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遠一聽嫵兒的要求,當時就笑了,“這不過是小事一樁,一個劉辰而已嘛。”
說著,他一揮手,就傳來了自己身邊侍奉的童子,“去傳本大巫師口諭,天命女已醒,劉辰謀殺天命女一案可以開審了,而且為保公正,本大巫師要求公審。誰敢推脫,就是對天不敬。”
那童子始終戰戰兢兢的,在聽完了修遠的命令后,更是誠惶誠恐的連連點頭,而后一路小跑的跑去向王后傳達消息。
王后的寢殿中。
所有宮人都已然退下,只留王后與離歌二人。
王后坐著,離歌負手而立站于當場。
兩個人相互對視著,卻誰都不肯先開口說話。
最后,王后繃不住了,幽幽的嘆息著,“離歌啊,本宮未入宮為后前,我們好歹也是朋友,真的要對我這么狠嗎?”
離歌眉頭微皺,“王后這話說的太有歧義了,本王不曾記得何時與王后做過朋友,倒是記得王后曾經以為本王能夠繼承王位,幾番勾引,結果失敗了。”
這是當年的發生的事情,都是實情,離歌一句話都沒有夸張。
他是琉璃國的戰神,是當年琉璃國中呼聲最好,最有可能繼承王位的人。
可誰也沒有想到,先帝駕崩,皇位是傳給了那位顯得有些懦弱又無能的大皇子。
也是在大皇子繼位后,王后換了目標,她不再每天出現在離歌面前,希冀成為她的女人。
她利用金銀財寶,為她鋪平了一條入宮路,甚至改換了身份,洗清了她和離歌之間的種種。
雖然離歌對這個女人并不動心,卻也從不知她的心腸是那樣的歹毒。當發現這個女人進宮,成為皇兄的寵妃時,他只是一笑而過。
離歌從來都沒有想到,他的一笑而過,換來的是他和他摯愛女子七年的分隔。
那七年里,晚晚是昏迷的,她中了奇毒不能醒來。
而他,每天都在努力,瘋狂的尋找著解藥。
最后,直到他遇到了嫵兒,找到了希望,救活了晚晚,卻不想短暫的廝守后,竟又給了這個歹毒女人機會,讓她利用當年的事情,將晚晚騙進宮去囚禁。
若說從前,離歌從未對王后動了殺機。
但自從他知道了真相,自從王后再一次劫持了晚晚,他就發誓要除掉這個妖后,絕不容許她禍亂琉璃國的朝綱。
王后的嘴角浮起了凄然的笑容,“離歌,不用你說,光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一定是將我看作了那種很糟糕很壞,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女人,你一定希望我死對嗎?”
離歌沉默。
王后的眼角滑落了淚滴,“你可知道,我為何會變成這樣?你可知道,我也曾經是有夢的少女,我的少女夢都投注在了你的身上。我愛你,傾慕你,你是我琉璃國的戰士,是最優秀的男人。我的夢就是成為你的女人,不做王妃哪怕是侍妾也好。可你連留我在府中做婢女,多看我一眼的恩賜都舍不得給我。后來,我醒悟了,現實了,知道只有權力才能讓我安心,沒有權力,我會空虛。于是,我爬到了這個位置。”
成為一國之王后,是不知多少女子夢寐以求之事,從她的口中說出,卻好似是極其
殘忍,極其悲涼的事情那般。
淚眼迷離,凄凄楚楚的看著離歌,王后又是一聲輕嘆,“我已經沒有退路了,從入宮那一天起,我就是魚肉,人為刀俎,我若不崛起就是死。可我不想死,因為入宮后我所代表的就不再是我這個人,而是我的家族。離歌,我是有苦衷的,我別無選擇。”
離歌輕輕的咳嗽了一聲,他實在不習慣這樣的談話。
這聽起來,他似乎和王后很有“一腿”那般。
“王后,你自重。無論你是自愿還是不得已,你都是我的皇嫂。”
頓了頓,離歌搖頭道:“不過縱然如此,你所做的事情,本王也永遠都不會原諒你。你要本王到此,無非是動之以情曉之以理,若不能成功,就以晚晚和她腹中骨肉性命相要挾,逼我答應你那些骯臟的交易條件是嗎?”
聽到離歌這樣說過,感受到了他徹底的絕情,王后直接抹了一把眼角的淚痕。
她不哭了。
眼淚早已是美人計的一部分,若失敗就沒必要繼續演戲下去。
“離歌,你對我無情,莫要怪我對你絕情。”
她發狠的說著,而后拍了拍手,就有兩個內侍將晚晚帶了上來。
懷胎九月有余,臨門在即的晚晚,每走一步都顯得十分困難。
她一手拖著腰,一手扶著肚子,十分小心而又艱難的前行著。
王后輕聲的笑了起來,“離歌,莫要怪我沒提醒你,若是晚晚一個不小心,跌上一跤,雖說流產的可能性不大,但早產加難產恐怕是在所難免了。到時候是舍母留子,還是舍子留母,可就要你費心來選擇了。”
這樣的威脅之語,王后自不是隨便說的。
她既然敢說,就自有辦法讓晚晚摔跤受傷。
離歌被徹底的激怒,他一收手中的折扇,一抬手扼緊了她的脖頸道:“你敢做這種事情,你試試。”
“離歌,如果你是聰明人,就給本宮放手。你該明白,本宮若想害晚晚,早就下手了。之所以不動她,是覺得我們之間還有合作的可能。本宮也不難為你,只要你放了劉辰,本宮已不難為你的女兒和未出世的孩子。”
王后十分鎮定的說著,她以為離歌會答應,卻不想對方只是松開了手,“若是被的事情,我自然義無反顧的答應。可天命女確實是劉辰所傷,縱然我不追究,大巫師的眼睛也緊盯著此事,你若有能力擺平大巫師,我也可以當作什么都沒發生。說實在話,我要是你,這個時候就會選擇丟卒保車。不然劉辰一個慌亂,把王后您咬出來,事情可就那般了。要知道,我那皇兄雖然好脾氣,雖然為人寬厚仁慈,甚至任由你在宮中興風作浪。可天命女事關國運,只怕若有證據證明,是你指使人去謀害天命女,就算是我那皇兄,也不會坐視不理的。”
離歌并沒有危言聳聽,王后也知道事情難做。
原本她還將希望寄托在大巫師身上,希望通過舊事的重現,來證明劉辰的清白。
可誰想,那竟成了更為有利的證據。
王后是真的沒有辦法了,才會選擇與離歌談判,希望保住劉辰的性命。
她正琢磨著,要如何游說離歌去說服天命女時,有宮人匆忙跑了進來,“王后娘娘,大巫
師身邊的童子說有大巫師的口諭帶給您。”
一陣的心慌,王后揮手示意宮人將晚晚帶了下去,才傳了那童子覲見。
童子十分虔誠,一字不落的將大巫師的話帶給了王后。
王后的面色很難看。
嫵兒醒了,栽贓嫁禍劉辰之事,若是離歌有份參與,那嫵兒也一定少不了。
這兩個人密謀,大巫師為他們撐腰,這一次……
王后越想越是擔心劉辰的安危,緩緩的,她轉過頭看向了離歌,“若我放了晚晚,可否考慮放過劉辰。”
離歌微微瞇起了眼來,“你這樣急切的要救劉辰,倒是讓我懷疑起了他的身份。他真的只是你同族的族弟那么簡單嗎?”
“你什么意思?”
王后心里有鬼的反問著,離歌的嘴角浮起了笑容,“本王去查過你劉家全部的族人,并未有名為劉辰之人。倒是有一個名為韓山的男子,自小寄養你劉家,和你青梅竹馬,甚至曾經許下婚約,只可惜十年前不幸戰死,英年早逝。”
頓了頓,離歌有些陰沉的眸光落在了王后的身上,“本王找到了韓山的畫像,很巧合,他和劉辰一模一樣。王后娘娘當知道,天下間沒有哪個男人喜歡帶綠帽子。”
離歌知道很多事情,以前他也只當知道了而已。
畢竟皇位,他真的無心。
可如今,心愛的女人一次次被害,甚至性命垂危,離歌不能忍了。
他在絕地反擊,這是他第一次反擊,卻絲毫不心慈手軟。
王后的身體顫抖了。
她以為這個秘密不會再有人知道,卻不想離歌知道的一清二楚。
她略顯豐腴的身子,在微微的顫著。
“離歌,本宮還是那句話,劉辰活,晚晚活。劉辰死,晚晚死。你所掌握的這些東西,只有劉辰活著才能威脅到我。”
“本王亦說過,劉辰的性命掌握在大巫師手中。”
“你……”
王后只覺得離歌就是塊頑石,根本沒法愉快的溝通交流。
她氣得甩手,抱著枕頭哭了起來,離歌始終無動于衷,直到看清遠處走來了皇兄,神色才是微微一怔,隨即就變得嚴肅了起來。
離炔同離歌笑了笑,而后道:“九弟,隨朕來,朕有話和你說。”
隨著他走出了皇后的寢殿,離炔道:“我出面,讓王后放了晚晚,我出面判劉辰死罪,保證王后不會再追究,可否看在皇兄的份上,不計較你皇嫂作出的這些事情。”
“皇兄!”
離歌完全不能理解的搖頭。
聽他的意思,王后的事情他都知道。既然如此,他為何要庇護她,如何做到容忍那個女人給他戴綠帽子?
離炔笑了,笑容有些的失神,“皇兄都年近五十了,若告訴你愛上了一個女人,你定然覺得離譜。可皇兄確實很愛你皇嫂,哪怕知道她和劉辰之間的關系,哪怕知道她出現在皇宮里的真正原因,朕就是無法將判她有罪,讓她受一點點傷害。九弟,如果你皇嫂做錯什么,皇兄給你磕頭賠罪。”
他說到做到,竟真的要跪下。
離歌一把扶起了他搖頭道:“皇兄,九弟答應你,莫要再折我的壽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