韓夫人年紀大了,就想著子嗣,想報孫子,她也不喜歡看內宅鬥來鬥去。如今若晴和聽依一副姐妹情深的模樣,這麼上道,她也很高興地就允了,讓聽依過來和若晴一起住。
聽依激動又詫異,在韓夫人走後,握住牀上半躺著的若晴的手,久久不能言。一會兒,笑道,“真是恭喜你了,還以爲自此以後你就飛黃騰達了,沒想到你還記著我?!?
若晴嗔道,“說什麼呢?這可是見外了。韓府上下的情況,你能不知道嗎?看著我懷了胎,如今是風光了??杀车匮e,不知道多少人希望我倒黴,等著看我的笑話呢?!彼裆盗税?,摸摸還平坦的小腹,“說起來,懷胎,是可以讓我好過一些,卻也把我推到了衆人身前。你沒看夏姨娘那樣……我真怕我成了她現在的樣子?!?
聽依聽聞,神色也有些暗,一會兒,瞅著左右無人,她輕聲,“你是說……夏姨娘那胎……是少夫人做的?”她吸口氣,捂著嘴一臉不相信的表情,不至於吧?
若晴苦笑,“我也覺得不像,少夫人是把對夏姨娘的不喜,直接擺在臉上的。夏姨娘知道,少爺自然也知道。如果夏姨娘出了事,少爺第一個懷疑的對象,還不得是少夫人?可你看,少夫人一點兒事都沒有。甚至在夏姨娘流產後,少爺和少夫人關係還緩和些……我尋思著,夏姨娘流產的事,還不一定是怎麼回事呢。不過,總是要當心些。畢竟你我的身份,在府上太低了,想害你我的人,也多得多。”
聽依愣了好久,握緊對方的手,臉色蒼白,勉強笑兩聲,“你別自己嚇自己了,說的我也怪寒磣的?!比羟绮淮?,聽依又是挨著她,好久才輕聲,“說實話,我原本有些嫉妒你。可你這麼一說,我反而覺得,沒有懷孕,未嘗不是好事?!?
若晴嘆口氣,“夏姨娘今天在院子裡鬧的那一出,少夫人懲治人,我們也都聽到了……真是不太平?!?
“嗯,”聽依應了,拍
著她的手,見若晴神色不好,心中雖也覺得怪怪的不安,卻仍強打著精神寬慰她,“好了,你不要想東想西。哪有那麼可怕的事兒?你現在最重要的,不是瞎捉摸。而是保好胎,生個大胖小子,讓闔府高興了,你的位置纔算是穩定下來了。”她神色微黯,悄聲,“如果那時候,你還願意提我一把的話,我也能過上幾天好日子了?!?
“說什麼呢,你我一起從宮裡頭出來,我最信任的,就是你了?!比羟缵s緊道,見聽依仍然不太相信的樣子、只是隨意笑了笑,她唯恐聽依因爲不信任而不在意、對她也沒什麼好處,便一條條分析,“你想啊,在府上,少夫人的地位,我們是能動的嗎?就是夏姨娘,呸,不提她這個狐貍精。雖然你和我是宮裡頭賜下來的,終究是奴婢身份,就算有了孩子,以後又能爬到多高?頂多也就是不上不下罷了。而且府上有那個狐貍精一日,你我也得不到少爺的歡心。”頓了頓,“少夫人有自己的孩子,這也就罷了。但是如果少夫人非要立規矩的話,我的孩子一離了我的身,就應該被少夫人抱去養大的。我雖然孩兒的母親,卻是沒資格養大自己的孩子的。在少夫人身邊長大的孩子,即使我是生母,那孩子日後又能和我多親呢?”
若晴說著,自己都微微悵然了,“其實說起來,就算孩兒不親我,又有什麼關係呢?如果他真能得到少夫人賞識,少夫人願意抱到自己身邊養兩天,當家主母養大的孩子,比一個姨娘養大的孩子,身份就不一樣啊。更何況少夫人又是那麼一個妙人,孩子由她教養,比我們自己養,有出息的多。”
“呸呸呸,你老想那些做什麼?!”聽依聽不下去了,照若晴這麼悲觀的分析,她們這些人乾脆別活著了,直接上吊死了乾淨!不懷胎沒有好地位,懷了胎會被害,生了孩子不能養,養大了還沒出息……若晴這一串串說下來,那人活著還有啥指望???
聽依翹起眉,若晴什麼都好,心思也比她
縝密,唯一的壞處,不知道是不是聰明人都有這個毛病,想的太多了,就容易走進死衚衕。照她的想法,能懷胎就是好福氣!母憑子貴呢!在韓家也有了發話權!就不知道這麼好的事,讓若晴一說,好像這懷胎一點意義都沒有……那她們前段時間求著太醫診治是圖什麼啊?!
聽依當機立斷,“我想,少夫人身份比我們高得多,她也從來沒表現過不喜歡我們的意思。你要實在害怕,明天我陪著你,一起去給少夫人請安,問問少夫人我們該怎麼辦。少夫人已經指點過我們那麼多次了,不至於這一次就拋棄我們?!?
若晴其實也是這麼想的,便點點頭,卻又怔怔地看著聽依,“你怎麼突然就這麼有精神了?”
聽依白她一眼,“你這麼悲觀,想東想西的,我怕你胡亂想下去,讓孩子生出來,就長一張苦瓜臉,那可就慘了。”頓了頓,猶豫道,“而且就像你說的,我們出身不高,都從一個地方出來,算是一榮俱榮、一損俱損的。我想求你個事兒,以後孩子生出來了,認我做義母吧。我和你一起,好好照顧它!”
“你自己……”
“我不是怕我生不下來嗎?”聽依道,“你知道,我脾氣有些直,不會說話。少爺根本不喜歡我……他喜歡柔情似水的人兒,你倒是學到夏姨娘的幾分真傳,我卻是累死也學不會的?!笨慈羟绾粗?,並不像是不願意的樣子,她便狠狠心,撲過去抱住對方,“不管,我跟你綁在一條繩上了,你要帶著我一起!我纔不要學什麼柔情似水呢,扒著你就行了。”
“好啦好啦,我知道,”若晴拍拍她,聽到她說起夏可唯,又嘆口氣,“夏姨娘哎……”
聽依冷笑,“你就別想著她了!人家壓根沒把我們放在眼裡,聽你老說她,我就膈應的很?!?
“哦?”
“我不信你沒看出來,人家一開始就沒看到你我,人家的目標,就是少夫人呢!”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