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38帝王心狠,安王的殤 無憂中文網(wǎng)
後背陣陣痛感傳來,隱衛(wèi)好似已經(jīng)麻木了,連痛呼都無法,扭曲著苦臉無力的擡眸看著居高臨上的皇帝,好似是踢累了,雙手揹負在後,怒眸而視,他真的好想說,這一切都是雲(yún)楚乾的,可是,渾身的骨節(jié)碎裂,指批關節(jié)也是脫落得一節(jié)節(jié),他能寫出扭曲的兩字,已經(jīng)是他的極限了,他再無力寫了。
皇帝氣結,忍無可忍,打他已經(jīng)發(fā)泄不了他內心的憤怒了,真是窩囊廢,連個女人都抓不住,還折了數(shù)百隱衛(wèi),當真是廢物,真廢物啊。
一把拎住他的衣襟,佈滿血絲的怒眸目光如火,幾乎能將人點燃,又是一聲高聲怒吼:“你說,雲(yún)楚怎麼了,她怎麼了?”
隱衛(wèi)真是恨不得一頭撞死算了,原來皇帝壓根沒明白他的意思,以爲那兩字後頭還有話,以爲雲(yún)楚是出事了,熟不知道他所言的兇手就是雲(yún)楚。
可他卻連掙扎的力氣都沒有了,自己說不出話,也無力再寫字,無法解釋,即便他再恨雲(yún)楚,這仇他是不能報了,無力的閉上雙眼,等死。
皇帝本身怒火就蹭蹭直燒了,見他這幅死樣,更是氣得當場就把他的身子往地上一摔,砰然一聲巨響,腦花四射:“廢物”
憤怒的吐出這兩字,皇帝已經(jīng)無法再發(fā)泄他周身的怒火,滿身煞氣沉沉的,濛濛天亮的時辰,連帶整個御花園都給人一種陰森的冷氣。
“皇上,該上朝了”公公挪著輕步走來,看到地上那慘烈的一幕,身子不自覺抖了一下,低頭裝作沒看見。
“滾”皇帝一聲戾喝,他現(xiàn)在真是看什麼都不爽。
公公好歹是在他身邊滾過的人,自然知道這個時候不能輕易去惹他,否則定會死的很難看,趕忙灰溜溜的退下了,額上不自覺冒出層層細汗。
那頭,皇帝沖天高吼的咆哮聲傳來,一陣砰聲作響,像是在摧殘著什麼。
深沉急亂的腳步聲傳來,公公擡頭,看著滿臉疑惑走來的安王,趕忙好心的攔住他的去路:“王爺,皇上此時心情不佳,您若有事,還是等下朝之後再見好了”
安王滿臉深意,並沒理會公公的話,一把拔過他的身子,放慢了腳步朝皇帝所在的位置前去,聽到那怒吼聲,他也是知道皇帝此時定是十分不爽的,但是外頭的事情,他必須要弄個明白,更要好好的處理,否則弄得天下人心慌慌。
入目一片狼藉,皇帝一道道內力打落在御花園的嬌花上,滿天花瓣飛舞,皇帝的身影在花瓣凌落中不停的施展著內力,招招內力十成,若非滿身的煞氣及地上那隱衛(wèi)的慘烈讓人心驚,倒還真是一道不錯的風景線。
安王凝眸,在他的映象裡,他這個皇兄,可是向來都很會控制自己的情緒,到底是什麼讓他變得如此瘋狂,看他一直不停的揮打,壓根沒有要停下的意思。
只得沉聲出口:“臣見過皇上”
“滾…”又是一聲戾喝,皇帝一邊揮打,森冷的眸子冷冷掃過安王,那目光裡的寒氣讓人心驚。
“是何事讓皇上如此氣憤,臣願爲皇上分憂”安王抱拳,雖然是兄長,但是君臣之禮不可廢。
“朕讓你滾,滾…聽不懂嗎?”皇帝怒急,道道氣流朝安王涌來。
安王也是常年練武的,其實要按理上說,他的武功比皇帝還要高上三分,只是他志不在朝綱,這個皇位他並不是很喜歡,所以他從小就讓著他這個兄長,任何事情都做得比他遜色一籌,也正因爲這樣,他這個兄長才會留他一命吧,亦或者他是真的看在與自己是一母同胞的份上纔沒像屠殺那些兄弟一樣對他。
身子一閃,穩(wěn)穩(wěn)的躲過皇帝的攻擊,看皇帝一幅要走火入魔的樣子,想到前些日子因他昏厥而引起的朝綱混亂,安王不想再看到這種事,鎮(zhèn)若的嗓音吩咐公公:“去通知各們大臣,皇上身子有些抱恙,休朝一日”
“大膽,居然敢私自替朕下旨”皇帝聽安王居然命令起太監(jiān)來,更是氣得不輕,一個兩個,都是廢物,就算不是廢物居然敢跟他造反,當真是反了天了。
安王一邊接著皇帝的招,身子不著痕跡的朝他靠近,看他雙目裡的血絲,氣血暴涌的臉頰,招勢越來越狠亂,分明是沉醉在自己的心魔裡,一逮到機會,大手毫不客氣的朝皇帝的肩頸劈下去。
皇帝身子一軟,終是倒了下來,整個御花園亂成一團,殘花碎枝落滿地,那些開得嬌豔豔的花朵早已被道道氣流給震得一片死色,哪裡還有半分先前的色彩。
“讓御醫(yī)熬些安神的藥過來,儘快”安王冷冷的吩咐了公公一聲,便抱上皇帝的身子朝皇帝寢殿奔去。
看他脈息繚亂,分明是要走火入魔了,好在他制止得及時:“你們都退下”
安王進殿,驅散殿內的婢女,動作迅速的運轉著內力開始爲他調息,雄厚的內力注入,皇帝的脈博纔開始沉穩(wěn)下來,臉色也恢復幾分正常。
安王抹了把細汗,總算是放下心了,將皇帝的一系列反常聯(lián)繫起來,眉宇間不自覺露出幾分狐疑之色,昨日在大殿之上皇帝就很不正常,他總覺得皇帝對雲(yún)楚好像有點不太一樣,但又說不出來哪裡不一樣。
大街之上那些隱衛(wèi),必然也是隻有皇帝才能使喚得動的,到底是要追殺什麼人,居然讓皇帝費如此大的心力,一般事情,根本用不著出動百名隱衛(wèi),先不管到底是什麼人有能力將數(shù)百名隱衛(wèi)如數(shù)折殺,就最近的形勢來看,壓根就沒有什麼大事,並沒有聽說有誰犯了什麼大案,值得如此大動干戈,便是紫玉畫被盜之時,也沒有弄出如此大的亂子,那到底是什麼值得皇帝這般做,又是什麼讓他這般憤怒呢。
安王不解,沉穩(wěn)的步子在殿內來回走動著,看皇帝閉目未醒,他自然不能離去,只是腦子裡頭卻亂成一團漿糊,上次皇帝病倒,也是因爲急火攻心,氣息不穩(wěn),差點一病不起,御醫(yī)也說了,皇帝的身子在病沒有,只要控制好自己的情緒,保證不走火入魔,長壽是一定沒問題的,那到底是什麼,能讓他變成這樣,而且他上位多年,可從沒有哪年像今年這般的亂過中,真是令人費神。
書桌一角,上好的墨硯筆架擺放得整整齊齊,大張的宣紙白如雪,平靜的椅立在桌面上,安王看了眼,並沒有打算細瞧,御醫(yī)的藥也還沒有熬過來,整個殿內給人感覺沉悶悶的,伸手推開窗,陣陣清風迎面吹在臉上,給人感覺煞是涼爽清然。
風吹紙響,安王回頭瞥到那張宣紙掉落在地,緩步上前彎身輕輕將它撿起打算放回桌上。
立起身的瞬間,他的目光卻是一度的呆愣住了,放紙的動作也頓時愣住,目光癡疑的看著桌上那畫紙上邊的輪廓,在他心裡頭徘徊多年的名字不自覺脫口而出:“若水…”再看兩眼,眉宇緊卻越靈的緊擰了起來:“雲(yún)楚…”
畫中人到底是秦若水還是雲(yún)楚,安王都有些迷糊了,心中那抹倩影俏麗的笑聲陣陣飄浮在頭心,那眸底的機靈,曾經(jīng)一度讓他神迷,想著想著,那抹身影又不自覺與現(xiàn)在的雲(yún)楚疊合在一起,大殿之上她清麗的嗓音響起‘我嫁’。
多麼機靈的人兒,跟記憶中那抹身影簡直是一模一樣,安王看著書桌上的宣紙,就那麼平靜的躺在那裡,如花的笑顏,眼底的機靈活靈活現(xiàn),論氣質,這畫中人的確更像雲(yún)楚多一些,只是那頭頂上綰著的髮鬢,卻是十幾年前秦若水最愛綰的雙魚鬢,頭頂中央長出兩個可愛的角角,三千青絲永遠都是那般柔順,華麗的輕披在身後。
“原來皇兄竟還是放不下她麼,這麼多年過去了,依然放不下…”安王倍感酸澀,沉重的將手中雪白的宣紙覆蓋在那畫面上,依如先前那般平穩(wěn),爲了避免清風再次吹起,伸手把窗落下,陣陣惆悵卻不知是爲自己愁還是爲皇帝而愁。
那個如風般的女子,那般不動聲色的偷走了他兄弟兩的心,卻又如此瀟灑的跟著那如神人般的男子去逍遙天下,從未將他二人放在眼裡過,可是隻要她開心,他並不覺得有什麼遺憾。
回眸看了下龍榻上的皇帝,喃喃自語:“人之本性如常,她已經(jīng)不在了,皇兄便是惦記著又能如何?爲何不放下…”
“談何容易”有些虛弱的悶傳來,安王挑眉,才發(fā)現(xiàn)皇帝的眼睛突然睜開了,也不知道他已醒來多久。
“皇上醒了,感覺可好些”皇帝一醒,安王習慣性的拘起君臣之禮,並沒有再喚他皇兄。
皇帝挪了挪身子,緩緩坐起,有些無力的撐在牀延上:“這裡就你我兄弟二人,便不用如此多禮了”
安王微笑:“是啊皇兄,你我兄弟好久沒這般安靜的獨處過了,果然咱都老了,這一晃就是十幾年,時間過得可真快”
“的確快,沒想到一晃就十幾年過去了,呵呵…”皇帝癡諷,眸子裡有淡淡的憂傷在流露。
安王自然知道他在思念什麼人,口吻亦是有些嘆長:“皇兄,若水已經(jīng)不在了,你何苦如此執(zhí)迷…這樣同不是苦了自己”
“你不也一樣沒放下麼?”皇帝反迴應了一句。
安王的話頓時被噎在了口裡,脣角勾現(xiàn)絲絲苦笑:“我不願放下,是因爲覺得讓她活在我心裡便好,所以,這放不下,也即是放下”
“好一個放不下也是放下”皇帝眸子裡透露著幾分讚賞,卻又夾雜著無盡苦澀,頓了頓才道:“其實這十幾年來,我想她的日子越來越少了,心湖也很平靜,可是…偏偏又出現(xiàn)了一個雲(yún)楚…我是不會相信雲(yún)楚與她沒有半絲關係的,長得如此相像之人,除了母女之外,不會再在其它關係了”
安王聞言,眸底露出幾分驚訝,細細想起皇帝這一系列變化,好像還真是從雲(yún)楚的出現(xiàn),難怪…難怪,看皇帝眸底的執(zhí)著,驚鄂的念頭從心底浮過,若真如他猜想的那般,那可就不妙了,故意帶著無所謂的口吻道。
“雲(yún)楚是雲(yún)上天與趙如雪的女兒,怎麼可能會是秦若水的女兒,她們或許只是湊巧長得相象罷了,再說,可從沒聽說秦若水與南宮景有過孩子,所以,這一定是弄錯了”
“不、不可能,她一定是若水的女兒,她一定是若水留給朕的…”無瑕思索的話從口中脫出。
安王心驚不已,果然如他想的這般,撲通一聲跪倒在地:“皇兄、不、皇上,這、這萬萬不可,雲(yún)楚,她只是個長得跟秦若水相似的人而已,她是她,始終不是秦若水,皇上莫要因爲心中的執(zhí)迷而著成大錯”
雲(yún)楚稱是寧王的王妃,如今又是藍玄昊的世子妃,即便你是皇帝,若強硬的將雲(yún)楚納入後宮,那也是犯大忌的,這樣的皇帝是沒有資格坐上皇位的,到時候,皇兄一定會遭天下人指責,這萬萬不可,安王心驚不已,竭力的想要挽回皇帝的思想。
皇帝眸子一沉,先前他沉寂在自己的思緒中,那番話不知覺便脫口而出,安王的反應讓他心裡頭一震,看安王跪倒低頭的勸著,眸子裡閃過一絲危險的氣息,隨即又收斂。
“方纔多虧了你,否則…”皇帝眉宇間有些沉悶,故意扯開話題。
安王忙打住他的話:“不管是爲弟還是爲臣,這都是我該做的,皇兄現(xiàn)在沒事就好,先前多有得罪,還請皇兄勿怪”
多年來的爲官之道,安王已經(jīng)習慣了這套,伴君如伴虎,先前他有出手打皇帝,誰知道往後他會不會拿這個來給自己扣帽子,所以客套的話還是有必要的。
“好了,無妨…你這麼早過來,是有何要事?”皇帝擰了擰疲憊的眉心,悉聲問道。
說起這個,安王的心頓時緊了起來:“今日安王府門口發(fā)現(xiàn)數(shù)百隱衛(wèi)的屍體,臣弟是想來問問皇兄,可是有吩咐隱衛(wèi)們去追殺什麼重要的人,怎麼會出動如此多的隱衛(wèi),追殺的那人又是誰?他到底做了什麼惡事?”
皇帝細瞇的眸子裡透著幾分危險,捂著胸口大咳了起來,安王心頭一緊,趕忙起身替他拍了拍後背,爲他順順氣:“皇兄感覺可好些?”
“咳…咳”皇帝有些吃力的咳嗽著,看似很脆弱的,指了指桌上的茶壺,卻是沒說出半個字,一直抽搐著不停的咳嗽,身子陣陣顫抖,咳得很厲害。
“皇兄稍等,臣弟給你倒杯茶水來”安王趕忙撤回身去給他倒水。
皇帝咳嗽著,皇子裡露出絲絲兇光,渾厚的內力再次運轉起來,朝安王轉身的背影迅速的拍過去。
‘噗…’重重一擊,安王口裡瞬間噴出大口鮮血,如此觸不及妨的,不可置信的緩轉回頭,看著站在龍榻前的皇帝,哪裡還有半分虛弱的樣子,正滿臉黑沉扭,眼冒兇光的看著他。
“皇兄”…“爲什麼…”安王捂著胸口,他的武功是比皇帝高,但先前爲他平息魔亂,已經(jīng)廢去他一半的內力尚未復原,而且他如此毫無防備的,他是怎麼也沒想到,在這倒水之跡的工夫,他向來尊重的皇兄會給他重重一擊。
他甚至能感覺到心臟的碎裂,他能感覺體內每根血管正在以飛快的速度破裂著,口裡的鮮血也是如泉水般不斷涌出,回眸看到皇帝那張扭曲的臉,失望,不解,諷刺,絕望各色各異的神情在佈滿血絲的眸底拂現(xiàn)。
他寧願一回頭,看到皇帝依然虛弱的坐在那裡,然後,有個不知名的黑衣人挾持著皇帝對他出掌,那樣,他還死得安心一些。
可是爲何他的期盼要落空,他一直都知道這個皇兄野心很大,所以他能不顧手足之情,那麼多兄弟姐妹都喪命於他手,一直以爲他留下自己,多少在顧念一母同胞之情,所以,他嚮往閒雲(yún)野鶴般的生活,卻也依然留在朝綱爲他賣力,現(xiàn)在看來,這一切都是他自己多情的念想罷了,不解的目光遲遲停留在皇帝那黑沉的眼眸中,他想聽一句爲什麼?
“不要這麼看朕,朕其實也沒想過要殺你的,誰讓你知道了不該知道的事”皇帝上前,湊近安王幾步,眸底深沉驚現(xiàn),沉悶的嗓音陰陽怪氣的。
“就因爲我知道了你覬覦雲(yún)楚之事?”安王說道,滿身心的痛苦,內心倍感諷刺:“我是什麼人皇兄難道真的不知道嗎?這些年我這般的支持你,幫你,你就一點沒看在眼裡嗎?”
“朕是君,你是臣,你爲朕做事理所應當,怎麼,難不成你還想要朕來感激你麼?”皇帝眸子裡憤怒絲絲閃現(xiàn),顯得幾分奸險。
“哈哈…好一個你是君,我是臣…”嘴角鮮血直流,安王陣陣諷笑,眸子裡的絕望越發(fā)枉然:“你以爲我知道了又能怎麼樣,除了勸解你放寬心之外,難道我還會拿此事來威脅你什麼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