女方不同意,最狗血的橋段終於發(fā)生了。
不過,現(xiàn)在明顯不是想這些的時候。
隨著這重重的一掌,強勁的掌力打翻了桌子上的茶盞,香茶流淌了整個桌面,香氣四溢,茶水滴滴答答的滴在了地上。
“奴婢該死,奴婢該死。”這一掌,可是嚇得那個丫鬟不輕,連忙跪在地上,連頭都不敢擡一下,嘴裡只是反覆重複著一句話。
羽千金顯然不是那種蠻不講理的人,嘆了一口氣,擺擺手,“起來吧!把~長~風~文學(xué) 這裡清理乾淨,退下吧!”
丫鬟一聽,鬆了口氣,極爲熟練的收拾乾淨,不動聲色的退了下去,看這情況,顯然不是第一次了,雖然羽千金沒有發(fā)現(xiàn),但秦晨清楚的看見了,這個丫鬟雖然嘴裡求饒,但是神色一點都不慌張,顯然知道了沒有什麼責罰。
待那丫鬟下去之後。一杯香茗再次端了上來。
喝一口壓壓驚,羽千金這纔看向秦仲,苦笑道:“讓秦老哥看笑話了,小女拙劣,小女拙劣呀!”
秦仲疑問道:“究竟是何事?竟讓羽老弟你大發(fā)雷霆,可是我那未來媳婦對我這小兒有什麼意見?”
羽千金並沒有回答,但那神態(tài)卻是說明了一切。
秦晨在暗中嘆了一口氣。
說實話,對於這個素未蒙面的媳婦,秦晨談不上喜歡,當然也談不上討厭。自幼耳濡目染,秦晨知曉,自己和那羽家千金的婚事算是板上釘釘了,自己也早就認命了。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可不是自己想反對就能反對的了。
可是沒想到,事情竟然有了如此大的轉(zhuǎn)折。
對於那位羽家千金,秦晨竟有些淡淡的感謝,只是這點感謝轉(zhuǎn)瞬間就被惱怒給取代了。
憑什麼。自己還沒有瞧不起你呢?你倒是先瞧不起我了,老子哪裡差了?雖不說學(xué)富五車,才高八斗,但也是相貌堂堂。家境殷實,識得一兩個字,你憑什麼瞧不起?
人類就是如此的奇怪,既然都不喜歡。我可以向你退婚,但你不能向我退婚,不然的話。打死也不退婚。
心中那股執(zhí)拗勁上來了,秦晨決定打死也不退婚。
且不說秦晨是怎麼想的,在那一旁,秦仲開始爲自己這個寶貝兒子抱不平了。
“在我的記憶中,這兩個娃娃可是從未見過面吧?”
“正是如此。”
“那這是爲何,既然從未見過我兒,那爲何直接拒絕了,難道是覺得我秦家高攀不得你羽家嗎?”說到這裡,秦仲的語氣已經(jīng)加重了很多,絲絲火氣冒了出來。
都是打鐵的漢子,脾氣都很大,來到這之前,秦仲都決定不發(fā)火了,可是對方實在是欺人太甚了。
“不,不,不。”羽千金連連擺手,苦笑道:“秦老哥,要說高攀,那也是我羽家高攀了,秦老哥聽我解釋一二。”
“那你說。”雖然再次哼了一聲,但是秦仲的火氣已經(jīng)沒有那麼大了。
“事情是這樣的,這還要從我那小女小時候說起,我這個寶貝女兒呀!從小就極度高傲,老夫也說不上來怎麼個高傲法,似乎是從骨子裡就高傲,讓秦老哥笑話了,甚至對我這個當父親的,也是如此。”
“但從小也是極爲乖巧,從未有什麼出格的舉動,所以也就聽之任之了。”
“哦,對了,想必晨兒還不知道小女的名字吧?”說著說著,羽千金就看向了秦晨。
秦晨極爲誠實的搖了搖頭,少女,尤其是待嫁出閣的少女,那可是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尤其是這種大戶人家,連名字也沒幾個人知曉。
“小女剛出生時,起了個乳名,叫寶兒,本來準備週歲之後再取個正式的名字,可是沒想到,在週歲酒那一天,小女竟然第一次開口說話了,雖然口齒不清,但還是吐出了兩個字,青彤,所以,羽青彤便成爲了小女正式的名字。”
羽青彤?秦晨在心中默唸了幾遍。
不談這姓,父母給之,祖輩流傳下來,想要改也改不了。
青色淡雅,青色,青澀,猶如盛開的荷葉,在炎炎夏日帶來了絲絲清涼。
彤,泛指紅色,紅彤彤,便是如此,鮮豔,張揚,盛開的牡丹,晨曦的朝陽,便是這個字最好的解釋。
這兩個字,可謂是顏色中的兩個極端,可是在前面加上一個羽字,卻又如此的自然,天生帶著一股高傲的氣息,似乎本該如此,皇中之王,冠絕天下。
羽青彤,聽這三個字,秦晨的腦中就浮現(xiàn)了一個站立在絕巔之上,一身紅衣,飄飄欲仙的絕美少女。
晃了晃腦袋,把心中的念頭給晃出去,秦晨感到有些奇怪,不就是一個名字而已,怎麼給自己這麼怪的感覺?
沒有理會秦晨心中的想法,羽千金繼續(xù)自言自語。
“青彤這個丫頭,自幼便極有主張,不吵不鬧,倒是讓老夫省了不少心,說來也是慚愧,整日裡忙於生意,她孃親還在世倒還好些,可是自惠兒去世之後。整日裡呆在後院,就連我這個做爹爹的,也是數(shù)週才能見上一面,實在是慚愧。”
“你們倆的婚事,說實話,小時候便和青彤說過,當時她併爲反對,老夫便以爲青彤默認了。”
“可是數(shù)天前,老夫再次說起此事時,青彤那丫頭竟然死活不同意。不管老夫好說歹說,青彤只有那一句話,女兒不嫁。”
“你說說,哪有女孩兒家不嫁人的,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豈說不嫁就不嫁,無奈之下,老夫就把青彤關(guān)了起來。本以爲這兩天足夠她清醒清醒了,沒想到,這個丫頭竟然如此的倔強。”
聽完羽千金的話,秦仲半天沒有一句回答。畢竟這件事,也太那個了。
原來不肯嫁,並不是看不起秦晨,只是單純的不想嫁。相信別人來提親了,也是如此,這樣一想。秦仲的火氣消了大半。
只是,問題還是得解決不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不僅羽千金這樣認爲,就連秦仲也是這樣想的,這羽青彤已經(jīng)是秦家的媳婦了,這是不容更改的。
只是畢竟是別人的家事,秦仲也無法提供什麼好的建議。
“岳父大人,可否聽小婿一言?”臨行前秦母的言傳身教被秦晨全盤吸收,說話文縐縐的,一點也看不出來是個打鐵的。
“賢婿有話但說無妨。”
“在小婿看來,青彤小姐不肯嫁,想必是對小婿不甚瞭解,依小婿看來,只要讓我倆見上一面,相信一定會讓她對在下的印象改觀的。”現(xiàn)在秦晨已經(jīng)完全帶入自己的角色中了,正式以羽家女婿自稱。
羽千金有些猶豫,“這?”
封建禮教害死人,未成婚之前,夫妻二人是不能見面的,雖說在武者中並沒有這種忌諱,但羽家也就是普通人家。
倒是秦仲比較看得開,“羽老弟,就讓他們二人見上一面好了,反正他們的婚事是板上釘釘了,以後都是睡同一個被窩的人了,現(xiàn)在把一些矛盾解決掉正好。”
“那好吧!我讓丫鬟帶你過去。”
接下來的事情便是水到渠成。
跟著丫鬟在羽府中不斷穿插,秦晨趁機問了一些關(guān)於羽青彤的問題,無外乎喜好之類的,那丫鬟也是知道這將是自己未來的姑爺,也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
說實話,整個羽府的面積雖大,但也沒有大到讓人大吃一驚的地步,重武崇文抑商,註定了羽家不可能成爲上流家族。
但是,羽家在居住這方面也是下了很大的功夫,亭臺樓閣,花園假山,不一而足,而且設(shè)計的極爲精巧,利用上了每一寸空間,但卻並不顯得如何的擁擠,漫步在其中,就像是走進了江南水鄉(xiāng),眼花繚亂,良辰美景,美不勝收。
“姑爺,前面便是小姐的閨房了,奴婢告退了。”
這才把貪婪的觀賞著風景的秦晨的眼神給收了回來。
恩了一聲,讓那個丫鬟下去,秦晨整理了一下貂皮大衣,確定沒有失禮的地方,大雪已經(jīng)停了,秦晨也就拿下了那個討厭的黑熊氈帽。
映入秦晨眼簾的,是一個四四方方的院子,一個精緻玲瓏的小門半掩著,露出偌大的縫隙,可以清晰的看見裡面的情況。
咳嗽了一聲,秦晨特地加重了語氣,確定裡面的人聽見了,這才推門進入。
只是這一眼,秦晨便徹底的驚呆了。
白雪覆地,紅磚青門,碧綠翠湖,薄冰點點,分卷雪花,苗圃之內(nèi),奼紫嫣紅,如此美景,秦晨從小到大可是從未見過。
可是這樣的景色在那一爲面前也是黯然失色。
秦晨發(fā)誓,從未見過這樣的絕代佳人。
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
手如柔荑,膚如凝脂,領(lǐng)如蝤蠐,齒如瓠犀,螓首蛾眉,巧笑倩兮,美目眇兮。
以花爲貌,以鳥爲聲,以月爲神,以玉爲骨,以冰雪爲膚,以秋水爲姿,以詩詞爲心。 依然不能形容她的萬分之一。
其素若何, 春梅綻雪.其潔若何,秋菊被霜.其靜若何,鬆生空谷. 其豔若何,霞映澄塘.其文若何,龍遊曲沼.其神若何,月 射寒江.應(yīng)慚西子,實愧王嬙.奇矣哉,生於孰地,來自 何方,信矣乎,瑤池不二,紫府無雙.果何人哉?如斯之 美也!
縱然是如此詩句,也不能完全形容。
世間縱然有在相貌上並不遜色的,但卻難以找到擁有如此氣度的女子,冰肌玉骨,遺世獨立,光是這股勢,男子中也是嫉妒罕見的,更何況女子呼?
尤其在自己的那一聲咳嗽之下,帶著奇怪的感覺,秀娥微轉(zhuǎn),眉頭微皺,秀鼻微哼,朱脣微啓,如此神態(tài),真是美妙不可方物。
正處二八年華,身子並沒有完全長開,尚自保留了處子的清純,稚童的無邪,但也有一分驚豔,嬌媚。
凡此種種,盡皆合一人之身,當真美妙到了極致。
與秦晨想象的不同,並不是一身紅衣,獨立絕巔。著一襲披肩,香手托腮,秀髮微束,一根簡單的玉簪穿插其上,清秀的臉龐不著一絲的胭脂俗氣,當真清秀到了極致。
素面向天的羽青彤吹彈可破的臉龐上不施半點脂粉不化妝、不打扮,裝最樸素最簡單的衣服,她站在那裡的感覺,有眼睛的男人心裡都會忍不住涌出四個字來:傾國傾城!
寐含春水臉如凝脂,白色牡丹煙羅軟紗,逶迤白色拖地煙籠梅花百水裙,身系軟煙羅,還真有點粉膩酥融嬌欲滴的味道。
大朵牡丹翠綠煙紗碧霞羅,逶迤拖地粉色水仙散花綠葉裙,身披金絲薄煙翠綠紗。低垂鬢髮斜插鑲嵌珍珠碧玉簪子,花容月貌出水芙蓉。
淡綠色的長裙,袖口上繡著淡藍色的牡丹,銀絲線勾出了幾片祥雲(yún),下襬密麻麻一排藍色的海水雲(yún)圖,胸前是寬片淡黃色錦緞裹胸,身子輕輕轉(zhuǎn)動長裙散開,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此時這位羽青彤正在在小湖邊,對,正是小湖,誰能想到,小院中竟然有如此小湖。
一層薄薄的冰撲在湖面上,枯敗的荷葉時不時的冒出冰層,荒涼美景,但配合如此佳人,那也是美妙不可方物。
一層精緻的鵝卵石沿著小湖鋪了一圈,此時的絕代佳人正站在鵝卵石小路上,看起來剛剛正在漫步,被秦晨的咳嗽給驚了,轉(zhuǎn)過頭來,正好看到了秦晨。
秦晨從來不相信什麼緣分,可是今天,秦晨相信了,命中註定,他們兩人就是應(yīng)該相遇。
交錯千年的眼神合在了一起,命運的齒輪終於開始青睞這兩個人,從他們相遇的這一刻起,便永遠也解不開這命運的羈絆。
就像那句有名的話。
水手在甲板上看到了一個美麗的姑娘,所以他用胳膊搗了搗旁邊的同伴,“看到那個美女了嗎?”
同伴點點頭,“看到了,怎麼了?”
“正是一位美麗的姑娘呀!我發(fā)誓,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此時的秦晨正是那個水手,他對蒼天也發(fā)了誓,總有一天,一定要把她娶回家。
只是。
“你是誰?怎麼這麼沒有禮貌?擅自闖入。哦,你就是那個秦晨,如此沒有禮貌,哼,看來我的判斷並沒有錯,你走吧,我是不會嫁給你的。”趾高氣昂的詢問,就像是女王對庶民的詢問,高高在上,不食人間煙火。
連聲音也是如此的悅耳,但聽在秦晨的耳中,宛如晴天霹靂。
怎麼辦?才第一次見面,就被討厭了。
生活就是如此的殘酷。
水手不一定能娶到美麗的姑娘,結(jié)局一般是美麗的姑娘跑入富商的懷抱,而水手仍然年復(fù)一年的在船上勞作,當看到下一個姑娘時,再次重複這句話。
很不幸,秦晨即將成爲這個水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