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北堯親自送她去上學(xué)。
隨行人員除司機外,還有兩個保鏢,就是之前唐北堯在門口和他們說話的那兩個。喬慕知道,這兩個保鏢是跟著她的。
唐北堯送她到學(xué)校後,這兩個保鏢便會寸步不離跟著她,直到她回家。總之,就是全天都把她看得死死的。
喬慕?jīng)]抗議。
一路上,她不吵也不鬧,連話都不曾說一句,只是手指無意識地攪著,腦海中還想著樑音剛纔的那個電話——
‘喬慕,我找到高翔了,就在A市!’
‘我和他取得了聯(lián)繫,約了今天碰頭!’
‘喬慕,你來不來?’
……
‘我去!’這是她的回答。
可是現(xiàn)在,要怎麼去?想從唐北堯的眼皮底下消失,那是根本不可能的!也只有在兩個保鏢面前……不知道那兩個保鏢好不好糊弄?
她一定要去的!
而他一定是不允許的!
該怎麼辦?
“緊張?”正兀自糾結(jié)著,旁邊傳來唐北堯低沉平緩的聲音,與此同時,一隻手覆上她攪動不安的指節(jié),捏了捏,將她的手包裹在他掌心之中……
唐北堯能觸及她手心的汗溼。
緊張很正常!她等於掉了四年的課,上去就直接讀的研一,課業(yè)不熟悉,同學(xué)也不認識,環(huán)境也是新的……她必然會有諸多不適應(yīng)。
“嗯。”喬慕淺淺地應(yīng)了一聲,“緊張。”
她的情緒被他看了出來,但緊張的原因,不能讓他知道。
“有我。”包裹著她的掌心緊了緊,他的手指溫涼,從指間傳達著他的支撐和力量,“不管怎樣,還有我。”
他記得她在學(xué)業(yè)上很要強,平時可以糊弄,題目常常是亂做瞎做,但真的碰上考試,考差一點就要哭上半天……以前就是這樣。
現(xiàn)在也煩惱這個?
其實他是無所謂的。她最後一名也沒什麼關(guān)係,影響不了什麼……
“嗯。”喬慕點點頭,想要把手抽回來,他卻執(zhí)拗地握著沒放。
喬慕只能默默垂頭,掩飾著眼底的心虛:他要是知道她想去見高翔,還會說那句“還有我”嗎?恐怕早就發(fā)火了……
車子到達A大西門。
從這裡進門,只要走一小段路,就能到達她上課的教學(xué)樓。保鏢們在前面那輛車裡,已經(jīng)提早下了車,正站在門口等她。
“選修科目通通沒有,你只有上午兩節(jié)課。”唐北堯下車,把書包遞給她——紅色的小揹包,上面還吊著個毛絨玩偶,唐北堯覺得好玩,順勢捏了捏。
喬慕有些錯愕,待他捏完了,才把包抽了過來,喃喃告別:“那……我走了啊。”
“好。”她幾天不願意跟他說話,偶爾多幾個字眼,便讓唐北堯不由莞爾,“有什麼事隨時打我電話。”
說完,他忍不住拉過她,抱了一抱,才鬆手:“去吧。”
………
整個上午,唐北堯都有些心神不寧。
唐門四散在各地的管事均已陸續(xù)被召回,集結(jié)了各項情報、武器、戰(zhàn)鬥力,正等著下午開會,由他去主持大局。
目前的形勢,容不得他半點分心。
只是——
擔(dān)心什麼,偏偏就來什麼!
“唐少!”中午十一點,應(yīng)該是她的下課時間,保鏢的電話便火急火燎地打了進來,“我們找不到喬小姐了……”
“怎麼回事?”唐北堯臉色一變。
“我們送喬小姐到了教室,她去裡面上課,我們就在外面等。可是剛纔下課好多人涌出來,卻沒有喬小姐,教室裡也沒有……”他們把整個教學(xué)樓主樓都找遍了,甚至連廁所,都拜託了女同學(xué)進去看,但就是沒有人。
“唐少?”保鏢的話說到最後,聲音都帶著顫意。
完了!
他辦了多壞的事……竟然弄丟了喬小姐。
而唐北堯那邊卻只是沉默著,良久,才冷冷地開口追問,語速平靜,卻透露著無比的危險:“她在裡面上過課了嗎?”
這個問題,決定了她是什麼時候“消失”的,又消失了有多久?
“我……”保鏢欲哭無淚,“喬小姐上的是階梯教室的大課,幾百個人,而且她第一天來,沒人認識她,我們問不到任何人……”
“……人工湖那邊有嗎?”她是不是想去把東西撈回來?
“沒有!那邊正在除草,工人說今天都沒人來過……”
“知道了。”唐北堯沉聲打斷,下一秒便直接掛了電話。
他當(dāng)機立斷地派人去找,安排人手,以A大爲(wèi)圓心,開始地毯式的搜尋。怎麼會突然消失?她會去哪裡?
‘那……我走了啊……’腦海中不由浮現(xiàn)出她的這句話,那是早上她離開前,對他說的最後一句話。
唐北堯默默握緊了拳頭。
用力得發(fā)狂。
連指間滲出森白的底色,他依舊渾然不知。
走?
喬慕你再敢走一次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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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西,海底樂園。
“爲(wèi)什麼約在這裡?”喬慕看了眼海洋館碩大的牌子,面露疑惑。這裡算是兒童樂園,小孩子常來的地方,只是今天週一,基本上沒幾個客人,園區(qū)內(nèi)一片冷清。
這偌大的園區(qū)內(nèi),加上她們,旅客估計也就三十個人……
“我找了好幾傢俬家偵探,說是他在這裡上班,後來聯(lián)繫上以後,他也就讓我來這裡,說他要餵魚,走不開。”樑音搖搖頭,也是覺得怪怪的,“他是這裡的工作人員吧,想不到一個刑警竟然變成了……在那裡!”
說到一半,她突然噤聲,拉著喬慕,奔向不遠處正招手的中年男人。
應(yīng)該就是他了!
“您是高翔?”樑音詢問。
“呵呵,對。”那個男人很親切,主動和樑音握了握手,然後轉(zhuǎn)向喬慕的方向,“這是喬慕吧?都長這麼大了!我和你爸爸可是多年的朋友,親如兄弟!”
一邊說著,他一邊丟開手裡的菸頭,然後走過來,似也要和喬慕握手。
“不可能。”喬慕卻是驟然後退兩步,眉頭皺著,聲音和麪色一併沉了下來,目光肯定地盯著他。她很篤定——
“你不可能是我爸爸的朋友!你是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