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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逍遙遊

與園子的相處那麼短暫感觸卻那麼深刻,那裡發生的每一件事每一個細節都記憶猶新,每次到那裡心裡的感覺總是很深,即使事情已經過去很久,想起來還是會感傷,肖唐再一次來到這林子裡,春天已經過去,蒲公英早已不知飛向何方,夏陽灼熱地照著大地,林子裡一片聒噪,每棵樹上都停著三兩隻的鳴蟬,它們彼此間競爭著,聲音一浪高過一浪,芭茅已經瘋長到高過人頭,停在芭茅長長的綠葉上的綠色小蟬也以它特有的略顯稚嫩的聲音加入蟬族的大合奏,熱鬧的樹林與忙碌的鄉村生活相互應和,萬物欣欣向榮,讓人內心充滿力量,也讓肖唐年輕的心鼓起了勇氣,決定載著這陽光遠行,去體驗外面的生活。就像是飛紅在園子裡渴望出去一樣,他也在村裡壓抑了太久,渴望著外面世界的精彩。

父母親都出門了,父親去當煤礦工,母親去煮飯,本來讓他去爺爺家住的,但是他想自己獨立生活,在他的堅持之下長輩們同意了,奶奶偶爾也會過來幫著煮一兩頓,父母親不在家,他也就大膽的讓飛紅他們從山上的廟裡來到自己家。這一天他在窗子前看到飛鳥從窗前掠過,他的心就不能平靜了,那御風而行的自由自在、瀟灑,讓他深藏內心的對遠方的渴望又重新爬上心頭,於是他就計劃著什麼時候一定要毫不猶豫的踏上旅途,像風一樣隨意四方。飛紅聽他這樣說別提有多激動,外面的世界對她的吸引又怎麼會比肖唐少?

決定出行的那天,肖唐醒得很早,透過窗看著遠空,天空由灰變白,漸漸地朝陽映紅了雲彩,黑夜的夢醒了,清晨彩色的夢讓心感到充實。爲這美妙的意境增添色彩的還有那窗外緩緩伸長的杏花枝,她試探性的伸入窗來,伸向肖唐的牀頭,肖唐拿起一個衣架子對著她的“觸角”就是一下,驚得她嗖地一下縮了回去,不知道躲哪去了。一直到出發時飛紅都默默無語,似乎還在爲著剛纔的事害著羞,這真不像是她的風格,也難怪,和人待得久了,漸漸也就改變了那一身的野氣,但是她的改變又是不徹底的,走出村口的時候她又變回了那個風風火火的樣子,一路的花鳥草樹都被她“問候”了一遍。

轉過一個山頭,一條河進入視野,河面很寬,足以行船。肖唐突發奇想,何不順水而行呢?於是他像一片青色的羽毛緩緩飄落到河面上,雙手墊著腦袋,擡頭看藍天白雲,任憑流水帶著他前行。自從有了惠初給的神力,生活上就多了許多的隨意而爲,也就多了很多創造樂趣的機會,他在這河面上自是逍遙自在,而此時的飛紅,用腳尖點著隨風擺動的草飛行,像翩躚的舞者找到了自己的舞臺,她要把自己最高的熱情,最美的姿態展現出來,她不時地呼喚著肖唐,吸引他的目光看向自己,肖唐只是看了一眼就繼續回到他的新的“牀”上,彷彿就要進入夢鄉。老緣則安然地待在肖唐的口袋裡,提醒著他進入人經常出行的地方時一定不能像現在一樣任意妄爲,否則必定會惹下不必要的麻煩,這點肖唐是知道的,在別人面前,他會是一個普普通通的人,那是他最該有的樣子。

眼看就要到拉里岡的範圍了,肖唐輕拍一下水面,在空中一個瀟灑的翻身穩穩著陸,喊過飛紅一起朝著那片富庶的土地前進。

拉里岡雖是一個村落,但是不比城鎮差多少,因爲它是一個村落,所以它的繁榮也就更顯出它的過人之處,村中多富人,樓房也是極盡華麗,外面的人都向往這裡,除了進城外,到這的頻率算是最高的。雖然村子富裕,但是村中的人大都平易近人,沒有那富人的架子,鄰里和睦,對來客也是熱情客氣。另外,雖不能解決乞丐的生活問題,也會多多少少的照顧一些飲食,所以這裡的流浪人雖不算體面,也沒有外面的那般猥瑣。但是進村時肖唐在村口遇到的乞丐卻邋遢得讓人避之不及,他一身破爛衣裳不知道粘了多少髒土,長而亂的頭髮結成一撮一撮的還沾著雜物,臉髒得比平常的人要厚好幾層,最最讓人不可忍受的是他那鼻涕流的,直叫人噁心……他們兩人忍不住快步向前。

來到村中的主路上,醒目的一塊招牌立在那裡:來到拉里岡,不可錯過酸梅湯!再看看那賣酸梅湯的地方,買湯的都排起了長隊,肖唐也加入。等待的時間是枯燥的,肖唐打量著周圍,透過人叢他看到賣酸梅湯的女孩,穿著淺色的連衣裙,進進出出的忙碌著,她顯然是累了,喊過弟弟來替她一會兒,自己就靠著柱子抹汗,看著生意這樣好,臉上露出甜甜的微笑。肖唐想,這樣的酸梅湯怎麼會不美味!

終於,那個雖然小小年紀但是一臉男子漢樣子的男孩給肖唐遞過來兩杯酸梅湯。他和飛紅邊走邊喝,飛紅剛喝一口就噴出來,好酸!但是回味起來又覺得味道實在好,忍不住又往嘴裡倒,很快就痛快地喝完了,她還不過癮,想用法術去再弄一些,肖唐看出她的企圖,把自己才喝了幾口的那份給了她,示意她不能那樣做。正在這時前面傳來一片喧鬧聲,肖唐也跟上了趕去看熱鬧的人。

拐過一個彎來到山腳下,那是一座三層的樓房,樓下聚集了很多人,根本擠不進去,肖唐找了一個大叔問發生了什麼事,那位大叔大致向他講了事情的經過。原來,剛剛有一個乞丐來討水喝,這家的女人看他那樣邋遢,覺得噁心,但是沒有拒絕他,只是心生邪念,跑到後門打了一碗水溝水出來,誰知乞丐當即大怒,摔碗而去,女人看他走開心裡還覺得痛快,可是她馬上就笑不出來了,原來乞丐並沒有走,只是爬上了她家的後山,正要推著一塊千斤巨石要砸了她的房子!

乞丐不是真的乞丐,只是化身成乞丐的樣子的散仙,他聽聞這裡的村風很好,就打算來親自試探一下到底是不是傳言中的那樣,但是如果自己以一個正常人的樣子來的話又怎麼能試得出來?於是就讓自己儘可能的邋遢,也是這家的人倒黴,散仙偏就選了她家,要擱在別人那裡估計就不會這麼多事了,倒杯水而已。當知道女人去給自己打了水溝水,他真的是要氣炸了!

散仙並沒有馬上推落大石,有意讓這樣心腸的人受受驚嚇,那女人跪在地上一直磕頭求饒,散仙只是不理。

“差不多就可以了吧?!毙ぬ瓶吹贸鰜?,這個傢伙雖然生氣但是並沒有真的要砸房子的意思。

“你是什麼人,怎麼能在我耳邊說話?”

“一個普通人,只是聲音傳得比較遠罷了?!?

散仙聽罷,咻的一下從山上消失,肖唐只感覺突然被人一用勁拽走了,一旁的飛紅也完全反應不過來,四處找不到肖唐,急得團團轉。在場的所有人都不知道發生了什麼,怎麼那個人突然就離開了,他們雖然不想他真的推下那塊大石,但是又想他給這女人一點顏色瞧瞧,戲收場了,看戲的人也就散去,不過是一場鬧劇,幾行眼淚,一段時間的談資,一些反思罷了。

散仙拽著肖唐來到自己的洞府。那裡設備簡陋,石桌,石墩,石牀,加一些容器,就沒有更多的東西了。他其實長得並不賴,肖唐要是長到他這個年紀估計還不如他呢!

“無聊了這麼多年終於遇見一個可以說話的人了?!鄙⑾烧f著,兩眼從上到下的好像要把肖唐看穿。

“奇怪,奇怪,我怎麼盡是遇上這樣奇怪的人?!?

“那就要問你了?!彼f著伸手去肖唐的口袋裡,“這還藏著人呢?!?

“哈哈哈,你眼睛這麼精。”老緣在他的手還沒有碰到自己的時候就從口袋裡跳出來,落在散仙的石牀上。

“哈哈哈……”

三個人在山洞裡聊開了,散仙告訴肖唐,像他這種情況,有一種特殊的媒介,吸引著他和這世上許許多多的奇異的人事物相遇,往後還會有很多經歷等著他呢。散仙還教會肖唐很多東西,也提醒他很多該注意的地方,聊到最後肖唐纔想起來飛紅還在村子裡,現在不知道怎麼樣了,就叫上老緣去尋飛紅,老緣說他就不走了,留下來陪簡公吧,散仙叫簡公。

“就讓他在這裡陪我吧,有個伴,省的我像今天一樣無聊地跑去村子裡找氣受?!?

“那……就這樣吧……”

肖唐不捨地離開洞府……

飛紅還在初來時買酸梅湯的地方茫然地等著,見到肖唐,她激動地跑了過去,緊緊地抱住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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