趙治川也是一愣。他轉向萬朋，“你遇到的人，是她麼？”
萬朋點點頭。“師父師叔，昨天晚上，確實就是她。”
趙治川轉向秦快，“師弟。”
秦快顯然不悅，直接問萬朋，“昨天晚上怎麼回事？”
萬朋這時反倒輕鬆了不少，直接把晚上的事一五一十說了出來。同時，他也把之前晚上，有人夜探自己院子的事，說了個清楚。
秦快搖搖頭，“師兄，恕我直言。兜兜此病三月有餘，門中最好的大夫都沒有治好。而且，每天晚上，都有專人看管。”“小蘭。”他叫了一聲，不用想，小蘭就是昨天晚上看管兜兜的門徒。
小蘭慢慢走上前，不敢擡頭看秦快。秦快緩緩道，“昨天晚上，兜兜情況如何？”
小蘭言語吞吞吐吐，“師父，昨天晚上，兜兜應該，應該在牀上……”
秦快眉頭一皺，“昨天晚上是你當班，在就在，不在就不在，怎麼出來應該？”
小蘭臉色大變，“師父，昨天晚上，小蘭有私事，所以有一段時間，不在這裡，但是我看兜兜師姐當時氣像平穩，沒有什麼變故之像，所以……”
秦快明顯大怒，衣袖一拂，“說實話！”
小蘭直接跪下，“昨天晚上，小蘭私自外出了……”
秦快臉上陰雲密佈，本來，帶趙治川和萬朋來這裡，是要證明給他們看自己弟子無辜的，可是現在，偏偏小蘭私自外出，兜兜到底有沒有躲在牀上，誰都沒有辦法說清。並且，兜兜的玉牌在趙治川的手上。
秦快與趙治川沒有什麼過結，何況這裡是三院，想來得無聲無息，把弟子的腰牌取走，也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不過，他也還沒有放棄，“師兄說兜兜與這位師侄交過手，可是依我看，師侄不過只是煉氣水平，兜兜築基已經中期，便是交手，又如何能摘下玉牌？”
萬朋見趙治川授意，向秦快行了一禮，“師叔所言不錯。但是兜兜昨天晚上，全用物理攻擊與我打鬥，我是硬受了她的一拳之後，完成法訣，使用火錐剛剛好打落了她的腰牌。如果我猜得沒錯，在她腰間玉牌附近的衣服，也應該有火灼的痕跡。”
秦快點點頭，伸手翻開兜兜腰間衣服，果然有燒灼的痕跡。他皺了皺眉頭，轉向萬朋，卻沒有什麼怒色。“你之前說，她此前也去你的院子？”
萬朋點點頭，“有幾次了。每次去，我原來都在屋內，不敢外出。昨天是因爲修煉過晚，在外面睡著，一覺醒來，不期而遇。”
秦快的頭慢慢轉向一邊的小蘭，“小蘭。你之前，可有夜間外出？”
小蘭嚇得一哆嗦，“師……師父，弟子……”
秦快嘆了口氣，“唉。算了。你下去吧。你通知本院弟子，兩個時辰之後在演武場集合。”
小蘭這時身體抖得像篩糠似的，“師父，弟子年幼無知，還望不要責罰，弟子只是……”
秦快狠狠瞪了她一眼，她立即閉了嘴，喃喃地向門外退去。臨出門，萬朋看了她一眼，剛剛好二人雙目相對。小蘭這時眼中噙著淚水，但是目光之中，對萬朋的怨恨一覽無餘。
這能怪我麼……萬朋心中道。你自己不老實看著她，晚上出去……可是隨之，他又想到了一件事。一個妙齡少女，晚上有任務還偷偷出去，這八成是約會郎君去了吧……假如是這樣，本來人家偷偷摸摸甜甜蜜蜜神不知鬼不覺的，萬朋一來，以後怕是這樣的日子也到了頭了，換成誰不會怨恨？
這麼想著，萬朋有些走神，直到趙治川提醒他。他一激靈，“什麼？”
秦快顯然對萬朋的表現非常不滿，“你再詳細說一下她昨天夜裡的表現。”
萬朋把自己所見詳細地說了一遍。秦快此時低頭不語，不多時一手牽過兜兜的手，一股靈力注入。
只見兜兜身體一顫，猛地睜開眼，又是白得見不到黑那樣，平躺在牀上沒見什麼動作，卻是整個身子硬生生地向後移了一尺，手也從秦快手中脫開，還隱約帶著彈開的輕微爆鳴聲。此後，她又閉上眼睛，恢復了之前的狀態。
秦快眉頭緊皺，轉向趙治川。“師兄，我想，師侄沒有撒謊。也快我之前疏於檢查。不過，前往你院，絕不是兜兜的本意。兜兜不是體修，她戰鬥修的是劍。而剛剛，我她感覺到，她體內的靈氣，在自主地對抗我的靈氣。怕是，她不是病了這麼久，而是，中了邪術。”
趙治川面色也凝重起來，沒等秦快允許，上前檢查了兜兜的眼睛嘴巴和四肢，同時號了下脈，也像秦快一樣試了試，果然又出現了類似的情況。
他在醫術上的造詣比秦快高很多，這時也是點點頭，“沒錯。如果我看得準，她中了傀儡術。師弟不妨還是請五院的人來確診一下吧。”說完，他轉向萬朋，“我們走。”
萬朋隨趙治川離去，心中的疑惑卻是更重了。傀儡術？單從字面上來理解，應該是兜兜被人操縱了。但是，他原來對邪術一無所知，所以也只能停留在這個字面的階段。
“所謂邪術，也是修煉的一個旁支。實際上，修仙之途，本沒有正邪之分。只不過，有些法門過於陰險，又違背了常理道德，所以，人們將這些稱爲邪術。邪術後來也發展出了自己的體系，但是相對其他法門，還是過於駁雜。我之前說過的李遠山，就是因爲修煉邪術被逐的。而傀儡術，是一種比較低級的邪術，施術者通過控制另外的人，幫助自己完成想要完成的任務。它的好處在於，不管什麼時候，他都在暗處，而不管現場有多危險，他都置身事外。”
萬朋身上不禁陣陣發涼，心底也泛起陣陣寒意。“師父，之前您說，當您的徒弟會有危險，那，會不會兜兜本來就是衝著我來的呢？”
趙治川搖搖頭。“不像。真想對付你，只需要一次足矣。以兜兜的實力，既便是被傀儡術控制，十招之內，也可以置你於死地。她一而再再而三地出現，與你戰鬥又很快撤出，反而更像是在避開你。”
“避開我？”萬朋又回憶了一下這些天的情景，覺得趙治川的分析確實有些道理。
“依我所看，極可能，她是在找某一件東西。”趙治川嘆了口氣，“可是，我曾經在那院中住過那麼久，從來就沒有發現過什麼特殊的地方。她找的，會是什麼呢？”
一說到找東西，萬朋心中突然沒了底。自己的內界中，可是還有離陽，一個妖。如果說傀儡術是邪術，那麼是不是也可能和妖有關？離陽躲在修者內界之中，莫非是有仇敵？假如真是這樣，那自己可真慘了。不能說出自己看過靈雲秘簡的事，不能說出自己內界中還有妖的事，天吶，萬一哪天說夢話，不知道自己會不會被一羣人追著打……
“萬朋？”趙治川的聲音把他從走神中拉了回來。萬朋哆嗦了一下，轉向趙治川。趙治川搖搖頭，“你也不用太過緊張。依我看，這個人使用傀儡術，功力也還不夠，不然，兜兜不可能呈現這麼長時間的病態。高級的傀儡術，只要用的時候，被施術的人才會成爲傀儡，其他時候與常人無異。另外，這裡畢竟是靈雲山本峰，還沒有誰敢在這裡亂來。”
萬朋點點頭。
“另外，我看你最近修煉很是辛苦，還要注意身體。這裡有兩粒聚靈丹，能夠幫你提升聚氣速度，增強修煉效果，你選擇合適的時候服下。還有，我看你種植了不少速成藥材，在參加演武會前，用這些收入去購買一些小的適用法寶，也是很對的選擇。”
萬心中暗暗咋舌，這師父也真是。能給自己靈丹，怎麼不給自己添點兒法寶？說是把自己當成徒弟，可是怎麼一會親一會兒遠的，莫不是他本身就是個小摳，根本捨不得吧……
當然，他嘴上還不敢這樣說。得到師父的指點，也是一件很難得的事。他謝過趙治川后，自己回到院子。
他感覺，有必要在院子四周，佈下一些禁制。雖然自己能夠佈設的禁制威力有限，但是目前看來，只要聲勢夠浩大就可以了。出了今天這樣的事，師父必然會留意這邊情況，到時候只要這邊有動靜，那還能怕師父不來撐腰？想到這裡，他居然嘿嘿笑了幾聲。
師父的修煉房中有幾本關於初級禁制的書，其中聲勢浩大這一點，倒是與萬朋的想法非常靠近。好在這些東西都屬於淺顯易懂的，加上萬朋出羣的記憶力，一眼掃過已經記得七七八八，於是直接到自己院外，開始佈設。
“小子，初級禁制，也不是這麼玩的。”這聲音一冒出來，萬朋身體一滯。這是離陽的聲音。可是，他自己明明沒有進入內界。
萬朋轉身轉了一週，也沒有發現離陽的影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