蒼涼的風,嗚咽著刮起,拂動連天的雜草,分外凄涼。
這,就是人族戰(zhàn)魂死后的歸宿?是他們不愿被人們記起,還是人族早已將他們忘記,以至于他們死后,都只能與雜草黃土相伴,凄涼的在那腐朽的棺中渡過一日日春秋,卻又,不能死去。
是什么原因?qū)е逻@片亂葬崗中如此清冷孤涼,沒有人打理,沒有人看望,在時間的長河中遺失了它們原本的模樣,既然有人族戰(zhàn)魂的存在,那天明相信這里絕對不止他一個人族,肯定還會有其它人族的存在既然如此,親如手足的人族為何要讓他們死后如此凄涼?這有些說不通。
帶著恭敬之色,天明一邊前行一邊呼喚,希望那道人族戰(zhàn)魂能夠現(xiàn)身一見,大開方便之門,從而省去許多不必要的麻煩。可是,這里是如此死寂,除了他突兀的叫聲,摻雜著凄風的嗚咽,便再無任何動靜。
為何戰(zhàn)功累累的人族先烈,死后只能葬身此地,連一塊記載他生前偉大事跡的豐碑都不可見?哪怕是只能夠在后人的心里活著,他們也死而無憾啊,可是他們卻是如此下場,仍枯骨埋在被遺忘的地方,或者隨意散落在地表荒野之上...天明內(nèi)心涌起無言的苦澀感。對著這些早已坍塌的墳?zāi)梗烀魃裆Ь吹耐瑫r深深一拜。你們的故事,沒有人傳誦,但你們的精神,卻銘刻在了天地中,千秋萬代以后仍不會褪色,自有后人瞻仰感動。
“前輩!”天明語氣中愈發(fā)恭敬,一邊向前行走著,一邊四處觀望,期冀能夠看到那個高大的背影,但是,什么也沒有。過了數(shù)個時辰,天明已經(jīng)走到了墓地與迷失沙漠交界的地方,在踏出幾步就會走出這片墓地,那個人族先烈的戰(zhàn)魂還是沒有出現(xiàn)。
山魅神色緊張的注視著畫幕中天明的一舉一動,心都提到嗓子眼兒上了,特別是當天明行至墓地邊緣之后,她更是下意識的用力篡緊了青蛇的身軀,引來它一陣陣痛嘶。她已經(jīng)將所有的希望都放在了天明身上,等待了萬年,努力了萬年,每一次的失望,都讓她傷心過后感到絕望,可是當再次看到希望的時候她仍會堅持去做,哪怕?lián)Q來的只是另一次失敗。她真的已經(jīng)很累了,在強大的心,也經(jīng)不起如此折磨。
當看到天明一步踏出,畫幕中在沒有他的身影之后,山魅閉上略顯疲憊的眼,神情中有一絲沮喪。那個阻擋她的人族戰(zhàn)魂,仍沒有出現(xiàn)。她內(nèi)心隱隱有一絲瘋狂在滋生,壯大。
“光頭!”兔小妖比山魅更為緊張,幾乎不眨眼的盯著畫幕,生怕一轉(zhuǎn)眼天明就消失了,可就算如此,天明還是從畫幕中淡去,沒了蹤跡。兔小妖一聲驚呼,陡然轉(zhuǎn)過頭冷冷的盯著山魅,“光頭去哪兒了!”
山魅沒有回答,感受到兔小妖身上凝聚起來的氣息,她猛的睜開眼,眼中冰冷殺機一閃而逝,生生壓下內(nèi)心瘋狂滋生的意念,山魅不帶一絲感情色彩的看著她,“他會回來的。”
重哼一聲,兔小妖在內(nèi)心比較了一番,在有些畏懼的看了青蛇一眼,終是咬咬牙,放棄了原本的打算,“光頭要是有什么三長兩短,我要你好看!”瞪著山魅,兔小妖瞳中有一絲危險的光華閃爍。
一步踏出,周圍場景瞬間變換,漫天黃沙一望無際,荒蟒粗獷的干燥氣息令人心中升起憋悶,天明一愣,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知不覺走出了那片墓地,來到了迷失沙漠。赫然轉(zhuǎn)身,身后哪里還有墓地的影子?仍是一片黃沙鋪展。
就像瞬間來到了另一個地方,原本所處地方的景色再也不可見,就算回頭,也找不到墓地的的蹤跡。
嘆息一聲,不知為何,在了解了那片墓地之后,天明內(nèi)心升起一絲莫名的惆悵與酸澀,除了對先烈的敬仰,還有對其死后待遇的不平。可是,他又能做什么呢。
有些黯然的刻出遁地符,天明急速朝著莫入林所在的方向而去,至于那處小小村落,天明有意避開,不想看見那悲涼的一幕,只是遠遠的朝著那個方向拜了一拜,便轉(zhuǎn)身遠去。
他已經(jīng)將仇恨刻在了心底,無需多說什么,無需發(fā)出一些信誓旦旦的承諾,當他將屠殺此地之敵的頭顱帶回來祭拜之后,一切便無需多言。
掠過石碑,天明飛身縱入莫入林之中,看也不看其一眼,反正看了也不能發(fā)現(xiàn)什么。他的背影在投入那片陰影之后瞬間隱沒,像是被一張大口吞噬。
如今天明功力大漲,連身法也快了許多,不過半響功夫,大雕的身形已遙遙在望,打出一道風行符,貼于腿上,天明一個加速,瞬間沖到了兔小妖身邊。
“額...你們這是?”感受到二人之間詭異沉悶的氣氛,天明心頭一凜,面色頓時肅穆起來。
看到天明歸來的身影,兔小妖喜笑顏開,歡呼一聲就朝著他身上撲去,被天明一手擋住攔了下來,還來不及發(fā)泄自己的不滿,天明便向她投來一個鎮(zhèn)定的眼神,兀自開口向著山魅,“你也看見了,他沒有出來,不過...”
在天明與山魅的商議中,二人也考慮到了這個問題,山魅的解釋是她附在天明身上之時走錯了方向,朝著那片墓地深處而去,如果天明向外走,沒有遇到那個戰(zhàn)魂,想來向內(nèi)一定會有所發(fā)現(xiàn)。就算他真的不肯出來,找到他的墳地還不行么?
拍了拍兔小妖的手臂,示意她放心,天明再次投向那處空間斷層,轉(zhuǎn)眼間在畫幕上顯現(xiàn),一路疾馳向著墓地深處而去。
隨著他前進,天地逐漸陰沉下來,好似黑云壓城,讓人心悸,那些在外圍瘋狂生長的雜草也緩緩變少,直到最后那些墳頭之上一片光禿禿,沒有任何有著生命氣息的事物存在。
陰森恐怖的氣氛悄然蔓延,帶著潮濕腐敗和一股說不清的氣味,讓人情不自禁的就皺起了眉頭,好似這里才是真正的墓地,才像一處墓地的樣子。
這里的墳頭,無不顯露出一股陰冷森白之意,連堆砌的泥土都是黑色,讓人看上去便覺發(fā)毛,光線也逐漸在此地減弱,令天地一片昏暗。
風都不敢吹進此處搗亂肆掠,因此這里一片死寂,好似存在了什么可怖的事物,震懾著一切。
天明內(nèi)心涌起警惕,神色戒備間向內(nèi)緩慢行去,天地之中安靜的可怕,只有他的腳步聲四處回蕩。
“咔嚓!”天明一愣,止住身形,驚覺自己竟然踩在了一個骷髏頭之上,這骷髏頭早已風化,不能承受任何外力的介入,天明一踩,便將之踩成幾半。
“對不起對不起!”天明趕緊道歉,然后逃也似的加速向內(nèi)跑去,此處天地規(guī)則混亂,更沒有一絲元氣的存在,天明在行進間便發(fā)現(xiàn)除了濃烈之極的死氣,他竟感受不到任何其余能量的存在,所以,他無法吸收補充自身消耗,也無法借助法術(shù)飛行加速。
而在他離開之后,被他踩碎的骷髏頭桀桀怪笑起來,他緩慢的運動著將破碎的頭顱復(fù)合,兩個空洞的白骨眼眶中陡然冒出奇異的光芒。
這一幕天明并沒有看見,他告罪之后便向前行去,他知道萬物有靈,哪怕是已經(jīng)死了的存在,也不容褻瀆,加上敬仰其生前的所作所為,天明這才向著一個骷髏頭道歉。但這詭異的一幕,剛好被兔小妖二人于畫幕中所見。
山魅眼中露出期待,既然能有此異變,足以說明墓地深處存在了什么,說不定天明能夠成功。而兔小妖的神色頃刻間緊張起來,咬牙間思考自己要不要跟著進去告訴他。
天明輕步行走間,豁然轉(zhuǎn)身,神色凝重的四處打量,卻并無發(fā)現(xiàn)任何異常,但在先前,他的確感受到脊背升起一絲冰冷,仿佛被毒蛇盯上了一般,讓他內(nèi)心涌起不安。靜靜的觀察一番之后,天明神色疑惑的轉(zhuǎn)身,繼續(xù)前進。那種如芒在背的感覺立馬升起。
“誰!”天明大喝,蹙眉轉(zhuǎn)身,還是沒有什么發(fā)現(xiàn),但這的確不是他的錯覺,那種生死危機下涌現(xiàn)的直覺曾經(jīng)不知救過他多少次。天明知道,自己被一個恐怖的存在盯上了。
若這個存在在明處還好,天明不至于如此分心戒備,但這存在偏生隱在暗處,讓天明無從發(fā)覺,令他惱火的同時更是感覺不妙。一個隱在暗中的強大敵人,怕是足以讓任何人坐立難安。
在天明想來,此處應(yīng)該不會存在什么危險才對,畢竟按山魅所說,那個人族戰(zhàn)魂如此強大,人族又是十分團結(jié)護短的種族,那那個戰(zhàn)魂應(yīng)該庇佑自己,不至于使自己受到什么傷害,但此時,那個人族戰(zhàn)魂沒有出現(xiàn),暗中隱藏著的危機卻讓天明不安起來。
就在這時,周邊墳?zāi)怪邪l(fā)出沙沙的響聲,好似里面被埋葬的存在,正在努力的挖開泥土爬出來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