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誰說過,只有征服大海才能開啟真正的霸權。
地球百分之七十以上皆是大海,陸地僅有百分之三十不到。大海將陸路分為六個主要的大陸,又有猶如繁星一樣多的島嶼。
島嶼最大的比大陸僅僅是小了一些,那個島嶼之上有著世界第一儲藏量的鐵礦,而它距離東亞大陸并不遠,后世稱呼它為澳大利亞。
離東亞大陸最近的一個小一些的島嶼,它有著豐富的銅礦,不過菲律賓并不是亞洲最大的銅礦儲藏地,最大的銅礦儲藏地在印尼群島。
亞洲是七大洲中最大的一個洲,除了大陸板塊的陸地之外,處于海洋上的群島面積并不小。亞洲相對精華的部分,如一些珍貴資源其實大部分是位處群島之中。
要是想要征服世界島,劉彥在全面光復漢家舊土之后,下一步進軍海洋,獲取處于各個大島上的資源,會是一個正確的開端。
“這個海峽是揚州陸地與夷州(臺灣)的中間地帶。”伏偉用手指著遠處,對庾方之說:“那里就是夷州。”
庾方之是庾翼的嫡長子,他負責統率今次庾氏一族入侵林邑國。
庾氏一族從漢國得到的船只數量并不是太多,適合于海航的僅是四十六艘,最大可以承載三百余人,最小僅是五十八人。
“夷州?”庾方之似乎是有些近視?他瞇著眼睛看了許久,只是看到很模糊的一個地平線:“便是孫吳派兵侵襲過的夷州?”
夷州具體是什么時候被中原王朝發現已經很難考究。三國時,孫權聽說夷州有數萬家,擄來可以補充民力,擴大兵員。于是,在黃龍二年(230年)春,孫權派遣將軍衛溫、諸葛直率領萬余名官兵“浮海求夷州及澶州”。
關于夷州的記載詳見《三國志·吳志·孫權傳》。當時孫權的這支部隊在夷州駐扎了一年時間,后因軍士水土不服才返回大陸。詳見《臨海水土志》。這是夷州歷史上最早出現的中原王朝統治及駐軍記錄。
漢國在夷州上面也有駐軍,算是南下滅掉東晉小朝廷的附屬產物。當時漢軍艦隊不斷襲擾揚州沿海,夷州就是作為中轉地之一,另外的幾處島嶼,如金門、媽祖、澎湖也有建設港口。
“就是孫吳曾經派兵占領過的夷州。”伏偉是這一次漢軍入侵西南半島的指揮官,自然而然是要了解詳情:“夷州之上確實有不少人,人皆髡頭,男子穿耳,女子不穿耳,各部落又有刺青習俗。”
還有一些是伏偉沒有說的,夷州上面的原住民可算不上溫順,各部落每年都有固定的獵頭活動,互相之間進行捕殺,以砍掉最多的腦袋來表示武勇和炫耀。
漢軍登陸夷州之后,遭遇到不少原住民,僅有極少數算是溫和,大多數沒有任何交流就是襲擊,迫使登陸的漢軍不得不進行清理,但也只是開辟出海港附近的安全區,對于海島腹地和一些山地、密林就沒有深入。
“與諸越和諸蠻的生活習俗很相似。”庾方之是生長在南方,對于諸越和諸蠻并不陌生:“諸越和諸蠻不開化,難以溝通。”
隨著南下漢軍越是挺進南方,與諸越和諸蠻交戰就越多,諸越和諸蠻也許并不善戰,可是他們在山林里面很難纏,漢軍遭遇到了曾經秦帝國南侵的麻煩,不怕諸越或諸蠻打正面對戰,郁悶的是諸越和諸蠻游竄偷襲。
“咱們會在夷州登陸。”伏偉笑著問:“有沒有興趣瞧瞧夷州人是什么模樣?”
庾方之很直接的搖頭,他又不像北方人對諸越或是諸蠻完全陌生,再來是有那功夫還不如研究西南半島的氣候和環境。
目前漢軍在夷州的駐軍僅是三千人不到,分為六個地方進行駐守,三處島嶼的港口之外,另外三處就是夷州本島的幾處天然良港。
伏偉這一次率軍入侵西南半島,附屬任務是在夷州留下五千人。
夷州以及附屬島嶼的駐軍,他們接下來會逐漸向夷州腹地開拓,最大程度地清理靠近大陸的這一面區域,至于遭遇到的原住民是吸納融合或是消滅,看得是原住民到底配不配和。
大概是在下午時分,總數超過一千艘的艦隊靠近夷州北面陸地,從海上眺望夷州,看到的是一片原始的風貌,大多是保持著原始森林的景色,導致被開辟出來的港口區域非常顯眼。
“這片區域被王上命名為臺南。”伏偉雙腳剛剛踩在陸地上,長達六天的海航讓他哪怕是站在陸地上都還遺留搖晃的錯覺:“這處港口是在天然海灣上建立而成,海灣可以錨定超過一千五百艘的大艦,每次能夠提供兩百艘船停靠。”
庾方之的情況與伏偉差不多,雙腳踩在陸地上身軀卻有些不穩。他剛剛在船上已經看到港口的廣袤,與之相對應的就是荒涼,簡單而言就是人工的痕跡太少,連帶能夠住人的房舍似乎也偏少。
“將校不會缺少房舍,登岸士卒只好搭設帳篷。”伏偉說著停了下來,站立身軀等待港口主官靠近,互相行禮之后,問道:“可有收到中樞文書?”
主官叫黃艾,應了聲“自然”,眼睛看著快要鋪滿海灣的艦隊,問道:“五千士卒是立即登岸,還是?”
“肯定是馬上登岸,船只還得回轉揚州再次運輸士卒。”伏偉拍了拍自己的大腿,沒半點客氣地說:“若是歇息場所準備妥當,還請派人引路。”
黃艾當即就笑著說:“長途航海剛上岸就是這樣。”
伏偉給了一個白眼,要不是顧著形象就想蹲下了。
艦隊會在夷州休整兩天,還不是擔憂大多數的人受不了,預備入侵西南半島的漢軍說白了就不是純粹的海軍,很多人也就是只會游泳,受不了太久的海上顛簸。
真實的情況是,哪怕是內河水軍的士兵,到了海上服役也不會好到哪里去,一切只因為內河航行和海上航行雖然都是在水面,可實際上就是兩個概念。
“入駐部隊是中原士卒,還是南方士卒?”黃艾親自領路,路上也就少不了多聊一些:“中原的士卒不太適應南方的氣候,水土不服的現象是個嚴重的考驗。”
漢國不是滅了東晉小朝廷了嗎?僅是在幾大戰役中對晉軍的殺死殺傷比較嚴重,剩下的是以俘虜為多數。建康的朝廷投降之后,正規晉軍的水師全面投降,中樞的決議是收編晉軍水師士卒,會用在對西南半島的入侵上面。
“水土不服很嚴重?”伏偉感到詫異地說:“不是已經在飲食上面下功夫了嗎?”
“暫時還能夠接受,就怕時間一長……”黃艾不斷苦笑:“飲食是有用,可是氣候外加思鄉……不是光飲食能夠改變。”
還是氣候和環境的原因。
例如中原的人長期生活在空氣相對干燥的北方,來到南方之后對濕氣比較大的空氣不適應。
再來是,每個地方的生態環境都不一樣,就好像是地球人去到天頂星,哪怕是有空氣能夠呼吸,可是對于一些身體機能沒有適應的細菌壓根就沒有抵抗力。
思想更是一個大問題,鄉愁和思念誰會給腦神經極大的負擔,時間短沒有什么,時間一長明明身體沒病,可在心態的不斷暗示下也會生病。
“那批降卒還在進行重新的整編。”伏偉被黃艾那么一說真的有些憂慮了:“你這邊盡快向中樞匯報相關情況。若是介時偉還在夷州,會連同署名。”
庾方之聽得翻起了白眼,中原的人會水土不服,難道南方的人就不會?還是說,漢軍的老牌士卒非戰斗損員需要杜絕,降卒的非戰斗損員就能無視?
黃艾很直接就走進屋內,對布局熟悉之下早筆墨沒難度:“馬上,艾馬上就寫。”
夷州駐軍建造的房舍與中原那邊并不相同,沒有土坯墻壁,結構上不是木材就是竹子,房屋還會聳高留下一個與地面隔離的間隔。
由于海面上沒有什么威脅,夷州駐軍在海岸線上并沒有設立太多的防御工事,僅僅是建造了必要的瞭望臺。
夷州駐軍的主要威脅是腹地方向,原住民太過神出鬼沒之下,駐軍不得不將駐地周邊的植物清理干凈,弄上籬笆墻的同時,沿線也要設立崗哨。
“沒辦法像故鄉那樣,這邊的蛇、蟻和昆蟲太多太多了。”黃艾說的是為什么第一層要與地面留下間隔:“咱們又不能學那些土著住樹頂或山洞,借鑒大陸那邊的諸越和諸蠻造房子是一個很正確的決定。”
伏偉就說覺得怪異又是有點印象,被黃艾那么一提示,才想起嶺南那邊的蠻人可不都是這樣造的房舍嘛!
“這邊只是蛇和蟲子,江州的那邊有龍。”庾方之說的龍并不是真的龍,是華夏南方一些小型的鱷魚,比如“周處除三害”中的揚子鱷。他略感好奇地問:“怎么沒有在房舍周邊撒上石灰或是硫磺?”
“經驗啊,經驗!”黃艾一臉的苦逼:“這不是對南方不熟,對夷州更加不熟,已經派出船隊回大陸弄石灰,去倭列島征繳硫磺了。”
石灰防蛇、蟻對于華夏苗裔并不陌生,硫磺也有相應效果則是與倭列島有交流之后才知道。
“倭列島?”庾方之愣了愣神,后面才恍然:“的確,倭列島那邊有大量的硫磺。”
沒什么值得大驚小怪的地方,倭列島是個多火山區域,不但金、銀儲藏量驚人,硫磺因為有硫磺島的存在還真不缺。
中原王朝與倭列島交易原材料最鼎盛的時期是在有宋一代,當時大宋制造火藥的材料就是依賴于倭國的進口。
“不止硫磺啊,人也能從倭列島弄。”伏偉已經昂躺在木地板,漫不經心地說:“那幫半開化的矮子,用來對付完全沒開化的蠻子,一樣是在山林里非常靈活的嘛。”
“……”黃艾完全愣住了一小會,反應過來后,激動地一拍大腿:“某怎么沒有想到呢!”
倭列島的國家現在有一個算一個都是漢國的藩屬國,對于宗主國的召喚無不聽從,幾個國家已經貢獻接近七萬的兵力在遼東高句麗戰場對抗慕容鮮卑。
要說漢國這邊的人對倭列島幾個國家最大的印象是什么,第一印象是矮矬子,第二就是異常服順,再來恐怕就是山林的靈活性了。
“完全可以請求征調仆從軍過來啊!”黃艾覺得這個思路簡直太好了:“仆從軍死多少都不心疼!”
庾方之開始有些目瞪口呆,他的印象中東晉小朝廷對待藩屬國就像伺候祖宗一樣,怎么漢國壓根就不把藩屬國當回事,甚至想方設法地進行各種凌虐?
東晉小朝廷實際上也沒有真正的藩屬國,但凡有誰打著哪一國的名號前去朝拜,還真的都是異常珍惜。會這樣是他們要保留天朝上國最后的臉面。
“嗯,沒錯!”伏偉繼續漫不經心地說:“某率軍征討扶南,也應該上表,讓中樞弄一些仆從軍過來。”
庾方之突然發現作為漢國的藩屬國還真的是倒了八輩子的血霉,一個僅是校尉級別的將領就不說了,堂堂的一個郎將也是那樣的心態,可見漢國上上下下就沒有把藩屬國當回事,一有什么覺得危險的地方就想拉藩屬國的人過來用人命去填。
想是那么想,庾方之卻也是無比的動心,畢竟死別人總比死自己人好,他也就問:“我等也可以這般?”
黃艾已經寫好了公文,催促伏偉趕緊去署名,滿不在乎地回應庾方之,說道:“軍方的調度當然沒有任何問題,民間的……就不清楚了。”
沒錯了,包括庾氏一族在內,想要參與入侵西南半島的各個家族,他們的入侵只是民間行為。
這一次跟隨漢軍艦隊一塊南下的家族并不算少,每一家多的如庾氏一族出動個數千人,少的就是幾十人搭便船過來試探,算是追尋曾經上古先秦各個開拓者的腳步,要用兩支大腳踩出新一輪的自發性開拓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