焰蕭的眼中凝起了一抹恨色。
雖然明知慕容真所說的每一句話都不可信,都是陰謀,卻仍忍不住追問:“清幽是誰?”
慕容真斜眼看向了嫵兒,“正是嫵兒的娘親。”
這話如同投入水中的巨石那般,一石激起千層浪。
嫵兒的臉色變得難看了起來。
慕容真神情肅穆至極,“說實在話,當年的清幽雖是懷著別人的孩子,嫁給了我。可對我卻還是很忠心的,如果不是她為我謀劃在三,也成就不了我慕容將軍府近二十年的輝煌。這蠱毒就是她在前皇后沈氏面前獻計,并親自動手種蠱毒在你母妃身上的。”
“你胡說,我娘親不會做這種事情。”
嫵兒本能的替娘親說著好話,慕容真卻是笑了起來,“你可以不相信,也可以不承認。但你娘親是用毒高手,而我又手握緩解寒冰噬心痛苦的至陽之寶,這還不夠說明問題嗎?”
如果下寒冰噬心蠱毒的人,不是嫵兒的娘親,那慕容真一個對蠱毒沒有多少了解的人,憑得是怎樣的機緣巧合獲得了那暫且緩解痛苦的烈焰?又怎么可能有能力控制這種蠱毒?
嫵兒沉默,聰明如她,卻找不到任何的蛛絲馬跡,來證明慕容真的話是謊言。
慕容真并沒有再多說什么,只是平靜的好似旁觀者一般站在那里。
一聲聲撕心裂肺的痛呼聲,自焰蕭母妃的口中低吟而出。
那聲音中滿是痛苦的意味,哪怕她昏迷了過去,不用清醒的去感受那份痛苦,可痛苦依舊在,而且深深的折磨著她。
有憤怒的火焰,自焰蕭的心底升起。
他的雙手不自覺的握拳,有青筋凸起。
仇恨的火焰在吞噬他的理智,他試圖為嫵兒的娘親找到了一個脫罪的解說,卻發現事情也只有這樣解釋,來說得通。
因為典籍中記載,寒冰噬心這種蠱毒,只有苗疆祭司神女才有可能煉制成功。
能擁有這樣身份的人,近三十年來,也只有嫵兒的娘親一人。
嫵兒默然,她沒有資格再去說話。雖然不愿意相信,不愿意接受,可事實就是哪有那樣的殘酷。
“焰蕭,是心寒冰無解,你難道要看著傷害你母妃的仇人之女,好端端的活在你的眼皮底下嗎?”
當焰蕭雙眸腥紅,內心的憤怒攀升到了一定的高度時,慕容真適時的開口。
焰蕭的手在顫抖,很明顯他的理智與情感在斗爭。
慕容真在心里十分不痛快的咒罵著焰蕭和嫵兒。
他覺得這兩個人一樣的討厭,遇到同一間事情的反應都是一樣的。
他告訴嫵兒,她的娘親是被焰蕭母妃害死的,嫵兒就在復仇與不復仇中動搖。
現如今的焰蕭,也是這樣。
該死的,這兩個人的思維怎么就和普通人不一樣呢?
慕容真多么想再多說兩句,激化一下這兩個人的矛盾,可他覺得自己的身份并不是那樣的光明,若是現在開口,只怕十分不智。
可不開口,就是在錯失大好機會。
慕容真在心底連
連嘆息,一直在為謝貴妃針灸治療的醫無心沖了過來,攔在了嫵兒與焰蕭中間,“焰蕭,是男人就不能動手打女人。何況真相不清,如何能妄下定論。尤其是慕容真這種人口中說出的話,不能信。”
焰蕭的眼中,有晦暗莫名的復雜之色閃過。
嫵兒輕聲的嘆了口氣,“我沒有恨過你,只希望這一切若是真的,你不要恨我。”
她很是傷感的輕嘆著,轉身走出了院落。
門外的守衛雖然明知皇帝下了禁足令,卻沒有阻攔嫵兒,因為她是昔年的寧王妃。
偌大的皇宮,竟再無了嫵兒的容身之所。
嫵兒無力的前行著,她從來不知道自己的身體素質竟然這樣的糟糕,還沒走幾步,竟就昏昏沉沉的倒在了青石板小路上。
嫵兒昏倒,風婆婆出現在了她的身旁,將她抱起,抱回到了自己的住處。
嫵兒的離開,讓整個院落中,都多了一縷縷的幽怨與愁思。
焰蕭心疼,卻沒有阻攔。
現在他需要弄清楚真相。
移目看向了慕容真,焰蕭遞過了一個瓷瓶,“此藥名為實話實說藥,你若敢服下此藥,將方才說過的話再說一次,我就封慕容心悅為皇貴妃,將來他過繼羅冰冰的孩子若是男孩便是云朝國的太子。”
焰蕭許下中諾,不僅僅是為了弄清楚嫵兒的娘親是不是害母妃的人。
更重要的是,他需要知道下毒的人究竟是誰,天下劇毒,總有解開之法,只要知道下毒的人是誰,他愿意傾盡一切去尋找。
慕容真沒有拒絕,當時就笑了起來,“老夫還沒有無恥到,用那些子虛烏有的事情來挑唆你和嫵兒之間的關系。你和嫵兒之間那是世仇,是不會有什么好下場的。”
一番剖白后,慕容真喝下了那藥水。
轉瞬間,他變得神色迷離了起來。
焰蕭漠然,嘴角浮起了一抹冷笑,眼中更閃過了殺意,“能暫且緩解我母妃寒冰噬心之痛的寶貝在哪?”
“不知道。”
慕容真的答案讓焰蕭幾乎懷疑自己的藥水是不是失靈了,有些不甘心的,他換了個問題,“你這輩子一共有多少女人?”
慕容真在數,從小到大的數,包括房中的大丫鬟,包括煙花之地一夜風流的花魁。
很明顯,藥水是好用的。
焰蕭沉聲追問:“你不知道寶貝在哪,那我母妃寒冰噬心發作時,你如何幫她緩解疼痛?”
“有她在,不需要我。”
“她是誰?”
焰蕭追問,慕容真一臉的茫然,“她就是她啊。”
他說的那樣理所當然,焰蕭沒法再問了,只能換一個話題問道“蠱毒是誰下的?”
“清幽,苗疆祭司神女,神女,神女……”
慕容真因為喝下那藥太久,神智徹底受到了影響而昏迷不醒。
焰蕭沒有再用藥,只是揮手命守衛將慕容真送回他的將軍府。
一旁的醫無心有些傻眼的看著焰蕭,“你該不會信了吧?”
“怎么可能?”
焰
蕭一揮手道:“那藥水只能讓慕容真的神智受我控制的回答三個問題,所以前三個問題他的答案是可信的。到了后來他仍然假裝受我的控制,便可見事情有鬼。無論如何,我都要查清楚,我不許有任何人在我和嫵兒之間埋下不可磨滅的釘子,更不許任何人傷害我母妃。誰傷害了我母妃,誰就要付出代價。”
焰蕭緩緩的說著,醫無心點頭,“我真擔心你被慕容真騙,不過你這樣我就放心了。對了,你說我是先研究你母妃的寒冰噬心,還是先研究嫵兒的解藥?”
他的問題著實讓焰蕭犯難,兩個女人,都是他此生最重要的人。
他難以取舍,于是根本就不取舍,直接拂袖將醫無心送回了那間滿是禁制的藥房,而后沉聲道:“兩個都研究,她們誰都不可以有事。”
“知道了,做兄弟的,我會為了兩肋插刀,廢寢忘食的研究解藥。”
安排妥當了宮中的事情,焰蕭一路追著慕容真,他要去將軍府看看,那個她到底是誰。
誰想,他才追到宮門口,就被突然出現的風婆婆攔住了去路。
“你讓嫵兒難過,你害她體內蠱毒提前發作了。”
風婆婆冷漠的說著,她有些的瞧不起焰蕭。
不僅僅是因為他與嫵兒根本就是兩個世界的人,更是因為這個男人口口聲聲的說著珍愛嫵兒,要保護她,卻一次次的將她置于危險之中,一次次的傷害她。
這讓風婆婆不喜。
焰蕭的心狠狠一痛,如果他知道方才的行為會害嫵兒的蠱毒提早發作,他絕不會那樣做。
微微搖頭,焰蕭道:“不,你要救她,不要讓她有事。”
風婆婆冷哼一聲,“救她不用你來求我,現在還不是服用解藥的時候,我給她喂了暫時保住性命,半年內不服用解藥就會殞命的藥。”
冷冽的眸光落在焰蕭身上,風婆婆陰聲道:“焰蕭,莫要忘記你答應過我什么。這藥嫵兒吃了,你若是不放手,那苗疆就會讓你云朝國滿地尸骨,尤其是你的母妃。”
焰蕭驀然,良久才點頭,“我知道了,我不會阻攔。”
風婆婆又一次冷哼,“你有資格阻攔嗎?嫵兒費盡心思的要多陪你一些的時日,而你卻一步一步的將她推遠。既然你這樣做了,那就做到底吧。”
“你什么意思?”
焰蕭很是有些警覺的問著,風婆婆道:“讓她帶著恨意離開我。”
“不可能。”
焰蕭決然搖頭。
“你不做,我也有辦法讓嫵兒恨透了你才離開這里。自己下手,還是旁人下手,你可以好好考慮。”
說完,風婆婆伸出了三根手指頭,那是三的意思。
而后,她轉身離開。
她都已然走遠,焰蕭突然追了上前,“我答應你,不過不是平白無故的答應你,你也要給我一點好處。”
“真是無恥的男人,出賣感情還不忘換取利益,說吧,你要什么?”
面對風婆婆滿是偏見的責難,焰蕭也不解釋,只是道:“解我母妃身上的寒冰噬心蠱毒。”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