尹天在夜色裡默默的佇立良久,不禁悠悠一嘆。仰望依舊靜意柔和的明月,心道真是造物弄人。尹天細細打量了一下手中的這顆珠子,只見這顆珠子晶瑩剔透,光潔無瑕,在月光的掩映下,竟有種散發著聖潔柔和的光芒的錯覺。
而在這顆珠子的正中,一條栩栩如生的天藍色小龍盤踞其中,讓人觀之著實有些愛不釋手。尹天小心翼翼的收起這顆珠子,又向孟離離去的方向望了望,才向自己的房間走去。
今天一天,曾仲亮都是悶悶不樂,鬱鬱寡歡。不時嗟嘆兩聲,以抒胸中悲慼之意。被好友戲稱現代版杜甫,好友還大肆感慨一番,“只是形似,可惜,可惜。”言及於此,竟一臉的惋惜狀,更是用搖頭加以強調。
曾仲亮一技飛腳,險些沒把腰給閃了。再看好友,鬼臉一做,緊接著就是一陣得意,隨機撒腿就跑。曾仲亮那個汗呀,心道得此一友,這生活想乏味都難。不過曾仲亮通過尹天,獲悉的有關孟離跟孟郊兩兄弟的故事,著實感慨不已。一是感慨天意弄人,一是對孟郊的執著果敢的敬意,更是感動於兄弟二人的深厚情誼。
復又想到自己有些懦弱的性格,不由爲自己感到悲哀。孟郊可以爲自己心中的目標捨生忘死,在看看自己,不用說捨生忘死了,就是遇到一些瑣事,一些波折,自己有時都沒有勇氣去面對。與孟郊之流,真可謂天壤之別。
曾仲亮思至此處,不由有些自慚形穢,更是苦笑不已。心道或許得償所願者,當屬孟郊尹天之流;成大事者,應是孟離之輩。這也是曾仲亮不時感慨的真正原因。而且曾仲亮發現,自己竟然對自己的人生,根本就沒有個明確的定位,竟是不知目標爲何物,對於自己前途更是一片茫然。
對於性格略顯懦弱的曾仲亮而言,在尹天那裡聽得這樣情深志堅的故事,或許大有裨益也說不定。尹天躺在牀上,聽著三個同僚猶若競賽般的鼾聲,伴著飄入鼻中的那縷淡淡的腳臭,他哪裡還能睡得著。回想著今晚的經歷,感受著孟離心中的那份孤寂與落寞。忽然那句‘你跟他很像’又從尹天的腦中冒了出來,在尹天的腦海中,一遍一遍的重複著。
尹天下意識的摸出了那顆珠子,細細打量一番,便開始把玩了起來。心道能讓孟離如此推崇的弟弟,究竟是個什麼樣的人呢?從孟離的話中,尹天判斷孟郊應該是個行事果敢,目標明確,傲骨錚錚之輩。若是他沒有死,自己還真要見見這個孟郊。
想至此處,尹天心中,隱隱升起一絲遺憾,復又將那顆珠子置於眼前,細細打量了起來。看到珠子的瞬間,尹天瞳孔猛的一縮,猛的從牀上做了起來。尹天看著手中這顆珠子,怔怔的出神。因爲就在剛纔,他分明看到珠子之中的那條小小的藍龍,身形微微扭動了一下。可之後無論尹天如何打量,珠子之中的小小藍龍,再無半點動靜。
這讓尹天大爲疑惑,甚至有些懷疑是自己看錯了。尹天雖心有疑惑,但也並未將此事放於心上。索性收了珠子,張倒在牀上休息去了。次日午時,輪到尹天當值,他索性將墨竹與焚魂都帶了出來。也有心讓焚魂墨竹散心之意。尹天如此舉動,凌峰並未多說什麼,也算是默許了。
凌峰原本以爲尹天會因爲自己阻撓他選拔會跟自己使性子。可是當他看到尹天那風輕雲淡的樣子時,凌峰便知是自己錯了。因爲在尹天的臉上根本就看到所謂的焦躁、沉鬱的表情。在巡視了幾條街巷之後,凌峰發現讓尹天帶了兩頭猛獸一同巡街,著實是個錯誤。墨竹的加入,竟讓所有的魔狼紛紛避讓。
有墨竹在,竟然無一頭狼敢於頭前帶路,凌峰只好讓尹天走在隊伍的最前端。這一狼一虎分列尹天身側,尹天則是走在最前端。遠遠觀之,不像是在巡街,反倒像是尹天在逛街。這樣也就罷了。
更讓人無語的是街巷中的商販行人,見到這般巨大的頭狼,無不色變,遠遠的就慌忙避讓。這樣一來,原有的安定,竟被巡街給徹底打破了,真不知是巡街還是淨街。這哪裡還有一絲安定人心的效用,倒不如說是攪擾一方來的貼切。
凌峰心裡那叫一個鬱悶,若是不讓尹天走在最前端,衆狼就會停滯不前,更是不敢妄動。有些認識尹天的人,更是沿街吶喊,高呼虎軍士,一條街巷巡視下來,居然鬧鬨的亂作一團,當真失了巡街的用意。等幾條街巷巡視下來,後面竟尾隨了烏泱泱一羣人。
有的默默注視,有的低聲交談,更有甚者高喊虎軍士。凌峰現在才真正明白,自己是做了一個多麼錯誤的決定。看著尾隨的衆人,他總不能將人給扣了,畢竟人家可沒觸犯什麼法律。就算是可以扣留,他也得考慮一下,牢房究竟容不容的下這許多人,更何況法不責衆,更要考慮影響不是。
現在凌峰是真的沒有一點辦法,他也只能硬著頭皮撐下去了。被人圍觀,還是老大一羣人圍觀,而且讓凌峰更爲鬱悶的是,人數竟然還在不斷增加。即便是凌峰也到達了承受的極限,終是拿出了幾分隊長的威嚴,喝退了尾隨的衆人。可沒過多久,後面便又聚集了一羣人,到後來凌峰竟將嗓子都喊啞了。
直至最後凌峰都懶得喊了,因爲他發現自己的喝斥,根本就起不到任何作用,索性不去理會,就由著他們跟著,全當沒看見。可是隊裡的軍士們,卻是一臉苦大愁深的模樣,全然沒了巡街的心思。反倒覺得這巡街,更像是一種煎熬。
幸好凌峰這個對長在,他們有所顧及,不然衆軍士早就叫苦連天了。反觀尹天卻是毫不在意,很是灑脫的在隊伍前面晃著,不時還會向街邊商旅揮手致意。看的凌峰那叫一個氣,臉更是黑的可以研墨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