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到老人天明之後來叫他們起牀時,卻驚訝地發現屋裡早就沒有了人,雲雪致沒有帶走大夥兒送的東西,只是給老人留下字條,再次感謝他們的傾囊相助。
“真是的,不說一聲就走了,還準備早上給你們做點兒好吃的……”老人看著字條,嘴裡喃喃說著,卻是一臉的遺憾與不捨。
而此時,雲雪致和上官清凝已開始行走在山路上,上官清凝對這座山的路況非常熟悉,倆人一路也是十分順暢,只花了兩個多時辰便翻越了大山,來到了海邊。
此時恰好是正午,炙熱的陽光灑在海面上,看上去晶晶亮亮,格外好看,碧藍的大海一望無邊,捲起的浪潮不時打在岸邊,翻起層層的白沫。
雲雪致瞪大了雙眼,呆呆地望著這副美景,眼神裡滿是震驚。
上官清凝見她這般模樣,嘴角不覺揚起一絲淺笑,輕聲說道:“怎麼樣?這大海夠美吧?”
雲雪致深吸一口氣,一股鹹溼的味道撲鼻而來,她舉起雙臂,伸了個大懶腰,笑著說道:“的確很美……也不枉費我千辛萬苦跑這兒一趟呢!”
上官清凝四下張望一番,看到了那塊熟悉的巨石,心中一陣暖流經過,輕聲說道:“走吧,去看看我的船!”說罷,便轉身往巨石的方向走去。
雲雪致點點頭,緩步跟在了他身後。
巨石背後是一個凹型的淺洞,一艘頗具規模的大船被油布所遮蓋,擱置於洞中,而船中伸出一條手臂粗細的繩索,緊緊地綁在了巨石上。
上官清凝看了雲雪致一眼,隨後走上前去,用力拉下了油布,一艘看上去頗爲嶄新的海船便出現在倆人眼前。
上官清凝輕撫著船身,似乎陷入了對往昔的回憶之中,而後眉宇間似有一絲得意地說道:“我這船可是花了三年時間打造,是我親自設計的,你看看,在這擱了幾年,絲毫沒有損壞呢!”
上官清凝毫不臉紅地自誇讓雲雪致有些忍俊不禁,可擡頭仔細看了看這艘三丈見寬的大船,卻又皺起眉頭,輕聲問道:“這船這麼大,我們只有兩個人,能駕馭得了嗎?”
聽到這話,上官清凝不覺有些傻了眼,他看了看船體,一臉爲難地說道:“這倒是!以前隨我出海的侍從少說也有十來人,除了八個劃槳人,甲板上還要站四人值哨……”
上官清凝絮絮叨叨地算起了人數,眉頭卻是越鎖越緊。
雲雪致聽得稀裡糊塗,她在手掌上畫下大力咒,隨後將綁在巨石上的繩子解開,一咬牙,拼盡全身力氣,將大船往海里拖去。
在大力咒的作用下,大船微微顫抖了一下,隨後便緩緩向前滑行,隨後速度越來越快,很快便被拖下了海。
眼見一個弱女子竟然能獨自拖動這麼大艘船,上官清凝自然看得目瞪口呆,又趕緊跟了上去。
“雲姑娘,你可真是讓我長了見識!”上官清凝不覺驚歎道,“真沒想到,萬象門擁有如此厲害的咒術,竟然也會被滅門……”
雲雪致淡淡一笑,卻是輕聲說道:“這一切都是我的錯!所以,我更無法原諒我自己!”
上官清凝立馬想到雲雪致告知他的那番遭遇,於是識趣地閉上嘴,不再提及這個話題。
他迅速地放下甲板,隨後將雲雪致小心地扶上船,又趕緊收好甲板,低頭看了看兩排船槳,不覺皺起了眉頭。
“必須要八個人同時發力,這船才能往前行……”他喃喃地說著,又四下張望一番,一副舉足無措的樣子。
雲雪致仔細看了看船槳,不覺微微一笑,她在船艙裡找到兩根長繩,隨後小心地一一綁在了船槳的木柄上,另一頭則被她握在了手上。
上官清凝見狀,不覺驚訝地問道:“雲姑娘,你準備一個人劃槳嗎?”
雲雪致輕輕點了點頭,笑著說道:“我有大力咒護身,這點兒小問題還難不倒我!”
“也好!”上官清凝喃喃地說著,又趕緊將其他準備東西準備好,這才朝著雲雪致點了點頭。
雲雪致深吸一口氣,隨即拉動了船槳,船身很快駛離了岸邊,朝著另一個方向快速地行進著。
感覺著徐徐吹來的海風,上官清凝臉上不覺揚起一絲微笑,嘴裡喃喃說道:“已經有三年多沒到過北寒了,也不知道那兒的情況怎麼樣了……”
說著,他又轉過頭,語帶輕鬆地對雲雪致說道:“雲姑娘,若是照眼下這個速度,不出三個時辰,在天黑之前,咱們就能到北寒!”
雲雪致笑著點了點頭,心裡也覺得輕鬆了不少。
這一天海上也是風平浪靜,這一艘船在廣闊無邊的大海上顯得格外渺小,雲雪致和上官清凝肆意地享受著這一刻的寧靜,心情也是舒暢了不少。
不知不覺,已是一個時辰過去,上官清凝見雲雪致額頭上已沁出細細的汗珠,不覺心疼地說道:“咱們吃點兒東西,休息一下再趕船路吧!”
雲雪致鬆了一口氣,停了下來,笑著說道:“也好,我也口渴了,先休整下吧!”
上官清凝從包袱裡拿出乾糧和水,遞到了雲雪致的手裡,雲雪致剛吃上兩口,卻聽到船外不斷響起的浪花聲,不覺好奇地走到甲板上,伸出腦袋往外看了看。
只見一羣小魚在船槳旁嬉戲著,它們圍著船槳不停地打著圈兒,還不時地用嘴碰碰,似乎很想弄明白這是個什麼東西。
雲雪致嘴角不覺揚起一絲淺笑,她想了想,伸手掰下一小塊乾糧,又捏得粉碎,輕輕地灑進了海里。
小魚們頓時調轉魚頭,爭先恐後地搶食著這從天而降的食物。
雲雪致頓時來了興致,她乾脆倚在船欄邊,將整塊饃丟進了海里,聚集的魚羣也越來越多。
上官清凝靜靜地望著雲雪致的舉動,似乎不忍心打擾,可眼見這船底下越來越熱鬧,他的眼神還是閃過一絲不安,猶豫片刻之後,快步走了過來。
“別再喂這些魚了,若是招來了吃人的大魚,我們還走不了了呢!”上官清凝輕聲說道。
雲雪致不覺驚訝地瞪大了雙眼,立馬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略帶歉意地說道:“對不起,我只是覺著好玩兒,不知道還會有危險!”
上官清凝輕輕搖了搖頭,柔聲說道:“沒什麼,都怪我沒有提醒你……咱們還是快走吧!”
他話音剛落,船體卻突然發出“嘭”地一聲,緊接著微微顫了顫,方纔那些小魚攪起的浪花聲也瞬間消失了。
上官清凝頓時臉色大變,他立馬跑到甲板上,小心翼翼地探出頭看了看,隨即又縮回腦袋,一臉緊張地說道:“它,它們還真來了!”
雲雪致不覺皺起眉頭,快步走到上官清凝身邊,也低頭朝外看了看,卻見四五隻體型龐大的黑魚,正圍著大船打轉,它們不時地用身體撞撞船身,似乎在試探著什麼。
大船抖得越來越厲害,雲雪致心中一沉,立馬拉起船槳的繩子,開始用力地朝前劃行。
誰料卻突然聽到“咔嚓”幾聲,雲雪致隨即感覺到船槳重了許多,於是立馬又走到船邊,卻見這幾隻大黑魚正對著船槳瘋狂地撕咬著,它們的腦袋長得尖尖的,嘴裡露出的兩排牙齒細長而尖銳,一看便知鋒利無比。
“該,該怎麼辦?”上官清凝嚇得手足無措,臉色蒼白。
雲雪致眉頭緊鎖,一臉凝重地問道:“要怎麼做,它們纔會離開?
上官清凝仔細想了想,語帶顫抖地說道:“聽老船員說起過,它們的鼻子很靈,只要聞到血腥味的東西,都會不顧一切撲過去!”
說著,他又四下望了望,垂頭喪氣地說道:“可,可是,這們現在根本沒有能引開它們的東西……”
雲雪致仔細聽完了上官清凝的話,卻將目光對準了其中一頭體型較小的吃人魚上,這才轉過頭來,一臉鄭重地問道:“只要是帶有血腥味的,都可以嗎?”
上官清凝不解其意,卻仍是點了點頭。
雲雪致定了定神,心中有了主意,她將受損的船槳拔了起來,首尾捆綁起來,又用匕首將一頭削尖,做成了一根木杵,隨後對尖頭放下,雙眼死死地盯著不停地船體外徘徊的吃人魚們,準備找時機下手。
上官清凝這才明白了她的意圖,臉上露出一絲欽佩的表情,卻也絲毫不敢大意,雙手緊緊地抓著船欄,生怕出什麼意外。
就在這時,雲雪致見她看準的那條吃人魚正迎頭衝撞船體,於是毫不猶豫將木杵對準它的腦袋,用力地刺了下去。
魚頭頓時裂成了兩半,沽沽的鮮血冒了出來,雲雪致又趕緊用力一甩,將它扔得遠遠的。
其餘的吃人魚頓時興奮了起來,它們立馬調轉了方向,快速地朝著死去的同伴游去。
很快,海面的那一片便被染成了血紅色,吃人魚瘋狂地撕咬著同類的屍首,激起大片的浪花,看得上官清凝緊張地吞下一口唾沫。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