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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我等出戰后,主公身邊豈不是無人保護?”曹洪滿臉憂色的遲疑道。
曹操微微搖頭,沉吟道:“事已至此,我不需要誰來保護,今夜能不能活著離開這里,就全靠你們了。況且,我身邊還有真兒陪伴,安全無虞,你們盡管放開手腳殺敵去吧!”
“呃!諾,末將遵命!”
眼看曹操心意已決,曹洪稍稍猶豫后,當即大刀一揮,帶走了曹操身邊僅有的一千親兵。
至此,留在曹操身邊的將士雖有五六千人之多,卻都是普通步卒,戰斗力遠遠比不上親兵。而這些人此刻卻已成為曹操最后的倚仗,自身性命就寄托在曹真和這些普通兵士身上。
待曹洪率領千余名親兵加入陣前廝殺之后,瞬間打破兩軍膠著相持的態勢,整個戰局變得愈發混亂,撲朔迷離。
從這一刻起,棧道爭奪戰真正進入白熱化階段,也是最緊要關頭,成敗在此一舉。
“賊將張遼休得猖狂,吃某一刀!”
乍一沖到陣前,曹洪先聲奪人,厲聲暴喝之中借著己方將士紛紛避讓的時機,躍馬揮刀,直奔張遼而來。與此同時,緊隨曹洪左右的曹休、曹安民二人同樣打馬疾奔,渾然不懼的沖向許褚和去卑。
“曹洪?來得正好,某正要替胡車兒報仇雪恥,你竟然自己跑過來送死。既然你一心求死,某便送你一程!”
張遼聞聲望去,赫然看到曹洪去而復返,居然又一次率領親兵沖殺。
霎時,面對曹洪兇猛如虎的疾奔攻勢,張遼駐足原地,巋然不懼。隨手一刀將一名企圖偷襲自己的曹兵抹斷脖子,繼而雙手緊握刀柄,青筋暴突的雙臂蓄力以待,靜等曹洪逼近。
與張遼一樣,看到來勢洶洶的曹休和曹安民兩員小將策馬殺來,去卑、許褚二人眼皮都不眨一下,顧自揮刀將身前的三名曹兵斬殺。而后緊握戰刀,雙眸微瞇,緊緊盯著雙方之間的距離,渾身上下殺氣四溢;猶如潛伏在草叢里的猛虎一般,只等獵物靠近,繼而施以雷霆一擊。
這一霎。許褚對面沖來的小將是曹安民,去卑面前的小將則是曹休。這兩人都是曹操的侄子,與曹昂年齡相仿,算得上是初生牛犢不拍虎。面對不知根底的去卑和許褚二人,他們毫不畏懼的打馬疾奔,手中兵器揮舞盤旋,聲勢驚人。似乎根本沒把許褚和去卑放在眼里,自以為對付此二人定然是手到擒來,信心空前高漲,斗志昂揚。
尤其是曹安民,此前他就和曹洪一起沖殺過一次,兩人聯手打敗襲殺曹昂的胡車兒,并將其砍傷。而后,他又和曹洪從容退回本陣。整個沖殺過程十分順利,幾乎是所向披靡,無往而不利。是以他此次對戰許褚沒有半分怯意,對剛剛曹洪講述的許褚過往經歷更是嗤之以鼻,權當是以訛傳訛,根本不相信許褚擁有倒拽九頭牛的天賦神力,也沒把“虎癡”這個稱號放在心上。
“咻、咻!”
兩柄戰刀凌空相遇的一瞬間。張遼與曹洪悍然殺到一起。兩人皆是全力出手,當刀鋒在充斥著血腥味的空中劃過兩道優美的半圓弧線之后,兩柄寒光湛湛的刀鋒咻然相撞,刀鋒對刀鋒。轟然對砍。
“鐺——唏聿聿!”
白炙刺眼的火花四濺當中,曹洪借助戰馬沖刺之勢揮刀猛劈。然而,正當兩柄戰刀迎空對砍的一瞬間,他胯下座騎突然止步,昂首直立,繼而后蹄后撤,驚慌長嘶。這突如其來的劇變讓曹洪措手不及,戰刀上裹挾的十成力道突然無處著力,而他又是雙手脫韁進攻,收力不及之下,身體隨著座騎揚蹄直立而猝然滑下馬背,仰面背翻,栽落馬下。與此同時,曹休與去卑、曹安民與許褚之間的戰斗,同樣也在兵器碰撞的一剎那,突遭劇變,繼而雙雙上演曹洪后仰落馬的驚人一幕。
在這突如其來的劇變之中,曹洪與張遼之間戰刀對砍時,曹洪不落下風,因此他在驚馬直立的劇變之下并沒有受傷,只是摔得腰酸背痛,灰頭土臉,十分狼狽。
“嘭——啊!”
相比之下,曹休和曹安民二人就沒有他這么幸運了。與許褚對戰的曹安民,在戰馬尚未受驚之時就被許褚一刀打飛兵器,雙手麻痹失去知覺,虎口崩裂,鮮血淋漓,繼而被戰馬摔飛出去,重重摔在棧道石壁上,摔得他口鼻出血,痛聲慘叫。
就在曹安民失聲痛叫的同時,與去卑交戰的曹休同樣沒有占到半點便宜,兵器雖然還攥在手里,但雙手虎口綻裂,猶如兩朵紅牡丹一般血紅嬌艷。隨即,不等他反應過來,胯下戰馬突然受驚直立后退,當即將他直挺挺地摔飛出去,繼而撞在六步之外一名親兵舉起的長槍上,槍尖瞬間穿透他的左腿,隨之與親兵摔倒在一起。
“啊啊啊???”
一霎那,曹休撕心裂肺的驚叫痛嚎,慘叫聲尖銳高亢,叫得哪個慘哪,聽之令人心驚肉跳。
這一瞬間的劇變,不僅讓曹洪、曹休和曹安民叔侄三人深受其害,就連張遼、許褚和去卑三人也嚇得不輕,以致于根本顧不上趁著曹氏叔侄落馬之際將其斬殺。因為他們三人座下戰馬也受到驚嚇,驚慌嘶鳴,馬蹄亂竄,只不過他們的座騎沒有曹氏叔侄三人胯下戰馬的反應劇烈,僅僅驚叫亂踏而已,并沒有突然昂首直立。
霎時,張遼、許褚三人驚愕莫名,看著曹氏叔侄三人摔得人仰馬翻,眼神中一片驚駭呆滯之色,怔怔失神。不過他們三人還是本能地扭頭向身后張望,因為武將的直覺告訴他們,這一幕劇變的始作俑者就在自己身后。
“吼???吼吼吼!”
當張遼三人回頭張望之際,投入他們眼簾之中的景象是:身軀高達一丈二、長約一丈六的赤金巨獸,此刻它撓抓著地上的石子,銅鈴般的獸眼猩紅似火,鬃毛根根豎起,露出白森森的一寸長的兩排獠牙,齜牙嘶吼,聲音低沉而驚怖,夾雜在喧囂的廝殺聲之中幾乎微不可察。然而,人類聽不到金猊獸王的低沉嘶吼聲,但野獸牲畜卻一定能清晰地聽到它的低吼,這其中就包括戰馬在內。
面臨金猊獸王的獸王低吼,張遼等人的座騎與金猊獸王已經接觸多日,因此聽到金猊充滿殺氣的低吼聲時雖然本能地驚懼害怕,卻還不至于嚇得驚慌亂跳。
但曹洪叔侄三人就沒有這么好待遇了。他們胯下座騎根本沒有接觸過金猊獸王,故而乍一聽到叢林之王的獸王怒吼聲,而且低吼聲中還裹挾著濃烈的殺機,于是戰馬立即驚慌亂跳,本能地想要逃之夭夭,逃得越遠越好。
什么叫同人不同命,就是眼前這般光景了。
看到金猊獸王的第一眼,張遼許褚等人想都不用想,脫口而出的道一聲:“主公!”
“不必多言,文遠、仲康、公明隨我出戰殺敵,去卑、許定二將領軍守住谷口!”
說完話后,但見李利右臂一震,一道寒光閃現在張遼等人的視線當中,隨即一把黝黑色的金猊戰刀映入眼簾。旋即,四爪撓沙的金猊獸王猝然縱身一躍,從張遼、許褚二人中間疾掠而過,直接越過他們胯下戰馬,身軀龐大的金猊巨獸竟然沒有碰到他們二人的肩膀,要知道他們之間的空隙不到三尺。
一瞬間,張遼、許褚三人面面相覷,既而紛紛面露驚駭之色,神情愕然。
“嘭!”越過擋在身前的戰馬之后,金猊獸王穩穩落地,而站在它面前之人赫然是正從地上爬起來的曹洪。
“你是曹洪曹子廉?聽說你有萬夫不當之勇,胡車兒就是你砍傷的?”
眼前陡然一暗的曹洪,出于本能地提刀準備迎擊,可當他剛一起身抬頭之際,一道冰寒刺骨的刀尖突然頂在他的脖子上。這一霎,他清晰感知到刀尖已經劃破自己脖子上脆弱的皮膚,可他卻沒有感覺到一絲疼痛,而且脖子上沒有流血。
這一發現嚇得曹洪心神劇震,渾身驚顫,一股難以名狀的莫名驚懼瞬間涌上心頭,致使他兩腿直哆嗦,褲襠里頓時一熱,失禁了。好在他發現得很及時,乍一感覺胯下濕熱便立即強攝心神,深吸一口氣,生生憋住,不至于在眾目睽睽之下當眾出丑。即便如此,他騷得臉頰絳紅,憋得雙眼暴突,面紅耳赤,好不難受。
這時他平生第一次近距離與死亡接觸,深藏在骨子里的貪生怕死的本能涌現出來。
在此之前,曹洪一直堅定的認為自己不怕死,敢于直面死亡,故而他屢屢不惜舍命搭救曹操,勇猛過人。但現在,他才真正意識到自己之所以舍命救曹操,并不是自己真的不怕死,而是借此獲得自己想要的功名富貴;因為自古以來就有富貴險中求之說,若是不想冒險,何來身份地位和享之不盡的榮華富貴。
直到死亡臨身的一瞬間,曹洪忽然發現功名富貴不足惜,活著才是最重要的,生命才是最珍貴的無價之寶。可惜他明白的太晚了,戰刀架在脖子上的這一刻方才恍然大悟,而他能否活命就掌握在李利輕輕一揮手之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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