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詩...當為千古寫湖之一絕!”
“沒想到,我此生居然還能有幸,見到一首千古名作的誕生!”
“這個女儒生是誰?!年紀輕輕,居然如此驚才絕艷!”
眾多儒生,或激動萬分,或淚灑當場。
但對此詩的態度,都出奇一致。
可名傳千古,毋庸置疑!
相比之下,方才史學儒的那首上佳詩句,根本不夠看!
戰五渣!
“月落烏啼霜滿天,江楓漁火對愁眠...”
長安公主沉醉在這意境當中,難以自拔。
這是經歷過何等孤單寂寞,才能寫得出來的絕句。
她雙眼微微泛紅,不禁想要垂淚。
李長清目光呆滯,嘴唇蠕動,驚駭之中,說不出一句話來。
這是自己徒弟作出的詩句?
怎么可能?
自己的徒弟,自己最為清楚。
她本人不擅詩詞,因此學生們也都在詩詞一道上,頗為蹩腳。
如今,卻能出口詠出千古絕唱!
李長清恍若活在夢境之中,渾渾噩噩。
史學儒從震撼之中驚醒,目露復雜的看了眼尹風吟。
方才,他在腦中努力搜索。
確實,這首詩,是他此生第一次所見。
當為原創。
可居然是這樣一個年輕女孩,做出這等孤單憂愁之詩。
他難以相信。
深深吐出一口濁氣,壓下心中的震撼,史學儒沉聲開口:
“此詩的確絕佳,且從未聽過,不過,這是我與李長清之間的比試,與你何關?”
言辭之間,頗為不悅。
我們兩個人的比試,關你屁事?
你突然跳出來,還作出這等絕句,不是啪啪打他的老臉?
對啊!
眾人這才反應過來。
這是史學儒與李長清之間的較量,你跑來作詩干嘛?
誠然,此詩可千古傳誦。
可也改變不了,李長清輸掉的事實!
見眾人被成功提醒,史學儒冷冷一笑,看向李長清。
“怎么樣?李大儒,作不出來,就相當于直接認輸!”
長安公主從癡迷中清醒,輕聲嘆息。
史學儒不給她面子,非要讓李長清下不來臺,失去名聲。
她也無可奈何。
李長清眉頭輕皺,剛想說話,尹風吟卻再次高喝。
“誰說我這首詩與比賽無關的?我是李長清李大儒的關門弟子!”
“什么?!”
文人雅客們面面相覷,對這個消息驚駭莫名。
不擅詩詞的李長清,居然能教出這樣的徒弟來?
莫非,之前她都是裝的?
史學儒也臉色大變,瞠目結舌。
尹風吟努力回憶著尹漸教她說的話,一字一句道:“我是李大儒的徒弟,你若是連我的詩都比不過,還有什么資格與我師傅較量?”
“你且做出比此詩更勝一籌的詩句,再有資格與我師傅比試!”
史學儒頭皮發麻,品味著這首詩,自覺一輩子也寫不出來。
“她怎會有這般天賦的徒弟?!”
悲憤之下,史學儒想哭。
妄他被譽為詩詞一絕,沉浸詩詞一道半輩子。
卻連別人的徒弟,都比不過!
眾人也回過神來,臉色古怪的看向史學儒。
那表情,都是在等史學儒繼續作詩!
“我...”
史學儒絞盡腦汁,卻只覺頭腦空空,五品大儒境所帶來的才思敏捷,根本沒了效果。
他咬了咬牙,耍賴道:“我不管,這是你我二人之間的比試,不許別人插手!”
“嗤!”
文人雅客們面露不屑,居然連對方徒弟的挑戰,都不敢接。
還在這里耍起無賴來。
簡直丟蓬萊書院的臉!
場內響起噓聲,史學儒一張老臉憋得通紅,囁嚅張嘴,卻再說不出一句話來。
長安公主薄紗下的紅唇,微微一抿,輕笑道:“看來史大儒已心神不穩,此次比試,不如就當作平手?”
“這...”
史學儒猶豫掙扎,又想起方才尹風吟的那首詩。
自行慚愧,羞憤之下,只能無奈垂頭喪氣。
一副死了爹媽的模樣。
李長清終于說話,淡漠道:“史大儒,既然承認平局,那么文學比試,到此結束。”
文人雅客們對此,贊嘆不已,覺著李長清與史學儒,真是云泥之別。
一個潑皮無賴,一個大度不已,居然承認平局。
畢竟,此時此刻,在所有人心中,能夠教出尹風吟這種天才的,必定在詩詞一道上,登臨頂峰。
甚至有些對女大儒身份不忿的,都對李長清有了好感。
“你...我!”
史學儒注意到,場內眾人朝他投來的鄙夷目光。
悲憤交加下,喉嚨一甜,居然口中溢出鮮血!
自覺再也沒有臉面待下去,史學儒袖袍一揮,遮住老臉。
隨后,甩出一道書卷長芒,凌空倉惶遁去。
李長清望著遁去的史學儒,眸中閃過清芒。
今日這個仇,她記下來了!
工部侍郎,趙必雄!
......
古色古香的書房內,環繞著提神檀香。
李長清端坐在書桌后頭,而長安公主已摘下面紗,露出絕色姿容。
她星眸含光,一轉外界端莊形象,盤起雙腿,露出潔白腳踝,坐在長榻上。
“長清,你可是教出一個好徒弟!”
長安公主笑嘻嘻說完,星眸一轉,仔細端詳起眼前局促的尹風吟。
“真是一個美人,才美,人更美!”
她嘖嘖稱奇,一旁的尹風吟羞紅了臉。
“多...多謝長安公主稱贊...”
“嘖!美人,可有定親?不如考慮考慮我?”
尹風吟臉色大變,連忙朝李長清方向挪動數步。
李長清輕輕蹙眉,無奈道:“長安公主,莫要開玩笑,嚇著吾徒。”
“咳咳!”
長安公主輕咳幾聲,無奈攤手。
李長清也拿長公主沒有辦法。
世界就是這么奇妙。
一個儒雅大儒,一個古靈精怪的皇室公主,年齡相差十來歲。
可就是這樣,她們二人反倒成了朋友。
離譜又離奇。
“風吟,你且與我說實話。”
李長清臉色肅穆,盯著尹風吟,沉聲道:“此詩,你是從何處得來的?”
“我...”
尹風吟張了張嘴,想到尹漸曾吩咐自己,不要將他暴露出去,剛想說謊。
李長清卻輕喝道:“不準說謊!”
尹風吟臉色通紅,心中升起一縷無法反抗之意,老老實實道:“是我兄長...”
說罷,仿佛被抽空所有力氣,無力垂頭,捏著衣角,很是委屈。
“兄長?”
長安公主有些興奮,直立腰背,雙眸放光:“你生得如此美,恐怕那兄長也俊俏非凡吧?”
“長安...”
李長清壓下心中驚訝,無奈朝她看了一眼。
“欸欸欸,你可不要想歪了。”
長安公主撇了撇嘴,“我是覺得,這般好玩且有才的男人,應該要帶入宮中,閹割成太監,侍奉在我身邊,日夜寫詩吟對呢!”
“長安公主!”
尹風吟驚聲道:“萬萬不可,他是我家唯一的男丁!”
傳宗接代,還指望著他呢!
這入了宮,當了閹人,那尹家豈不是絕了后?
“行吧行吧,看你那激動的模樣...”
長安公主有些不悅擺手,頭扭到一邊,生起悶氣來。
內心的那個想法,卻還未曾熄滅。
“沒想到,你兄長居然有如此才情,倒是我之前昏了眼...”
李長清默默點頭,面露驚訝。
原以為,尹風吟的哥哥,是一個游手好閑的廢物。
卻未曾想,在文學上,還有這等天賦。
“可惜,加入了巡天府,不然,未來也是一大儒苗子。”
李長清這般思索,越想越后悔。
當初自己怎么就瞎了眼呢!
一匹千里馬近在眼前,卻沒能發現。
“你方才說,你與你兄長一同來此,那你哥哥人呢?”
李長清有些不甘心的問道。
她還想找到尹漸,勸說一番,讓他棄武從文,加入金洲書院。
“找不到了...”
尹風吟苦笑道:“過后我找了他,卻不見蹤影,恐怕是走了。”
“可惜...”
李長清有些遺憾,看來只能下次見面,再拉攏了。
一旁的長安公主雖扭過頭去,小耳朵卻一直豎著傾聽。
當聽到尹漸是巡天府的人后,嘴角勾起一縷莫名的笑容。
尹漸的確走了。
在史學儒騰空離去后,他便準備離去。
不過,臨走之際,卻突然發現一個故人。
“咦?他怎么也會在這里?”
尹漸雙目一閃,最終決定悄悄跟在身后,看他究竟有何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