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些人有些事,不是因爲怕,而是因爲不想添亂,因爲,此時的孟芯兒已經(jīng)不適合再亂上添亂了,她的一切,就一個亂字可以形容。
“是又怎麼樣?”挑挑眉,這龍公子居然一點也不否認。
孟芯兒腦子裡電光火石般一閃,難道他是與當今魏國皇帝一母同生的八王爺嗎?怪不得他如此囂張,甚至連歐陽永君也要給他幾分薄面。
“你是八王爺?”她快,穆寒書也快,兩個人瞬間竟同時想到了。
“你們管不著,穆寒書,我們做一個交易如何?”手搖著摺扇,龍公子不緊不慢的說道,他好不容易設了計把風竹傲那傢伙攆回楚國去,又把孟芯兒帶進了將軍府,他可不會讓穆寒書打亂他的計劃。
“什麼?”穆寒書不明就裡的望著他。
“我告訴你一個消息,你就不許再插手她的事情。”帶著白玉皈指的手指指著孟芯兒,他一丁點退讓的意思也沒有。
穆寒書抱著膀子暗笑道:“恐怕,你的消息根本提不起我的興趣。”
“不會,你一定很感興趣。”龍公子手中的摺扇已合上,此時的他倒是一本正經(jīng)起來,再也沒有了先前那痞痞的味道了。
“先說是什麼消息,否則,我沒有必要答應你。”他來了,就是要帶走孟芯兒的。
“其實只要我在這院子裡吼一聲,這將軍府的家丁們立刻就會衝過來把你團團圍住,不過,那也不是我的作風,我只消問你,你對天山老怪的下落有興趣沒有?”
“有,快告訴我他在哪裡?”穆寒書的眸中閃過一抹興奮,他找?guī)煾嫡液镁昧耍先思揖谷皇й櫫碎L達八年之久。
龍公子卻不急,指著孟芯兒笑道:“那她呢?你還要帶走嗎?”
“這……”
“寒書,找你師傅要緊,至於我,早在你還沒有進來的時候他就說過要放我離開了。”不過,她不能說她要去的地方是邊域,是歐陽永君和她父皇的所在地。
“他當真說過要放你離開了?”
“是的,我這人一向一言九鼎,說過的話更不會反悔,只要芯兒將這將軍府裡的事情安排妥當了,她隨時可以走,而我還會在暗中助她一臂之力。”
“好吧,我答應你,你快告訴我我?guī)煾档南侣洹!?
“爽快,我知道寒書先生的爲人,我便告訴你,只是這事你入了京城千萬不可說出是我告訴你的。”
“快說。”穆寒書已經(jīng)揪住了龍公子的衣袖,他算過了,他想要得到孟芯兒的難度很大,那不如等找到了師傅再說,說不定師傅還可以助他得到她呢。
“在京城三王府的地牢裡,你快去吧,你好自爲知。”龍公子翩然說道,那一剎那,竟是讓孟芯兒感受到了他渾身上下的一股子正氣,他對她,似乎也從沒有過不好,只是,她真的揣摩不出他的心,更不懂他爲何要安排自己再嫁了歐陽永君。
“多謝王爺,在下告辭。”穆寒書說罷又轉(zhuǎn)向孟芯兒道:“有什麼事直接吩咐巧嫣就好,我交待她會配合你的所有行動的。”
“寒書……謝謝你。”孟芯兒輕聲道,不管他爲何而救她,但是至少他不是那個會害她的人,這就足矣。
“說了半天了還不走你這男人真是婆婆媽媽。”龍公子打著哈哈笑著穆寒書。
臉一沉,“在下告辭了。”不管這王爺?shù)南⑹钦媸羌伲潞畷家ゾ┏茄e查看一番,他轉(zhuǎn)身再瞟了一眼孟芯兒這才飛身離去。
孟芯兒望著穆寒書離去的背影,不由得又陷入了沉思,她不懂這龍公子爲何要告訴穆寒書這一則消息,難道是魏國的幾位王爺間有什麼事情發(fā)生了嗎?
這對楚國和吳國倒是一件好消息,但在她心裡,她更希望三國可以和平相處,百姓相安,這消息絕對不能再傳到第四個人耳中了。
“丫頭,是不是想你夫君了?是了,一個女子也只有想自己的夫君纔會這麼入神,走吧,我送你回花軒,也好讓你早些見到那個臭小子,不然,歐陽那小子要是知道你留在我這裡說不定要把我撕成兩半呢。”他哈哈笑著,卻是規(guī)矩的攜著她的手臂飛身而出了龍?zhí)窜幹北蓟ㄜ幎ァ?
孟芯兒離開了將軍府,這一次她是喬裝扮成了一個翩翩公子,那衣衫自然是巧嫣爲她備好的,不過,那姓龍的也出了不少力,至少他皺著鼻子陪她去了淨房,然後就從那裡把她送出了將軍府,府內(nèi),自然是小芹當了替身,反正小芹日夜都有面紗遮面反正除了龍公子和巧嫣也沒人知道那面紗下的真實的容顏到底是何模樣,就算被拆穿了又如何,只當歐陽永君娶的就是小芹好了,孟芯兒纔不介意,不過,她是千叮嚀萬交待巧嫣一有時間就要好好的爲小芹補補課,不然,只怕當小芹真正與梅晴相對的時候,小芹會過不了梅晴的那一關。
孟芯兒第一次如出了籠子的小鳥般,那自由自在的味道讓她開心的甚至連走路也笑彎了眉,天擦亮的時候離開的將軍府,到得東城門的時候正當是門開的時候,這些,龍公子都替她安排算計的妥當,她如男子般的行裝再加上龍公子送給她的出城令牌,很快的,守城門的兵士甚至連盤問都沒有問她就被送出了城,城門外,一輛馬車正等在那裡,她笑著迎上去,只向那車伕一報姓氏,道:“我是孟,請問您是喬大爺吧?”
“是是是,孟公子快請上車,等了你許久了呢。”老伯只隨意的看了她一眼,就請她上馬車了。
她扶著那馬車的門框有點笨拙的才爬上去,這不能怪她,從前她每一次上馬車都有人彎著腰的讓她踩著背上去的,不過,她倒是喜歡現(xiàn)在這樣子憑著她自己的力氣上得馬車,雖然吃力,卻讓人踏實,“走吧,去邊域。”
“駕……”,車伕比她還知曉目的地,一揚馬鞭飛快駛離出去。
孟芯兒沉靜的坐著,卻有種如夢的感覺,這太不真實了,她真的自由了嗎?
這樣的時候,她似乎去哪裡都可以,但是她的心在知道歐陽永君傷了的時候就早已選擇了去邊域,她不放心歐陽永君的傷,她不放心父皇與歐陽的那一場戰(zhàn),真不想父皇與他交戰(zhàn),可是無論她如何反對,他們兩個還是一如三年前般的再一次的遇到了一起。
三年前,他大敗,父皇勝了,她傷了他的心,卻是也傷了她自己的心,她曾在無數(shù)個夜裡對他說對不起。
可是回答她的卻是夜的冷清,他聽不見她的訴說。
她依著相士的話嫁給了風竹傲,她希望可以抹去自己此生的不吉,卻不想她與風竹傲纔出得吳國,她便帶給了風竹傲災難,原來那些相士之語也並非都是真言,她輕笑,她真的沒有必要都信了,信了的結(jié)果,就是一切還是如常的發(fā)生。
那一路上,馬車換了幾匹馬,卻始終也沒有停過,她知道那是龍公子在幫她,她卻想不出龍公子幫她的原因,難道龍公子真的希望她成爲歐陽永君的妻嗎?
他就不怕她的不吉再一次的帶給歐陽永君也帶給魏國災難嗎?
越走那路上的難民越多,大多是婦孺老少一家老小不停的向洛城的方向涌去,誰人都知道,洛城就象是一座大山,就因爲那裡住著歐陽永君的家眷,所以魏國人都相信那裡是絕對不會失守的,所以,那裡也就成了他們的目標,成了一個即將的臨時的難民營。
車簾子早已打開,就望著眼前的這一片混亂,她的心竟是沉痛。一個老婦瞧著她的車子竟是與這所有人都背道而馳的向即將開戰(zhàn)的地方而去,她停下了腳步,好心的向孟芯兒道:“這位公子,不可再前行了,估計這兩天就要打到這裡來了,到時候刀槍無眼,就算你是男子,可你手無寸鐵也不是那些吳國鐵騎的對手呀。”
“謝謝阿婆。”孟芯兒感激一笑,面上卻還是無波無瀾,瞧那阿婆手牽著一個小女孩,女孩骨瘦如柴,顯然是營養(yǎng)不良的樣子,她心裡一軟,隨手就從懷裡掏了一兩碎銀子遞了過去,“阿婆,這個給孩子買點吃的吧。”
“玉娥,快謝謝公子。”
小女孩行了大禮這才隨著阿婆一瘸一拐的離去。
“喬大爺,你送我至此就好了。”阿婆說的對,倘若真的遇上了吳軍,她並不怕,可是這魏國人的卻個個都怕。
“孟公子,那位公子說了,我至少要送你到綏鎮(zhèn),他說那裡纔是你要去的地方,到了那裡不用公子說老朽也會自行離開的。”
綏鎮(zhèn)?
孟芯兒心裡一緊,她記得那個地方,那裡距離當年她初見歐陽永君時的那個小山洞很近很近,那是一個讓她永生難忘的地方。
看到她突然間有些灰白的臉,老人家不放心了,他勸道:“公子,若是不便,不如請回吧,這回去的路程老朽分文不收,只是公子人好,所以老朽也如那阿婆一樣不想公子有任何閃失。”
孟芯兒的心暖暖的,“老伯,起程吧,我不怕,我是要去見一個人。”不知道他的傷如何了,她初聞他傷了的時候,便一直憂心,那一份剪不斷理還亂的心緒連她自己也分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