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爺,我住在哪裡都一樣的,或者,你也可以搬進這八王府裡來住呀,不過,這要八王爺同意呢。”瞧著穆寒書與風竹傲好象就要掐架了似的,孟芯兒急忙勸道,然後,她看了看龍子非,柔柔的眸光中也釋~放了她的期待,期待龍子非的同意。
“風竹傲,既然三公主這般說,你便住下來吧。”他沒意見,不過,估計某一個人知道後一定會有意見的,那就是歐陽永君。
孟芯兒就這樣住在了八王府,有穆寒書在,那藥罐子一整天的都在熬呀熬,大多是滋補的藥,讓她每一次喝都皺著眉頭,即使是有蜜餞等著她,她也怕了那藥的苦。
“芯兒,你再不喝,就等楚王爺回來餵你喝吧。”再見穆寒書,他倒是學會了風趣。
“寒書,別儘讓我喝藥了,只要孩子不滑胎就好,我的身子早一天滋補晚一天滋補沒什麼的,你快告訴我,來到京城後到底都發生了些什麼,還有,將軍的毒是你解的嗎?”
“嗯,是的,他無意中救了我師傅,後來,我入了將軍府就爲將軍解了毒。”看著孟芯兒的眼睛,其實,他勸她喝下的藥並不止只是滋補的藥,還有一味藥,那是針對她身體裡的一種仿似若有又似無的毒的,他還不敢確定那是什麼毒,但是,他知道孟芯兒的身體裡一定有毒。
說到毒,孟芯兒的臉色變了一變,她急忙道:“寒書,你告訴我,我的身子適合不適合要這個孩子?”想到先前雲妃對她的折磨,那些吃的東西個個都是對胃腸有刺激的,她也不知道那些會不會影響這胎兒正常的生長髮育。
“沒事的,我查過了,你腹中的胎兒是健康的,如果你想要留下,那便留下吧。”
“真的嗎?”孟芯兒有些擔心的看著穆寒書,手也自然的就握住了寒書的手,“我的身子對孩子真的不會有影響嗎?”她記得那死亡之慾的,也不知寒書是不是能解得了那毒。
如果不能,只怕她……
三滴淨水,她早就安排好了用途。
一滴,已經用完,已經給了雲妃梅香。
另外兩滴,她只消等自己好些了,就去將軍府爲宇靖和宇鳳解除死亡之慾的毒。
早就做好的決定,她不會再改變了。
“真的,芯兒,你放心吧,你只要好好的在這裡安胎,一切都會好的。”其實,他心裡也沒有著落,那似有若無的毒穆寒書還不知道是什麼毒,就更別說是解藥了,這是他有生以來遇到了最難的一道題。
不過,他不想讓孟芯兒知道,更不想讓她憂心。
有時候,不知道反而要比知道要好。
所以,他沒有說,卻不想,其實她早就知道了。
守著一間屋子,雖然有書看,也有下人每天按時的送上來膳食給她,可是她,還是覺得心裡空落落的。
除了寒書每日會在早晨時固定的來看她以外,龍子非是偶爾的來看她一次,而風竹傲則是每天過來小坐片刻,然後就離開了。
他似乎很忙,至於忙什麼,孟芯兒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關於風竹傲的一切,她已無權過問,他不記恨她的心她的身子給了歐陽永君,這比什麼都讓她開心了。
“三公主,用膳了。”從宮裡出來,已經有三天了,她也習慣了這八王府的生活。
看著眼前的食物,即使不喜歡吃她也要吃,爲了腹中的孩子她必須要吃。
不過,幸好龍子非聽了她的話,叫廚房煮的膳食都儘可能的清淡些,這樣,也讓她多少有了些食慾。
一邊吃一邊看著窗外,天已經黑透了,今天,風竹傲還沒有來過。
也不知道爲什麼,他不來,就讓她想起了那株海棠,也讓她的心裡突覺空落落的。
“楚王爺還沒有回來嗎?”她舀了一勺湯,很隨意的問道。
“沒,聽說楚王爺與八王爺今晚上去參加宮宴了。”
孟芯兒聽著,心,突的跳得厲害了。
那宮宴,想必雲妃也必是要參加的吧。
而云妃現在,也應該知道她沒有小產,她腹中的胎兒還好端端的吧。
“哦,走了多久了?”
“才過了中午就走了。”
怪不得與她連個招呼都沒有打。
草草的吃了幾口飯她就放下了筷子,再也吃不下了。
心裡,滿滿的都是那海棠的事情。
倘若風竹傲答應許雲妃砍了,那麼,龍子非的玄鐵劍也就要借雲妃一借了,那麼,那海棠必砍無疑。
心亂亂的想著現在宮裡正在舉行的晚宴,手中的書合了又翻,翻了又合,實在是一個字也看不進去了。
“三公主,要不,我扶著你去窗前坐一會兒?”一旁侍候著的小丫頭殷勤的建議。
孟芯兒搖搖頭,她不想動,渾身都懶怠動,揮揮手,她不耐煩的說道,“你出去吧,如果八王爺和楚王爺回來了,立刻就來告訴我。”
“好的,三公主。”小丫頭一扭身就退了出去。
空氣裡飄浮著一股子淡淡的沉香的味道,那是龍子非慣常用著的香,她此刻細細的吸進肺腑裡,不知不覺的竟是覺得這香竟是那麼的好聞,聞著了,只讓人通體舒暢。
靜靜的靠坐在牀上,她努力讓自己的心放在眼前的書上。
可是越是逼著自己,那心,卻是跑進了宮裡。
嘆息著,何時,她的心也開始這般的不安寧了。
從牀上,挪下了雙腿,輕巧的就下了地,然後穿好了鞋子,她想要撫琴一曲。
那是一曲清心咒。
她想要清了自己的心,她不喜歡心亂的感覺。
從小到大,她一向都能把握住自己的心。
她的喜怒哀樂也一向無人看得懂。
不管是喜也不管是哀,她從來都不會表現出來的。
琴上覆著的輕紗就搭在椅背上,穩穩的坐下來,指尖擡起再落,音符驟起,清亮悅耳的就在這夜色裡如夢似幻的繚繞在她的心間。
那琴,是好琴。
很快的,就在她的指尖不停歇的一下下的挑弄著那琴絃的時候,一個個清亮的音符也送入了她的耳中。
心,隨著音樂而清。
人,隨著音樂而靜。
什麼也不想。
什麼也不該想。
她只要靜靜的安胎就好。
搖曳的燭光中,只覺有一雙眼睛不知在何處正緊緊的盯著她看。
可在她一邊撫琴一邊擡首的時候,四周,空蕩蕩的沒有任何的人影。
那是她的錯覺吧,一定是。
這個時候,寒書不來,龍子非和風竹傲都在參加宮宴,那便無人再來她這裡了。
於是,她繼續靜下心來撫琴,也讓自己腹中的胎兒聽一曲最淨心的清心咒,孩子聽這個,也是最好的。
可是,孟芯兒越是彈琴,越是感覺到那如注的兩道目光距離自己越來越近。
不能停。
絕對不能停。
不管那是什麼感覺,她都不能被那個人所嚇到。
手指,繼續撫琴,所有的激~情都隨著琴曲而在悠然間釋~放了出來。
忽的,就在她的手指一起再一落的時候,那指尖剝動了琴絃時,琴絃應聲而斷……
“嘭”的一聲,讓她的心彷彿被剮開了一道口子般的痛。
兩手停下時,再看著那斷了的琴絃,竟是幾多的憂傷浮在上面。
那琴絃,也彷彿被覆上了一份靈氣。
怔然的起身,只一擡首,那窗前,卻彷彿有一道若有似無的人影在那裡不住的晃動著。
“是誰?出來。”一聲低喝,她不想自己嚇自己,於是,她想要叫出來那個站在窗前的人。
卻在她的話語才落的一瞬間,只見一道黑煙在那窗前的半空中猛得打了一個迴旋,然後嫋嫋的就向遠處而去。
那畫面,讓看到的她不覺駭然了。
那黑煙,又是什麼妖什麼怪?
又爲什麼會在這夜裡站在她的窗前看著她的一舉一動呢。
她恍然的下意識的就衝了過去,手扶著那窗櫺,可是望向窗外時,卻哪裡還有那旋起而去的黑煙的蹤影。
彷彿,它從來也不存在過一樣。
手指,有些抖,她不喜歡這樣的感覺。
很無依的感覺。
那黑煙的出現,帶給她的是一股子肅殺的味道,讓人恐慌。
靜然的望著窗外,她不知道那黑煙飄向了何處,但是,她已經感覺到了它的存在。
就在她莫名的惶恐的時候,身後,門被輕輕的叩響了。
“進來。”那敲門的聲音和力道都是她所熟悉的,那是小丫頭每天要進來時的敲門的聲音,總是輕輕的,象是浮雲在飄一樣。
“三公主,你在呀。”小丫頭微笑著走向她。
“怎麼?”她迷惑於小丫頭的問題,她當然在了,她一直都在,從未離開過。
“哦,我剛到門前的時候,就感覺屋子裡很靜很靜,靜得讓我以爲你出去了呢。
“不會的。”她在安胎,她不會隨意出去的。
“你真的沒有出去嗎?”小丫頭的一雙眼睛上上下下的打量著她。
“沒有,我剛還彈了一首清心曲,你沒有聽到嗎?”
“沒呀,我剛剛去浣衣房取衣服去了,她們說,剛看到你在府中走來走去呢。”小丫頭無心的笑語。
“什麼?”孟芯兒迷惑的回首,眸光凌厲的射向小丫頭,她一直都在這房間裡,從來也沒有出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