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生,自己與他再也無緣,可他,卻一直的守候在自己的身邊。
有他。
有風竹傲。
還有一直讓她讀不懂的八王爺。
他們三個,讓她此生也無憾了。
孩子,就快要生了。
細數一下,再兩個多月就生了。
生吧。
生下了,她會給孩子最好最好的祝福。
聽著馬車轆轆的聲音,她就在一遍一遍的許著心願。
那心願是許給孩子的,也許給所有對她好的人。
街道上,三三兩兩的行人悠閒的走著。
真羨慕那些普通人家的婦人,相夫教子,什麼也不想的只守著屬於自己的一個小家。
那多好呀。
遠遠的天空上,有大雁排著人字形的隊伍飛來,仰首望去,讓她忍不住的看了一眼又一眼。
那大雁多自在呀。
可她,卻被擔了許多的惡名。
馬車,繼續向將軍府而去。
眼前,所有的景物也漸漸的熟悉了起來。
這一條路是她曾經走過的,所以,她記得。
記得那一個雨天,歐陽永君就是由這條路從墓地裡將她帶回將軍府的。
時間,已經過去了許多天,可這條路依然如初,沒有絲毫的改變。
改變的只是人的心。
竟是在不知不覺間就疏遠了。
越走,越是覺得前面好象特別的嘈雜,隨即,就有路人飛快的向她車後的方向奔去,一邊跑一邊喊著,“歐陽將軍勝了,歐陽將軍回來了。”
那一聲歐陽將軍,讓她的心差一點的就跳了出來。
他回來了嗎?
“寒書,停下。”乍然聽到他回來了,她突然就不敢向前去他的將軍府了。
再相見,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要怎麼面對他。
幽怨,也含著一股子的恨。
誰讓他,竟是許久也不給她音訊。
“芯兒,他回來了。”她聽到了,穆寒書自然也聽到了。
“寒書,我……”她不知道要怎麼說了,她是突然間的不想要去將軍府了。
憑什麼要她先去見他呢。
她纔不要。
她也是有血有肉有骨氣的女人。
他居然有膽將她留在宮裡而不管不顧,那她,就可以將他從自己的心裡剔除掉。
“芯兒,在這兒歇一會兒,坐車坐久了也不好,咱們一會兒再趕路。”寒書也不拆穿她的心思,倒是在給她時間讓她選擇是去將軍府還是回去八王府。
“嗯。”她輕輕應,看著寒書將馬車停靠在路邊,而她則是安靜的坐在車子裡看著車窗外的一切。
從她的位置,可以很清楚的看到對面街頭的所經之人。
那十字街頭,一個身穿白衣的少年在小廝的相伴下正款款出現在她的視野中。
那身影,竟是那般熟悉。
輕輕一瞥間,她的心一跳,原來,那兩個人不是別人,一個正是梅香,而另一個自然就是小蘭了。
他回京的日子,梅香出現了。
而更爲神奇的是她也出現了。
早起,她也不知道自己怎麼了,她就是想要去將軍府一看,卻不想,等來的卻是梅香與歐陽永君一起的出現。
這,也是天意嗎?
天意如此。
是了,是天意如此。
路人,還在四散而去。
不遠處,鳴鑼而開道。
那鑼聲脆響著讓她也聽得清清楚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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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又是打了勝仗了。
梅香停了下來。
一把扇子在身前搖來晃去的,如果不是因爲知道她是女人,就連是她孟芯兒也要忍不住的多看幾眼的。
那扮相,竟是數不盡的風流與瀟灑。
小蘭,始終都是不聲不響的站在她的身邊。
還是從前的她認識的那個小蘭,小蘭一點也沒有變。
打眼望去,梅香的手上與小蘭的手上都沒有任何利器,自然那玄鐵劍是在皇上那裡而不在她們的身上了,那麼,即使梅香到了將軍府,她也沒有利器助她砍了那株海棠。
冬天了,那海棠花早就泄了滿地一般冷清了吧。
真想嗅著那花香來感知那天上的美麗。
她,或者不該再貪戀這世間的情情愛愛了。
什麼都是假的。
什麼都不再真實。
一匹黑馬緩緩映入眸中,那匹馬居然就停在她的面前。
此時,馬上的男子正定定的望著他面前的白衣少年。
可她知道他看著的不是什麼少年,他看著的是他從前的髮妻。
目光,眨也不眨的看著歐陽永君。
多久未見了,可再相見,居然會是這樣的場面。
一聲口哨聲驟然響起,就在孟芯兒迷惑之際,一匹純白的不染一絲雜色的白馬就在歐陽永君的身後迅速的竄出,然後就與他的黑馬並駕齊驅了。
看著他一帶馬的繮繩,直衝向兩步外的白衣少年,然後一個傾身,便帶起了那少年的身子,再斜斜一拋,那少年便穩穩的坐在了那白馬的馬背上。
一抱拳,他道:“這份禮物怎麼樣?”
“不錯,不錯,多謝歐陽將軍。”梅香的聲音含著嬌羞也含著笑,就如一朵初綻的蘭花惹人慾摘。
“走,我們喝一杯去。”旁若無人的,歐陽永君就向梅香發出了邀請。
孟芯兒以爲,梅香多少是要顧及一些的,畢竟她現在的真實身份還是雲妃,她這樣明目張膽的來見歐陽永君,她就不怕龍子虞吃醋嗎。
要知道天子是最受不得自己的女人這樣與其它的男人走在一起的。
可梅香就在孟芯兒的注視中,大大方方的就點了點頭,“我聽說這京城裡有一個很出名的酒樓叫做十里飄香,不如,本公子就與歐陽將軍去那裡小坐如何?”
“好。”歐陽永君也不客氣,一口就應了下來。
才入的京城,甚至還未來得及回到將軍府看到自己的一雙兒女,他就迫不及待的要與梅香團驟了。
瞧他看著梅香的眼神,他早就將她孟芯兒拋到了九宵雲外去了。
手撫著小腹,這孩子,或者,她不該要。
可這念頭只轉了一瞬她就在暗罵自己了。
這孩子,從此只跟他無關,這孩子,只是她一個人的孩子。
“芯兒,這風大又涼,不如,我們回去吧。”剛剛的那一幕,不止是孟芯兒看到了,穆寒書也看得清清楚楚。
那是怎麼樣的一種打擊呀。
寒書比誰都明白那畫面帶給孟芯兒的是什麼,於是,他不忍了。
孟芯兒搖搖頭,然後很隨性的說道:“寒書,我們去十里飄香。”
歐陽永君去,梅香去,那麼,她爲什麼就不能去呢?
不管看到什麼,不管心有多傷害,她都要堅持的看完她必須要知道的一切。
這樣,纔會讓自己死了一顆心吧。
“芯兒,不要去。”穆寒書試圖勸下她。
有時候,不知道反而比知道要好。
“寒書,出發。”她輕聲的吩咐,可口氣卻是不容置疑的,一張小臉上掛著雲淡風清般的笑容。
其實,她是一個最會隱藏自己心事的女人了。
“芯兒,你這是何苦?”寒書還是不動,他不打算帶著她讓她看見那有可能撒在她傷口上的鹽。
“寒書,走吧,我餓了,你不請我吃一頓嗎?”她笑著說著這句時,眸光依然不移開那十字街頭上的一對男女。
此時,一黑一白的兩匹馬正向另一個方向駛去。
那方向,就是去十里飄香的方向吧。
十里還能飄香,那招牌可不是一般的響亮,也挑起了她的好奇心。
她還是猜不懂歐陽永君要做什麼,他真的夠膽與梅香走在一起。
寒書輕輕的嘆息了一聲,這纔不得已的啓動了馬車,不疾不徐的就向歐陽永君和梅香的方向追去。
孟芯兒放下了車簾子,此刻,她突然間什麼也不想看了。
手指擡起,撩動著車頂上那垂落的流蘇,滑順的在指尖不住的流淌而過,那觸感讓她的心些許的安靜了些。
轎子外,嘈雜聲恢復到瞭如初,京城裡又開始喧鬧了起來。
她回想著歐陽永君的音容笑貌,如果她在十里飄香不期然的遇到他,又會是怎麼樣的一場讓他與她都難堪的畫面呢?
最後,那最得意的還是梅香吧。
胡亂的想著這些有的沒的,她的心亂亂的再也無法平復了。
鼻間,突然就飄來了濃濃的香氣。
十里飄香。
果然是一個十里也飄香的地方。
馬車外,穆寒書道:“芯兒,到了。”
可車子停了下來,他卻沒有扶她下去的意思,倒是再次勸道:“芯兒,我們停在這裡吧。”言外之意就是讓她不要進去了。
三個人見了,只會更尷尬。
她柔柔一笑,“寒書,我餓了,真的,小傢伙最近可貪吃呢,你一定要請我吃一頓好的,我們一起去。”
“好吧。”聽她如此說,他再拒絕就有可能傷了她了,既然已經追來了,那索性就進去吧。
眼看著那一黑一白兩道人影走在前裡,孟芯兒下了馬車就走在穆寒書的身邊,兩個人不疾不徐的就隨了過去。
走進大堂,滿店裡的都是人呀。
生意果然很好。
歐陽永君和梅香四處瞧了瞧,便撿了一個僻靜的角落坐了下去。
寒書則是不由分說的就拉著孟芯兒坐到了小二才爲他們找好的一個位置上。
按著她坐下去的時候,她的位置目光所及正是歐陽永君與梅香的側影,也讓他們剛好望不到她。
寒書,他比她自己還了解她的心。
“芯兒,吃什麼?”看著她不住走神的眼睛,穆寒書還是極客氣的問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