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婉清盯著這些字,陷入了沉思。十年前的訊息,蘇大人寫了一半的信,到底代表著什麼?爲什麼前面提的似乎是兒女情長,又似乎是家國大事,最後卻又扯到她身上來?
蘇婉清根本不知道那些事情,她只記得,十五歲的自己,活動範圍,只在蘇家園林而已。那年,她也不記得家中有什麼奇怪的變化,父親大人有什麼說法。
蘇婉清咬著脣,一時懊惱:哎,她當年怎麼就不知道長個心眼,多關心關心身邊的事情呢?弄成現在,蘇婉清絞盡腦汁,也是茫然無比,根本不覺得十五歲那年有什麼奇怪的變化。
唯一的變化……就是家中來了燕歸鳴,是父親帶來給自己的玩伴。難道燕歸鳴有什麼了不得的身份?
蘇婉清又不由自主拿出那塊血玉來看,嗯……她不敢找玉器大師來探索,怕被有心人察覺??墒翘K婉清自己看,又實在看不出這塊玉佩有什麼特殊之處,太普通了嘛。
真是愁死她了。
或許,找一找燕歸鳴?
不,絕對不行!念頭只是在腦子裡這麼轉了一轉,就被蘇婉清否決了:她可不能做這種事。上次和燕歸鳴的見面,就應該給兩個人之間畫上句號了。她現在解讀蘇家的情報,只是想知道當年的真相,絕對不是和燕歸鳴重新扯上關係。
“少夫人,聽依和若晴姨娘來了?!蓖忸^有丫鬟通報聲,把蘇婉清從自己的思路敲醒。這些日子,主僕三人做這些事已經很順手了。苗燕立刻點燃了燭火,因爲蘇婉清身體不方便,錦瑟一把搶過所有的信紙,統統燒了進去。就是這次有些慢,外頭又催的急,三個人不由也有些心焦。而聽依和若晴在外頭還莫名其妙的:這大白天,把門窗關的這樣緊,是怎樣說法?沒聽說懷了身子的人有這個毛病啊。
好一會兒,聽依和若晴才進了屋,就聞到一股燒東西的味兒,而蘇婉清紅著臉,捂著帕子,不知是被嗆還是怎麼的,一直咳嗽個不停。
聽依目光在屋中梭巡一番,奇怪道,“少夫人,大白天,你們在燒東西玩
麼?”
“哎,沒什麼,”蘇婉清捂著手帕,還在咳嗽,一雙漂亮的杏眼,被霧氣蒸的流光溢彩,“是苗燕那丫頭,我練個字而已,她非要說不要長時間坐什麼的。說了兩句,我著急,她也著急,不知怎麼就把我的宣紙給燒了?!?
若晴看去,果真,書桌上的宣紙,還真是燒了一半呢。
苗燕紅著臉,“小姐你是雙身子的人,當然要多注意一下啊?!笨谏线@樣說,她心裡卻很是無奈:小姐就是信口胡說啊,就她苗燕這點兒本事,還能說動蘇婉清?苗燕可是經常被蘇婉清牽著鼻子走,都毫無怨言的。
這本來也就是小事,若晴和聽依笑一陣,也不再上面多轉圈了,反而說起別的閒話來。蘇婉清也跟著她們天馬行空地聊,以往的相互模式也就是這樣。不過往常,若晴和聽依說一陣,看蘇婉清興趣缺缺後,便會識趣地告辭離開??墒沁@一次,蘇婉清都打了兩個哈欠了,她們還端端坐在那裡,興致勃勃地說個不停。
蘇婉清咳嗽一聲,“嗯,我知道這個不太好。但我還是想委婉提醒兩位妹妹一句,你們是不是該走了呢?”
“……”若晴和聽依無語:這哪裡委婉了?
最後還是若晴笑一笑,說明了來意,“小姐,暑天快過了,我聽說,每年這時候,衆名門女子都會相邀著,在一處聚一聚,聯絡聯絡感情,叫做‘流水宴’。聽說今年,做東的,是未央公主,爲此,特意包下了盛京最豪華的酒樓呢。”
“呵呵,你們消息倒挺靈通,”蘇婉清懶洋洋回答,“不過還早呢吧?我尚沒有收到請帖?!?
“是我們上次回宮的時候,聽姐妹們偷偷談起來的?!甭犚兰奔泵γφf道,“未央公主花了大毛筆,說今年的‘流水宴’,一定要辦的特別風光?!?
若晴補充,“我們兩個可好奇了,聽說當年少夫人剛嫁過來的第二年,也辦過一次‘流水宴’??上液吐犚罌]有緣分,沒能趕上少夫人當年舉辦的‘流水宴’。少夫人能不能跟我們講講,流水宴都有些什麼啊?”聽依在
一邊連連點頭。
蘇婉清嗤笑一聲,“吃吃喝喝聊聊天,還能有什麼?”
這毫無新意的說辭,一下子就把若晴和聽依噎住了。
她們悄聲,“是不是隻要在名門的,都能去???”
“行了,你們兩個別繞了?!碧K婉清笑道,“你們不就是想去嗎?今年的流水宴,我懷了身子,不方便去,等請帖到了,我給你們一張。看在我的面子上,八成還能再帶一個人去。你們兩個就拿著我的請帖去玩吧。”
“啊……”若晴和聽依的心思一下子被洞穿,不由臉紅,卻又感激蘇婉清的不拘小節,“我、我們就是兩個姨娘,沒見過名門女子都是什麼樣兒的……我們去,會不會掉價啊?”
蘇婉清目光垂落,笑得低沉,“看看熱鬧而已嘛,去吧?!?
“那少夫人,你真的不去了?一年一次呀,多可惜?!?
“我懷了身子,不方便。而且每年都是一樣的,沒什麼意思?!?
“怎麼會沒意思呢?”若晴和聽依對視一眼,說道她們兩個打聽來的小道消息,“今年,爲了給未央公主面子,溫姑娘都專門給聖上告了罪,要在那天出宮,來參加‘流水宴’呢?!绷硪粋€帶些詭異的語氣道,“少夫人你是不稀罕這樣的聚會,可是咱們家另一個身子更重的,可是早早就準備著,想要去‘流水宴’一展風采呢。”
溫雅墨也要去???
蘇婉清目光轉過她們兩個臉上,“我猜,溫雅墨知道我不去,便要你們兩個來當說客,對不對?”她心中很有些不以爲然,溫雅墨是許多年沒參加過“流水宴”了,蘇婉清卻是每年都受邀請的。真不太想去。
可是溫雅墨出宮一趟,也不容易。而且還專門來跟自己說……她又在打什麼壞主意?
那這麼說,還真是自己想岔了。若晴和聽依並不是想去,而是想動員自己去啊。
“那少夫人,到底去不去?”她們既不說溫雅墨有傳話,也不說溫雅墨沒傳話。
蘇婉清撇嘴,“再看吧?!?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