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輕人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女婿不才,究竟沒有我爹有本事,才讓我家淪落到如此地步!竟要讓您徒步前來京城!”
聽到他們的對話,雲雪致這才恍然大悟,原來,這戶人家正是當時慕容楚焰強拿大戶私銀的其中一家!
這時,年輕人注意到了雲雪致,小心翼翼地問道:“岳母,這位是……”
老婦人這纔想起自己忘了介紹,於是笑著說道:“剛纔呀,多歸了這位公子,我才能順昨進了城!還不好好謝謝人家!”
年輕人趕緊彎下腰來,雙手抱拳,恭恭敬敬地說道:“多謝公子相助!”
雲雪致笑著搖了搖頭,也是彬彬有禮地回答道:“不過舉手之勞罷了!”
“什麼舉手之勞?”老婦人朝她翻了個白眼,“那可是整整十擔大米啊!兩根金條都換不來的……對了,婉兒在哪兒呢?我去看看她!”
“大夫正在給房裡她把脈呢!”年輕人笑著說道,隨後便轉身往裡走去。
雲雪致正想著該如何脫身,誰料老婦人又拽住她的胳膊,風風火火地跟在了年輕人身後。
雲雪致想要掙扎,無奈老婦人竟然力氣奇大,卻也只能跟著她往裡走去。
”婉兒,你怎麼樣了?”剛跨進一間房門,老婦人便鬆開了雲雪致的胳膊,朝著牀上半躺的年輕女子撲了過去。
年輕女子一臉驚喜地望著老婦人,高興得差點兒叫了起來:“娘,您終於來了!”
母子倆相擁而泣,雲雪致不覺暗鬆一口氣,正準備悄悄離開,可屋裡那名身著白衣的大夫卻是引起了她的注意。
眼見有外人進入,那名大夫似乎十分害怕,趕緊將頭埋得低低的,他的身材十分高大,卻是故意佝僂著背,看得出臉孔很年輕,可密密的絡腮鬍卻是覆蓋住了大半張臉,似乎刻意想掩蓋住自己的容貌。
雲雪致下意識地多看了他幾眼,卻是越看越熟悉,就在這時,這名大夫不經意地擡起頭來,恰好與雲雪致的視線對上,他微微愣了愣,又趕緊埋下頭,眼神裡閃過一絲不安。
“莫羽烈!”當雲雪致終於認出大夫的身份時,吃驚得差點兒叫出他的名字來。
好在她反應及時,並未當場識穿,卻是深吸一口氣,強忍住自己內心的激動,笑著說道:“不知這位大夫,可否能醫治在下的頭痛?”
“當然可以!”沒等莫羽烈回答,年輕人便興高采烈地搶先說道,“這名大夫醫術著實高明,只要他看過的病患,也能都醫好!”說著,他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不好意思地笑了笑,輕聲說道,“只有我爹那病,誰也治不好……”
“既然如此,那可否借這位大夫一用?”雲雪致笑著問道。
年輕人連連點頭,輕聲回答:“當然可以!”說著,他又環顧四周,朝著另一間廂房走去,“這裡看病諸多不便,咱們還是換一間房吧!”
見莫羽烈遲遲未動,雲雪致便走到他身邊,不緊不慢地說道:“大夫,請吧!”
莫羽烈依舊沒有擡頭,見自己實在躲不過,只好輕輕點了點頭,慢慢跟在了年輕人身後。
待三人到了另一處房間,雲雪致藉故支開了年輕人,卻是迫不及待地走到莫羽烈身邊,語帶急切地說道:“莫公子,你爲何會在這裡?”
聽到她對自己的稱呼,莫羽烈不覺瞪大了雙眼,連連往後退了好幾步,一臉警惕地問道:“你是誰?怎麼會知道我?”
雲雪致這纔回過神來,輕輕擦去了身上的易容咒。
眼前這個陌生男子慢慢地變成了熟悉的面孔,莫羽烈不覺瞪大了雙眼,語帶猶豫地問道:“你,你真是雲姑娘?”
雲雪致用力點了點頭,隨後又快速地將易容咒還原,又變成剛纔那副模樣。
“你怎麼會在這兒?”她壓低了聲音問道。
見莫羽烈眼神裡依舊帶著一絲警惕,雲雪致繼續說道:“我用了萬象門的易容咒,變成其他人的模樣,又服下慕容玄御給我的藥丸,說話的聲音也變了!”
“慕容玄御?”聽到這個名字,莫羽烈驚訝地瞪大了雙眼,語帶欣喜地問道,“玄御兄他沒死?”
“沒錯!”雲雪致輕輕點了點頭,“眼下他正在西北兩軍的軍營裡!”
說著,雲雪致突然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臉上露出一絲愧色,輕聲說道:“都怪我!連累了你……”
“這不關你的事!”莫羽烈一臉絕然地搖了搖頭,眼神裡露出一絲憤恨,“那慕容楚焰早就覬覦莫家的財產,只不是以這事作爲藉口,殺光了我的家人,霸佔了莫家的財產……哼,這筆賬,我早晚要和他算清!”
說罷,他又擡頭望著雲雪致,猶豫片刻,輕聲問道:“你知道假冒安翼辰的那個人嗎?”
雲雪致微微一愣,隨後點了點頭,一臉正色地問道:“你看出來他是假的?”
“那是自然!”莫羽烈臉上的表情十分複雜,“我與安翼辰相識十幾年,他的每一個動作我都很熟悉,這個人雖然面孔跟安翼辰一樣,眼神卻沒有他的純粹,雖然他極力想要扮成安翼辰的樣子,可依舊騙不了我!”
雲雪致輕嘆一口氣,柔聲說道:“他是安翼辰的同胞弟弟,早前被慕容楚焰欺騙,好在能迷途知返,現在已經站在了我們這一邊!”
聽到這話,莫羽烈似乎十分吃驚,他重重地嘆了一口氣,輕聲說道:“難怪會長得如此相似……好在我當時並未拆穿他的身份,只是藉故逃了出來!之後便混入了南淵京城,一面替人治病,一面暗中觀察南淵的局勢!”
“你來南淵,是想找慕容楚焰報仇?”雲雪致輕皺眉頭,一臉凝色地問道。
“沒錯!”莫羽烈用力地點了點頭,一臉堅定地說道,“慕容楚焰殺死了莫家幾百口人,我一定要讓他血債血償!”
雲雪致低頭沉思片刻,輕聲問道:“那你在京城裡這些日子,都聽說過南淵太子南項楚嗎?”
“那是當然!”聽到這個名字,莫羽烈彷彿一下了來了興致,說話的聲音也提高了許多,“我不僅聽過,還見過他呢?”
“那他現在在哪兒?”雲雪致一臉急切地問道。
莫羽烈輕輕搖了搖頭,一字一頓地說道:“當時他身受重傷,我是作爲大夫被召喚前去,在他們的交談中猜到了他的身份,當時我頭腦一熱,便提出想加入他們的隊伍……”
“後來呢?”雲雪致聽得極爲認真,眼神裡似有一絲焦灼。
“他的手下知道我看出南淵太子的身份,自然大爲緊張,想要殺我滅口,好在太子念在我救他一命,卻也是饒過我的性命,不過把我送出來之後,我也不知道他去了哪兒!”
“原來如此!”雲雪致一臉凝重地點了點頭,隨後仔細想了想,輕聲說道,“眼下我們必須找到他!再合謀對付慕容楚焰!”
“京城已經被封鎖了消息,外面的戰局到底如何了?”莫羽烈一臉好奇地問道。
雲雪致微微一笑,輕聲說道:“西涼、北寒的大軍已經推到離京城只有四座城池的位置,等到我們想辦法摧毀東域的槍炮防線,便可一舉拿下這裡!”
“太好了,太好了……”莫羽烈興奮得連連點頭,又像是想起了什麼,一臉警惕地朝門外看了一眼,壓低了聲音說道,“慕容楚焰一直沒有停止過搜尋南淵太子一行人,只要發現身份不明的人,都會抓起來在皇宮外當衆斬首!所以我才一直在可靠的人戶家裡看病,也能躲過東域士兵的搜查!雲姑娘,不如你也暫時留在這兒吧!”
雲雪致輕輕點了點頭,一臉正色地說道:“我明白了!”
就在這時,這戶人家的年輕主人突然擡腳走了進來,見兩人似乎聊得很好,不覺高興地問道:“公子,你的病看得怎麼樣了?”
雲雪致突然心生一計,用力地搖了搖頭,語帶哀傷地說道:“我這病是生下來就帶的,不容易治好!剛纔這名大夫說了,一時半會兒也治不了,需要好好觀察一番才行!”
莫羽烈立馬心領神會,他一臉嚴肅地點了點頭,鄭重其事地說道:“這名公子雖然看上去無恙,可已是病入膏肓,若是不及時醫治,只怕不出一個月,便會一病嗚呼!”
“那,那怎麼辦?”年輕人一下子緊張起來。
莫羽烈思索良久,一字一頓地說道:“他這病需要我貼身醫治,可是您家夫人也讓我脫不開身……”
“那還不好辦嗎?”年輕人連忙說道,“就讓這位公子在寒舍多住幾天,等病治好了,再離開不遲!”
雲雪致與莫羽烈相視一笑,雲雪致隨即站了起來,微微躬了躬身,一臉感激地說道:“那就多謝公子了!”
“哪裡哪裡!就當作你帶我岳母進城的回報吧!”年輕人笑著說道,“就這麼說定了!我這就叫人收拾屋子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