衆人把馬車停在路邊，冰月找出簡單的傷藥，但礙於男女有別不肯幫權衡處理。
炎琳瑯也沒有要動手的意思，她還不想讓鳳無殷打翻了醋缸，最後還是鋒明玉過去幫忙。
權衡道了謝，也沒拒絕，看見鋒明玉拿著匕首過去，坐姿還是一絲不茍的端正。
鳳無殷對權衡的個性瞭解不多，但現在看來，也算是磊落爽朗，但骨子裡還是屬於軍人的嚴謹和氣節。
“我們收到消息，貴國皇帝派你往南未參加疾風大典，總不該就真讓你一個人來吧。”
炎琳瑯靠在樹幹把之前那支箭拔下來，發現只是常規的形制，也沒什麼特別之處，應該是故意不想讓人通過兵器查到線索。
“只有一隊軍中士卒，皇上命令要低調行事，不宜張揚。”
他們隔著車廂說話，權衡的聲音顯得挺穩，只是冰月隔著車簾都聞到濃重的血腥，有些難受地退開老遠，心說這車廂也不知還能不能用。
“你們皇上可真有意思，又不是去南未做賊。”炎琳瑯不客氣地嘲諷道，“那你帶的一隊人馬呢？這些殺手又是怎麼回事？”
“他們路上中了埋伏……我才孤身來到南未，這殺手已經是從京城出發，遇到的第六批了，我也曾留下活口拷問，但什麼都沒得到。”
炎琳瑯聽出權衡的語氣中有些內疚感傷，也不好再諷些什麼，況且北淵的事她也無意多管，就算此事聽起來疑點重重。
“從京城出發便遇到殺手，貴國皇帝仍是希望你低調行事？難道不該詳細調查，加派人手嗎？”鳳無殷開口道，他甚至懷疑這事和拓跋寒有關，只不過沒有當著權衡的面說出來罷了。
“你們應該也知道，最近皇上閉門不出，我發給京城的信件沒有一封收到回信，也只能繼續前往南未。”
鳳無殷和炎琳瑯沉默下來，服從命令一向是軍人的天職，更何況這位還出自世代忠於北淵皇室的家族，年紀輕輕便當上了將軍。
他們留下權
衡詢問這些，說到底也是爲了自己這趟南未之行能多掌握些情報，免得有人想趁機鑽無雙城的空子。
“你說你們皇上閉門不出，就是很久沒見過他本人了？”這時，車廂內的鋒明玉忽然問道。
“是。”權衡答的理所當然，“朝中衆臣也已習慣，奏摺都是直接送到寢殿，皇上自會批閱。”
“那就奇怪了，你們皇上應該在鬼醫谷有段時間了。”鋒明玉口氣隨意，好像這不是什麼重要的事一樣。
但車廂外的炎琳瑯和鳳無殷都大感意外，恨不得現在就衝進去問問清楚。
只是他們還沒問，鋒明玉就先喊起來：“你別亂動，我失手是會死人的！”
“究竟怎麼回事？”權衡好不容易鎮定下來，瞪著鋒明玉。
“鬼醫谷在朔風之境與西空接壤的羣山腹地，我去鬼醫谷時在那裡見過他一面，雙雙姑娘與他很是熟絡。”鋒明玉解釋道，“可能也是向鬼醫求藥吧。”
炎琳瑯抓過鳳無殷的手狠狠砸了一下：“這小子真是不靠譜，鏡雙雙會在南未，恐怕是跟著拓跋寒去的，但拓跋寒如果親自參加疾風大典，爲什麼還要讓權衡過去？也不該是裡應外合一明一暗那套，我看北淵分明是有人想致權衡於死地，拓跋寒也是故意放任殺手襲擊，還不給他增派人手保護。”
鳳無殷順勢握住炎琳瑯的手：“拓跋寒可能還真是這樣的人，他一向不喜歡將權力放在別人手裡，北淵如今相權分立左右，最終決策都是拓跋寒金口玉言，權衡應該是繼元帥之後，第二個手握大權的武將了。”
“算了，不管拓跋寒想怎麼樣，只要他們別牽扯到東祈，也沒必要替他們操心。”炎琳瑯長出一口氣，對鳳無殷眨眨眼睛，笑容張狂隨性，“東祈最重要嘛。”
鳳無殷盯著那雙閃亮的眸子，心跳聲逐漸快了起來，不再剋制內心的衝動，低頭吻上了炎琳瑯的脣。
冰月哎呀一聲轉過臉去，又把根本沒看向那邊不明所以的張昭也給拽走，小臉通紅
地偷笑起來。
……
另一邊，十年一度的疾風大典帶來的節日氣氛愈發濃烈，似乎在皇宮之中都能聽見歡聲笑語。
但衛泠然面帶寒霜眼神不善，盯著被他抓了個現形的紅衣女子，像是在思考要怎麼處理爲妙。
“咳咳，我們要不要先去吃個早飯？”權七靠在藏書閣門外，她本來已經躲過了衛泠然，但卻沒想到這傢伙疑心病重到這種程度，只要認定了，就算沒有證據，也能在夜風裡吹一個晚上，就爲了等到他想要的結論。
衛泠然上前一步，權七已經退無可退，只好故作柔弱地把手放在脣邊：“不就是看你幾本破書嘛，你再過來，我可要喊非禮了！”
“哼，北淵將軍的妹妹來我南未看書，那還真是擡舉我了。”衛泠然冷笑著，他走上臺階，比權七高大不少的身材籠罩下一片陰影，“上一個窺探南未機密的人已經被我砍了手腳沉進河裡，你也想試試？”
“……我們好歹也算老交情了，這麼說是不是太狠了？”權七挨著藏書閣的柱子，自暴自棄地跺了跺腳，“要不折中，我站著不動讓你打一掌，就算扯平好了。”
衛泠然沒什麼情愫的乾笑一聲，心中那點氣憤倒是消了不少，雖然這女人現在這幅難得吃虧的模樣讓人覺得十分有趣，但他也是隨便幾句話就能打發的。
“還是直言吧，想要查白璃月的事，說明你對她那塊古玉也並非全然瞭解，對嗎？”衛泠然直起身子，離權七遠了些，沉著臉道。
權七也收起裝出來的妥協，將一貫瀟灑不羈的笑臉換成了嚴肅冷然，她仰著頭毫無懼色的盯著衛泠然：“看來我們掌握的消息都不完全，彼此試探也沒什麼意思，不如開誠佈公交換情報，也免得我在你們藏書閣吃灰。”
“你倒是會佔便宜，這次先饒了你。”衛泠然理了理自己的袖子，“想合作，還是少做些太超過的事吧。”
權七又恢復了笑嘻嘻的模樣：“下次請你喝酒，慶祝我們的合作。”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