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真不是一般的耽擱功夫,在音大嬸有好一陣才從裡面走出來,滿面的春風,來到肖唐面前展開畫像。
這畫也有一些年頭了,但是看起來並不很舊,畫上超凡脫俗的女子形象讓人一見就被深深吸引,但是它給人的感覺是一種油然而生的敬意,畫中人活著的時候一定是一個了不起的人物,即使千年之後,她的畫像還是給人傳遞出一種不同尋常的氣息。
不知怎麼搞的,這一次,鬼使神差的,在音大嬸竟然提議帶肖唐進香堂,這在以往是絕對沒有的,對於家人她也是從來不允許他們走進去。
這個神秘的香堂,一直都是家裡的一塊聖地,只有在音大嬸能夠涉足。但是今天,她卻主動邀請陌生人進去,不知道是什麼改變了她的堅持。但是她依然不讓張有誠父子倆進去。
“也不知道怎麼了,一見到你,就有一種註定的感覺,讓我毫不猶豫地引你進香堂,其實根本不算什麼香堂,只是對外面的說法而已,你們兩個還是這裡的第一批客人。”在音大嬸對肖唐說,“有一種感覺讓我毫無顧慮地做現在做的事。”
“這真是很奇怪,裡面是什麼樣的一個地方,爲什麼不讓其他人進去呢?”
“這個也沒什麼好說的,進去看看就知道了。”
等他們走進去,發現轉了幾個彎之後房子的格局陡然間變化,在外面看來是絕對不會發現這裡面是一條長廊,越往裡走越讓人覺得是走進一個山洞,一陣陣懾人的氣息傳出來。
接著沒走幾步就有一些聲音傳來,嘈雜的聲音裡夾雜著兇惡,就像是兒時奶奶講恐怖故事時形容的怪物的聲音一樣,聽著心裡涼颼颼的,但這一切絲毫沒有阻礙他們前進的腳步。
發出那樣的聲音的傢伙不久後就出現在他們的視線中,一個個窮兇極惡的樣子,但是奇怪的是看到在音大嬸卻分外的客氣,而對肖唐他們則顯得極帶惡意,恨不得生吞活剝了他們,好在他們兩個不是沒見過世面的人,在這些傢伙面前依舊淡定,知道是這樣一個場面也就沒什麼可擔心的了,剛開始因爲未知而有的一點忐忑也就平復了,這等角色不足爲懼,看著他們走近伸著頭啊手啊想要碰自己,心裡還覺得有點可笑。
難怪大嬸不讓張有誠他們進來,這樣的環境確實不適合他們待,而這羣傢伙竟然對大嬸畢恭畢敬,看來大嬸不像看起來那麼簡單,她的背後一定還有不爲人知的一面。
走到盡頭放畫像的地方,身邊纔算消停了一些。
“我就知道你們兩個不同尋常,果然沒錯,走這條路對你們根本不算什麼。”
“看他們對你那麼尊敬,要是你帶著有誠他們進來應該也沒什麼妨礙吧?”
“話是這樣說,但是這樣的一個地方他們還是不要來的好,有些事還是不知道爲妙。”
“也是。”肖唐很能理解,對於有些事確實還是身在圈外來得好,一旦接觸了,想甩也甩不掉,就像是纏人的噩夢,不攪得人不安寧不罷休。
“他們這些妖物都是祖先收服的,對於除了我們這一脈的人外的人,就算是比他們強再多,他們也不放在眼裡,就算是立馬死在這裡,也不會對任何外人客氣。”
“他們守在這裡是爲了畫像上的人吧?”
“是的,畫像上的人是祖先裡最優秀的一個,出衆的外貌,出色的才氣,過人的本事,無一不讓人折服,她生活的年代,她就是一個傳奇,後來很多人想要追求她的境界都望塵莫及。”
“看來這些傢伙真是很尊敬你的祖先呢,他們都和她所在的地方保持著一定的距離,不打擾她,也不讓更多的人來打擾她。”
“其實,祖先本人並不是葬在這裡,只是她的一副畫像留在這裡,外面那些妖也是知道的,只是他們信守著一個不曾明確說出來的承諾,那就是不去打擾祖先的安息,而是選擇追隨她的僅存的一副肖像,即使是肖像已經足夠讓他們敬畏了。”說著說著,在音大嬸的話變得嚴肅起來,“帶你們進來也不單純只是想讓你們看看這裡的一切,只是近來有一股很強烈的感覺在衝擊這我的神經,提醒我危險時刻正在迫近。
祖先世代交代下來,說是要擔心那片湖,但是她們都不能確切的說明具體要擔心什麼,這幾天心裡很不安,有預感湖的危險會在短期內出現,看你們也和有誠合得來,請你們勸他不要再去湖邊了,以我對你們的感覺,我知道你們可以保護他的安全,而湖的危機不知道具體幾何,我也不知道該怎麼面對,所以一切還是小心爲妙,你們要離湖遠點。”
肖唐點點頭表示答應,其實他也並不怎麼想去。
這天晚上在音大嬸安排好他們住下,說反正沒有時間的約束,就在這裡多待些時候,有誠認識新朋友也不容易,就當是留下來給他的生活加點色彩吧。
很久沒有住過這麼舒服的地方,雖然有很多事都還沒想明白,但是這樣的夜晚讓肖唐把所有的事情都撇開了,只是看著天上那月亮,癡癡的,看著看著,眼睛裡的一切都變成了一張笑臉,所有的蟲鳴都淡成了笑聲,他看見飛紅還是那副調皮的樣子,在院子裡一刻也不能安靜下來。
在另一個房間裡,飛紅倒是滿腦子的思緒,也很久沒有見到老頭兒了,不知道他在簡公那裡怎麼樣,簡公最終和青萍是在一起幸福生活了吧,老頭兒在那裡就像是電燈泡,這是肖唐告訴她的新的概念。但是更多的時候她想的是肖唐,她沒有想過要從肖唐身上得到什麼,只是單純地想要陪在他的身邊,或者換句話說,想讓肖唐陪著自己,就像是郊外的廢園院子裡初遇到肖唐的感覺一樣,她覺得這個世上最美好的事就是有肖唐這樣一個呆呆的伴。即使一路上交流不多,即使一路坎坷,遇上很多危險,但同樣還是有樂趣,是幸福的……
後半夜他們都睡得很香。
早晨八九點鐘的太陽已經很夠火力了,熱得讓人不能再在牀上賴下去。肖唐卻是最晚起牀的那一個,沒人叫他,只有頭上的日頭還想著把他揪起來。
飛紅和在音大嬸在廚房裡,她幫著忙,她實在也不知道能幫上什麼,只是覺得下廚很好玩,很想學,她把一點小細節都記在心裡,想要學一樣做人的本事,做幾樣小菜。
張有誠坐在涼快的地方吃著西瓜,看到肖唐,趕忙招呼他過來坐下就遞上一塊大的,完全沒注意到肖唐還沒洗漱,那樣子還真有點二師兄的憨勁。
天氣一熱,人就懶得活動,這一天白天基本上都是待在張有誠的家裡,沒有什麼特別的事,只是彼此說一些自己的見聞來打發時間,偶爾也發呆放空。
太陽完成了一天的任務,悠悠地轉到山後,光線慢慢暗下來,又一個夜晚靠近了,又一部鬧劇要上演了。
到了這個時候,張有誠又想起湖來,他也被湖給左右了思想,他告訴肖唐,只要在湖中閃起環繞的金光就是時候,只要下到湖裡去,自然會有神奇的事情發生,什麼樣的現象他也沒見過,但是他堅信,不去的話就會錯過,會後悔,於是,他拉著肖唐想要再次上山,但是肖唐已經答應了大嬸不讓張有誠去山上的,所以他就找各種藉口阻止。
不過固執的筋是捋不順的,最終他們還是上了山,肖唐只好繃緊神經,以防萬一,他也有一種將有事情發生的感覺,飛紅緊緊跟著他們,時刻注意著周圍的一切。
依然是裡三層外三層的人,還有那漾動著的微光,好像每個人都被傳遞了一種隱形的信息,預示著今晚正是時候,一羣人都全神貫注地盯著湖面,期待著關鍵時刻的到來。
時間卻又忽緊忽慢,感覺湖心快要閃光了卻又暗下去,像是心臟的跳動,一迸一迸的。直到差幾分鐘十一點時,那道光才四散開來,周圍一下子沸騰了,很多人都激動地說,快看,快看,這是我見過的最大的一次亮光!還有一些人迫不及待的脫去衣褲要下水,女孩們則毫不避諱地看著男孩們在水裡擾動著水。
除了張有誠提起過的藍色青色的光,沒有別的什麼特殊現象,這狀態持續了很久,臨近零點的時候,那些最早下水的人還不放棄,還待在水裡,但是水已經在蠢蠢欲動了,岸上的肖唐見狀馬上叫張有誠叫水裡的人上岸,但是那些人哪裡會聽他們看不起的一個胖子的話!
湖心的光處開始產生漩渦,開始有人被吸進光裡,他們拼命地向光輻射的方向四面遊開,但是湖心的力量明顯比他們的來得大,沒有人能逃得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