錦瑟看了眼盤子裡一堆青果核,只覺得牙齒有些疼,最終還是放棄最後一枚青果起身道:“好了,你們兩個夠了,不進都已經進來了,你還能將他趕出去嗎?在說他即已經安排了,你在去籌謀說不定反而誤事,我看你們還是見招拆招好了,何苦在這裡自尋煩惱,還不如白雪吃飽喝足全無煩惱,你說是不是啊!小白雪。”低頭狀似詢問懷中的白雪,其實語氣中充滿了諷刺。
左冷凰知道錦瑟的話語並無任何壞心眼,她只是有什麼說什麼速來直腸子,反而這種人心寬最無煩惱,讓她很是羨慕,這才嘆了口氣道:“錦瑟說的也對,現在想那麼多幹嘛!車到山前必有路、船到橋頭自然直。”
鳳梟音點點左冷凰小巧的鼻子笑道:“這就對了嘛!幹嘛總是自尋煩惱?天塌下來不是還有我頂著嗎?現在我們是不是該說說你的腿到底是怎麼回事了?”
左冷凰這纔想起自己的雙腿,看著鳳梟音喜笑顏開的從頭到尾述說了一遍。
接下來的幾日兩個人過的格外的安靜祥和,風間溪果然如他所言,幾乎每天都會過來一待就是幾個時辰,與鳳梟音博弈直到天黑方回,鳳梟音倒是一點都不在意,往往都會拉上左冷凰作陪,時不時的還會跟風間溪說上一嘴哪步棋是經過左冷凰精心指點的,所以他的棋藝纔會如此精通。
最讓吉合站不住的就是鳳梟音只要一提起左冷凰指點他的那步棋,必然就是他贏了風間溪一子半子的那一步,氣惱風間溪的意思很是明顯,可風間溪偏偏就吃這一套,每次都會氣的臉紅脖子粗的回到自己的寢宮安寢。讓吉合意外的是風間溪每回從飛鳳宮回去,都會睡的很香一覺到天亮,有時都是他去催促:皇上、上早朝了。他纔會醒過來。
御膳房今天送來的蔬菜格外的新鮮,長膳公公滿意的點點頭,側頭對著正在熱火朝天忙活著的御廚們吆喝道:“大家都給我精神著點,今天的青菜色澤很好,若是入了主子的眼,說不定哪個就能一步登天。”
這樣的話幾乎每天都會重複個一兩次,可長膳公公還是樂此不疲,其他的御廚們也都樂於聽著,個個喜笑顏開好像真的能一人得道雞犬升天似的。
唯獨今天長膳公公吆喝過後,不是馬上離開御膳房,而是轉身走到一個食盒的面前,伸手拿過一雙又長又粗的筷子琢磨了一會,這才又放進食盒對著身邊的小太監道:“這個是給昭陽殿的,你小心著給送過去,告訴琴心嬤嬤是相府送來的孝心,讓琴心嬤嬤務必給皇后娘娘看看,哪怕是吃上一口也算是全了相府的一片心意。”
小太監不敢怠慢,伸手接過食盒快速的跑了出去。滿意的點點頭長膳公公又對另一個小太監招招手道:“你、過來過來過來。”
小太監虎頭虎腦的時分機靈,幾步跑過來便是行禮問安,長膳公公笑的見牙不見眼的,將另一個食盒遞給他道:“這個千萬記得給慧嬪娘娘送去,她最近身子不好,經常招御醫查看想是胃口應該不太好,你記得多說幾句勸慰的話。”明知道送膳食的公公是無法進得去宮妃的寢殿的,可長膳公公還是如此交代了,小太監眼中精光一閃,忙點頭稱是不等長膳公公在費心讓他離去,他便已經快步的走了出去。
“好好好。”長膳公公連說了三個好字,對這個領命的小太監算是上了心,這才又轉身分配了幾個其他的食盒,分別都是送去給幾位宮妃的,直到全部食盒都分配好了,長膳公公這才伸了伸老腰很是無奈道:“這人老了身子骨也不好了,今天沒幹多少活,到把自己這把老骨頭累到了。”
有長眼的御廚忙放下手中的活計跑了過來,伸手扶住長膳公公道:“公公辛苦了,這些個粗活您讓下面去幹就行,何苦還勞您大駕親自跑這一趟。”
長膳公公眉開眼笑,伸手狀似不經意一般在那人手上拍了拍道:“老張御廚費心了,所謂不在其位不謀其政,本公公既然在這個位置上,自然就得盡心盡力的去做,要不這哪個環節出了紕漏,各宮主子一怒怪罪的不是大傢伙,而是雜家這個老東西了。”
看似兩個人說說笑笑的往外走,但長膳公公輕拍張御廚的那一下便已經有了莫大的玄機,直到送走了長膳公公看著他的人影消失在御膳房的拐角大門旁,張御廚纔將手心裡握著的一個小瓷瓶藏進了衣袖中,裝作若無其事的走了回來。
長廚瞇縫著一雙老眼看著張御廚走回自己的竈前,嘴角掀起一抹似有若無的笑意,小聲對自己的徒弟說道:“長膳公公何曾管過各宮娘娘的吃食,今天到挺用心的。”
小徒弟蕙質蘭心立馬聽出了弦外音,湊到長廚跟前小聲的詢問道:“師父看出什麼了?”
伸手拍了一把自己徒弟的腦袋,長廚佯怒道:“好好抓菜,若是出了一點錯看老子不捏死你個小王八蛋。”
小徒弟被打的一愣,看向往這邊張望的張御廚,頓時明白了師父的意思道:“徒弟錯了,師父別打了。”說著話已是一把洋蔥入了鍋,長廚隨手一把調料放進鍋裡,頓時滿屋飄香,手藝可見不是一般的高超,難怪在這御膳房二十年之久,無人能夠替代。
“哎!今天的食盒太多了,恐怕這宮裡要出不小的事!小王八蛋這幾天晚上給老子安生點,沒什麼事千萬不可出門知道了嗎?”長廚將炒勺顛得叮噹作響,硬是蓋過了自己的聲音,可他身邊的小徒弟卻還是聽得清清楚楚,手下在也不敢怠慢,各種師父需要的青菜一一備齊。
錦瑟推著左冷凰走出偏殿,看著外面又要下雪的天色,不免有些讚歎離風國的冬天還真不是一般的冷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