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承炫一雙明亮的眸子在黑暗里熠熠生輝,凝視了她好一會兒,身體忽然退了回去,似笑非笑的語氣,“不好意思,被你看穿了。”
“你到底什么意思?你不會真的要對小雪下手吧?”
鄭承炫完全能夠做得出來!那個人說,鄭氏集團近來表面上看,形勢似乎有所好轉(zhuǎn),但這只是暫時現(xiàn)象,這繁榮的景象估計維持不了一年時間。而鄭氏最近的資金動向顯示,鄭承炫有與海外的財團合作的打算。
但海外的財路被歐陽集團與秦氏牢牢控制住,鄭氏很難夾縫中求生存,急切的需要強大的合作伙伴。而韓雪的父親韓寧算得上是一個非常強大的靠山。
“可可,怎么話一到了你嘴里就變的那么難聽呢?什么叫做下手?兩情相悅,男歡女愛是一種極為正常的自然現(xiàn)象吧。”鄭承炫恬不知恥的說,帶上車門,吩咐她,“這些事情不用你操心,把安全帶系好,我們回去。”
趙可頤并沒有照著做,她將手放到方向盤上,阻止男人開車,嚴肅認真的說,“鄭承炫,你把話說清楚!對小雪,你到底是怎樣想的?”
“你想聽真話?”男人的身體傾過來,右手攬在她的腰間,溫軟的嘴唇幾乎就要貼靠到她的面頰上。
“我當(dāng)然要聽真話!你現(xiàn)在既然是與我在一起,我對你與其他女人的事情,做不到裝聾作啞!”如果以質(zhì)問的口吻,以他的性格肯定不會說。不如假裝出對他情義纏綿的樣子來,男人有時候就是這樣,明明知道你在欺騙,但也還是喜歡撒嬌柔弱的女人。
男人笑了,大手一用力將趙可頤柔弱的身子摟進懷里,纏綿的吻了一遍。
額頭抵著額頭,五指纏繞著五指,親密無間的姿勢讓人產(chǎn)生這兩個人感情非常好的錯覺。趙可頤想要掙脫開,但她知道這個時候不能得罪這個男人,否則他很有可能什么話都不會說。
“可可,我年齡已經(jīng)不小了,我想是時候考慮終身大事了。我忽然覺得小雪很不錯,由她來做我的未婚妻再合適不過了。以前放棄了,是我腦子有問題。”鄭承炫攬著她的身子,用著好像在訴說情人之間私密話語的語氣說出這句話,“而且,韓寧好像對我非常滿意。”
“你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就有這樣的打算了?你是用了什么手段,又是什么時候取得韓寧的信任的?”非常滿意,這四個字說明今晚并不是他與韓寧的初次見面。
但韓寧那種極為謹慎睿智的男人并不是輕易就能夠搞定的,鄭承炫到底是如何做到讓韓寧都對他青睞有加,想把自己寵愛的女兒托付給他。
聯(lián)想到韓寧這次的中國之行,她總覺得這其中的目的不簡單。
如果說,韓寧是為了韓雪的母親林珊,那這么多年都過來了,為什么一直到現(xiàn)在才追過來呢?
如他所料想的那樣,鄭承炫不愿意多談這件事情,只是敷衍的說了一句,“可可,你這是在吃醋,還是不相信我的能力?”
趙可頤空著的那只手死命揪緊身下的
坐墊,已經(jīng)決定對他死心,從此遠離他的世界,但聽他當(dāng)面說出要娶別的女人的事實,心里還是感受到了一絲尖銳的疼痛。
“我當(dāng)然是在吃醋!”忍住揪心的疼,為了不讓他起疑心,她努力讓自己的語氣像一般女人在遇到這種事情時一樣,“你既然要娶小雪,那你現(xiàn)在對我這樣又算是怎么回事?”
與他交往多年,以她的了解,如果是他刻意想要回避的事情,她是根本就問不出來的。所以,不如用屬于女人的癡迷糾纏手段,或許能夠稍微使他分一點心,讓那件事情的到來推遲一些時間。
小雪現(xiàn)在與秦云軒正處于不明不白,前進不得又不甘心后退的狀態(tài)。如果這個時候鄭承炫再攪合進去,無異于雪上加霜,像小雪那樣感情史單純空白的女孩子,很難應(yīng)付過來。
男人在她面頰上輕吻了一下,笑著說,“你放心,婚姻與感情是兩碼事,我一向分得很清楚。”
“你的意思是一邊追求小雪,一邊還要與我保持著情人的關(guān)系嗎?”趙可頤纖細的手指深深嵌入柔軟的坐墊,指尖幾乎能夠觸到下方堅硬的彈簧。
這個男人,還能再惡劣一些嗎?能讓她多年以后,回想起他們之間曾經(jīng)有過的那一段感情,不至于覺得可笑嗎?
“可可,你知道我當(dāng)初為什么喜歡你嗎?”男人隨意的把玩著她的一縷秀發(fā),“我就愛你的這份聰明。”
只要不是傻子都能夠看得出來!這種時候,他還不忘記譏諷她!
“但是,你放心,這種局面也不會維持很長時間。”鄭承炫幽邃的眸子里閃過一縷莫名的微光,“我這個人對婚姻絕對忠誠,有很強的家庭觀念,如果我結(jié)婚了,就不會再與妻子之外的女人有瓜葛。”
不會像父親那樣,寵著別的女人,任憑他的母親獨自一個人在暗夜里憔悴。
“我不會犯這樣的錯誤!”男人語氣重重的又強調(diào)了一遍,“不過呢,人不風(fēng)流枉少年,結(jié)婚之前的那些破事,只要是個正常的男人都避免不了。”
這意思已經(jīng)很明白了,她就是他婚前的那些破事的女主角之一。原來,他就是這樣界定他們之間的感情的。
不,現(xiàn)在已經(jīng)算不上是感情了,那只能夠稱得上是她一個人的回憶!
他這個人一向沒有口德。當(dāng)初去美國的時候,不是一心只想要離開,只要能夠離開就好,其他一切都不會計較嗎?
不能夠計較!這些不愉快的過往,她會統(tǒng)統(tǒng)都忘掉!
“阿炫。”她的聲音略微有些哽咽,這一聲輕喚里頭,包含著她多少復(fù)雜的情緒。即使在經(jīng)過了那么多困苦之后,她的心還是不夠堅強。
男人沒有回應(yīng),靜待下文。
“你的意思是說,等你娶了小雪之后,才會放過我,讓我離開嗎?”
男人仍舊沒有回應(yīng),唇角微微上揚彎成一個性感的角度,白皙修長的手指一直都在重復(fù)做著同一個動作,一圈又一圈的繞著她的那縷頭發(fā)。
“阿炫,
我在問你話呢,你怎么不回答?”長久的沉默之后,她打破了滯悶如蒸籠一般的氣氛,“你到底是……”怎么想的?
“可可,不要時時刻刻都想著離開。”男人的手放開了她的頭發(fā),身體往后靠,后背倚在駕駛室的靠墊上,閑閑的看著她,“難道我對你還不夠好嗎?”
她的心口被一陣激蕩洶涌的情緒所碰撞,怎么就忍不住將話題繞回到離開上面去了呢?今晚他難得的好心情,連對于一個自己討厭的女人的撒嬌都能夠忍受。為什么不順著他的好心情,繼續(xù)演下去呢?
“不!我只是一想到我們之間沒有未來,就很難過。想到,你終于有一天要結(jié)婚,我們最終會分離,就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緒。”這些話也不完全是假話,其中摻雜著她真實的情感,她想應(yīng)該能夠達到打動人的效果。
可是,男人在聽到這些話的時候,面無表情,眼神淡淡的一直看著她。
她沒有辦法,只得繼續(xù)往下說,“阿炫,我知道自己有些過分,但我還是要說出來。我不希望你早結(jié)婚!我知道你是個一旦確立了目標(biāo)就決不遲疑的人,我想用不了多久,你就會與小雪訂婚,那一天能不能遲一點到來?”
男人精明的眸子一瞬不瞬緊凝著她的眼睛,唇角的弧度越彎越大,在聽到最后一句話時忽然笑出來。
“這樣,你或許就有時間把我的計劃告訴江紫薰,讓他通知歐陽文羲,然后那兩個國內(nèi)最有實力的財團就會立刻制定出一些列應(yīng)對措施,將我們鄭氏牢牢的控制住,往死里整。到時候,鄭氏破產(chǎn),債臺高筑,我這個鄭氏的總裁落得跳樓自盡的下場!”男人的目光變得陰狠凌厲起來,“可可,你真是好打算,我差點又被你騙了!不過,你為什么要那么狠毒呢?你難道就那么恨我嗎?”
在聽到“跳樓自盡”四個字的時候,腦子里立刻就呈現(xiàn)出相應(yīng)的畫面,她的心控制不住的疼痛,疼痛到不能呼吸。就好像溺水的人一樣,竭盡全力的想要呼吸,掙扎,撓抓,最終卻連一根稻草都沒有,獨自一個人沉入了黯淡無光的水底,在那片不屬于她的地方,腐爛!
她其實早就想過這樣的結(jié)局,但她無法眼睜睜的看著他成為鄭氏的犧牲品。而她又不可能與背后的那個人作對,所以,在他最興旺的時候,選擇了離開。
“不!”她搖頭,纖弱的手掩上眼眶里蔓延而上的濕意,“阿炫,我不恨你,從來都不恨你!也不想你最后那么慘!”即使對她那樣百般的羞辱折磨,心底都沒有“恨”這個念頭。
“那你就告訴我,你背后的那個人!”男人靠近她,摟住她頹喪的肩膀,誘哄的語氣,“可可,只要你告訴我,我就不娶韓雪。不管你是想要離開,還是想要嫁給我,我都會同意。可可,你不會忘記我們以前的那些美好的回憶吧。我曾經(jīng)那么愛你,你也那么愛我,我們兩個還是可以再走到一起的,你要給我一個機會。至于你以前對我做的那些,我不會在意。我們兩個都忘掉過去,共同擁有未來,好不好?”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