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前一步與他並肩而立,鳳梟音小心翼翼的詢問道:“那時您就知道了一切,爲何還要······”
“我這一輩子戎馬一生,爲了天下蒼生做了我能做的一切,到頭來唯一虧欠的人卻是這一生的摯愛。我是天下人的戰王,卻不是個好丈夫,亦不是個好父親,在天下人眼中我是一個神一般的存在,可在我的心裡我是一個最大的失敗者,所謂治家齊國平天下,第一樣我就沒做好,又何談戰神之稱,這個戰王不過空有其名罷了。”
側身看向鳳梟音,辰宮天眼中滿滿的希望之色,淡淡的繼續說道:“你小子好福氣,能讓凰兒如此袒護於你,我看得出來凰兒心裡有很多苦,恐怕是你我都不能觸摸的。作爲一個不稱職的父親,我沒理由要求你做什麼,但我希望我的女兒一生幸福快樂,她的前半生我沒能參與,她的後半生作爲父親的我不知還能陪伴多久,唯一希望的便是你不要像我一樣,全了天下卻負了她。”
一番苦口婆心的話,讓鳳梟音明白了辰宮天這些時日都在想什麼,也知道他爲何從頭到尾都不提鎖清秋以死的事實,也許在他心裡寧願那個人還活著,還活在另一個他們都找不到的角落,幸福快樂平安!
鄭重的點點頭,鳳梟音沒有開口向辰宮天承諾什麼,因爲他對太多人承諾過,但對於辰宮天來說,他只能用行動去證明一切。
“爹、你們起得好早啊!”左冷凰的聲音在二人的背後響起,鳳梟音回頭便看到了她手裡端著的早餐,笑道:“你也很早!怎麼不多睡一會,這些東西讓知音他們準備就好了。”
伸手接過左冷凰手上的東西,鳳梟音有些心疼左冷凰近日來的奔波。
憨憨的笑容浮現在左冷凰的臉上,看著朝陽下的辰宮天道:“我想讓爹嚐嚐我的手藝,便親自下廚了。”
伸手摸了摸左冷凰的腦袋,辰宮天放低語氣哄孩子一般笑道:“來日方長,以後的日子長了,爹什麼時候吃都行,又不在這一時,梟音說的對,一路上你累壞了,要多休息纔是。”
梟音兩個字拉近了三個人之間的距離,左冷凰眸中閃耀著幸福的光芒,看向鳳梟音竟出奇的紅了臉。
見左冷凰如此鳳梟音急忙解圍道:“岳父大人,我們還是先吃早餐吧!吃完早餐我跟凰兒陪著您在這附近逛逛。”
“好!”辰宮天邁步向著膳房而去。
左冷凰慢了一步走在鳳梟音身邊咬耳朵道:“爹都跟你說什麼了?”
鳳梟音狡黠一笑道:“吃醋了?”
“去、那是我爹,我吃什麼醋,就是想知道你們說什麼而已。好奇、好奇你懂不懂。”明顯就是吃醋卻偏偏不承認,可愛的樣子讓鳳梟音心裡發癢,恨不得立馬將她娶回家,可岳父就在前面,他只好壓下想要調笑左冷凰的衝動,笑道:“沒什麼,岳父在指點我的武學,岳父真的很厲害。”
“那是、我爹可是戰王,戰無不勝。”聽到有人說自己的爹厲害,左冷凰便自豪的恨不得向全世界宣佈,那就是我爹。
知音迎面而來道:“老爺、小姐、王爺,雲老在裡面等候多時了。”
“你個老傢伙又在喊餓了吧!”不茍一笑的辰宮天難得開玩笑,知音顯然沒反應過來,哽在那裡愣是沒說出一句話,倒是左冷凰反應極快道:“師父就是這個樣子,一刻也餓不得,記得那年他帶我來這裡的時候,我可是沒少受苦。”
左冷凰這是變相的告狀嗎?原來有爹的感覺是這樣的,讓鳳梟音心裡有一些失落,對他來說父母就像是天邊的星星遙不可及,這樣的凰兒是讓他羨慕的。
接下來的日子不用多說,只要有風輕塵與雲老在的地方自然是歡聲一片。
三面環水的八角亭中,鳳梟音負手而立冷冷的打量著微波浮動的水面,他身後靡鬽恭敬的陳述著近日來外界的事情。
辰亦君因賑災不力,被罰回府思過一個月,罰俸半年以告慰北方死去災民的英靈,下面官員協助不利各降一級、俸祿減半。太子聞訊怒火攻心連砸了三尊琉璃杯,差點闖宮質問皇帝爲何如此輕判,最終被皇后娘娘阻攔下來。
也不知母子二人在皇后的寢宮說了什麼,出來後的辰啓君顯得異常的平靜,之後便派人前往鳳王府尋找鳳王,得知鳳王與鳳王府失去聯繫之後,又派人去了北方尋找他們的蹤跡,可見辰亦君最終還是被逼急了。
轉身面對靡鬽鳳梟音的臉色陰沉可怖,沉沉開口道:“本王知道了,本王要你辦的事辦得怎麼樣了?”
“回王爺,都已辦妥,如今暗閣已不復存在,傾國公主因此損失慘重。”
“她知道本王活著回來了嗎?”
“還不知、她以爲是暗閣裡始終衷心於您的人乾的,已經下了格殺令對那些曾經背叛過您的人。”
“宮裡還沒消息嗎?”
“沒有,只知蕭遙還在宮裡,至於是生是死恐怕只有您回去才能查出,另外營救魅影的人皆以到位,只等查出他的具體位置了。”
“不用查了,皇家能關人的不過就是那幾個地方,一個人若想藏得我們找不到最簡單不過,你們派人伏擊大理寺卿所在的監牢,不盡全力去打,打一陣便撤回來,他自會帶你們去魅影所在的地方。”
“王爺,這行嗎?大理寺卿又不傻,怎會親自帶我們前去救人。”
“放心,本王自有道理。”
“屬下遵命!”
雖不明白鳳王想要幹什麼,但作爲手下他唯一能做的便是服從命令。
轉身看了一眼平靜的宮鎖清秋,猶豫了一下鳳梟音才詢問道:“左相府與鎖老將軍那裡可有動靜?”
“左相府從始至終都很平靜,對於王妃的事情從來都沒有要過問的意思,左相也一在跟皇帝表態,左冷凰是嫁出去的女兒潑出去的水,左家已經沒有義務在爲她承擔任何事情。”
“哼!老狐貍,恐怕他若是知道我與凰兒平安歸來,便不會這麼說了。”
“鎖老將軍曾派出不止一撥人前往北方查探您與王妃的安全,並且對於北方的任何消息都不會錯過,相比左相府鎖老將軍倒是對王妃極其上心。”
“這是自然,鎖老將軍對凰兒纔是真心疼愛,告訴下面的人以後不管鎖府出了什麼事,都必須出手相助。”
點點頭靡鬽接收到了鳳梟音的命令,猶豫了一下才開口道:“王爺,屬下查到蕭遙出事前,暗閣五長老曾連夜進宮,不知跟皇上說了什麼,之後不久暗閣便出了事,屬下猜測暗閣出事與長老閣脫不了干係。”
鳳梟音的面色就是一冷,長老閣嗎?他早就對長老閣心存忌憚,看樣子他們是真沒把鳳王府放在心上,否則也不會做出如此決絕之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