顧潸潸迎著風站在安辰暮的身邊, 低頭看著安辰暮一直深鎖著的眉頭,突然覺得心裡熱辣辣地疼痛起來。她開始覺得自己相當不理智,後悔自己的一時衝動, 腦海裡還閃過幾天前剛剛發生的事情。
那時候安辰暮剛打完球走向顧潸潸身邊, 很隨意地坐在地板上, 雙手撐著地面。沉默了許久, 他才轉過臉來看著顧潸潸問, “從現在看來,小欣還有可能會喜歡上於傲巖嗎?這麼久了,都沒什麼動靜, 應該是了吧?那我是不是應該鬆手了?”
顧潸潸猶豫了一會兒才輕輕搖搖頭,“辰暮, 既然要試探, 就不應該這麼早放棄。難道你忘了當初你要我幫你的時候, 你是怎麼說的?你說你會試探她,以你的放棄你的背叛來試探她對你的愛, 現在你都什麼都還有試探出來,你就這麼輕言放棄,你能證明出什麼來呢?除了證明出她沒有和於傲巖交往還有什麼,你又不是不知道這段日子都是由於傲巖一個人陪伴著她的,你認爲一般人都可以這樣相互陪伴, 惺惺相惜嗎?”
安辰暮笑著拉著顧潸潸坐下來, “你和我不也一樣嗎?我們也這麼彼此陪伴了這麼久不是嗎?”顧潸潸卻不這麼認爲, 她很認真, “可是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麼你知道嗎?”
安辰暮顯得並不在意, “這麼長的時間都沒有個什麼,還能有什麼呢?小潸, 你擔心太多了啊。”顧潸潸的臉色卻有些不對勁,“那這麼長的時間,你就沒感覺出什麼嗎,辰暮?”
安辰暮楞了一下,然後溫柔平淡地笑著,“你要說什麼,小潸,我聽不懂?”
顧潸潸也索性坐在他身邊,少了平日裡的溫文爾雅,而多了一點真實的執拗和任性,“你就一點兒也感覺不出來嗎?我喜歡你,辰暮。從5年前第一次看見你開始,就不可遏止地喜歡你。那時候你的溫文儒雅,有著淡淡的笑容和一股難以言喻的氣質。可是那時候你有姐姐。或許機會曾經屬於我,那時候姐姐離開,我是那麼的開心。可是就是因爲她的離開你才傷心,所以我不敢說。我總是在猶豫在害怕,卻讓機會就這般流逝,讓小欣搶走了你。可是我真的沒有怨過,從來沒有,我認爲這是緣分,無緣不想去強求,只要你幸福就好。既然現在上天又再次給我機會,爲什麼我不爭取呢?辰暮,我喜歡你,一直以來就是喜歡你。我記得你問過我,爲什麼從來都不願意去交了男朋友,我總揶揄你找不到合適的對象。其實不是,不是沒有對象,而是因爲你在我心中的分量太重,以至於除了你我誰也不要…”話說完的時候,顧潸潸才轉過臉去看他,可他的臉卻鐵青一般凝重,剛剛的笑容已經蕩然無存,只有很落寞的眼神,他看著她,雙眼深邃,嘴裡輕輕地喚著,“小潸…”
顧潸潸其實也明白,她在他眼裡永遠只是個妹妹,可是她真的不甘心永遠只是他的妹妹,爲什麼要那樣呢,難道他不能用看女人的眼光來看看她嗎?她看著他的乾淨的臉,毫不猶豫地打斷了他的話,“辰暮,給我一個機會,哪怕只有一天也好。”
安辰暮驚訝地盯著她看,嘴裡擠不出一個字,只是那樣看著,看著她臉上淡淡的紅暈,她雙眸裡無法掩蓋的情感,她盯著他看,多情而又煽情。他就那樣一直看著她,看了好久好久…
那天安辰暮說,“我再想想,今天有些晚了,我送你回宿舍。”顧潸潸點頭,她也明白,安辰暮不忍心傷害她,同時也不願意放開喬可欣,所以他現在很,痛苦很矛盾很糾結。
那天回宿舍的路上,他們親眼目睹了,在通往西門的那條路上,於傲巖緊緊地抓住喬可欣的雙手,他的脣就那麼緊緊地覆蓋在她脣上,真正讓他們意外的是,喬可欣竟然一點反抗都沒有。她很配合,甚至是主動。
顧潸潸親眼看著安辰暮的臉上不再是悲傷,而是憤怒。若不是她早點拉住了安辰暮的手,恐怕那個時候安辰暮就會抑制不住自己衝過去找於傲巖,做出什麼衝動之類的大事。
那夜,他們目睹於傲巖拉著喬可欣歡快地離開,他們說著笑著,幸福地離開了那個地方,留下落寞的顧潸潸和一臉憂愁的安辰暮,她知道傷痛和苦悶此刻一定充斥著安辰暮的心。她想盡自己所能去幫他脫離苦海,但她依舊像當年一樣無能爲力,除了袖手旁觀,甚至連一句安慰的話都說不出…
顧潸潸盯著他看,眉頭也慢慢地跟著皺了起來,她挨著安辰暮蹲下身,輕輕地說,“辰暮,我想…”
“我們交往吧。”安辰暮打斷了顧潸潸的話,他的話語讓顧潸潸著實嚇了一跳,她看著他不可置信地問,“你真的決定了?”
安辰暮不看他只是輕輕點頭,他清楚自己喜歡的人不是顧潸潸,可是就算不是爲了自己,而是爲了小潸,他不想再傷害她,即使是要自己徹頭徹尾地變成一個負心郎或者花蘿蔔,他也不要顧潸潸因爲自己受傷。5年,人生有多少個5年呢?顧潸潸能爲自己付出一個5年,那麼自己是不是應該做點什麼呢?即使是對於顧嘉倪的承諾也該如此吧。
顧潸潸輕輕地說,“謝謝你,這樣就夠了。”安辰暮心疼地看著她,“你願意委屈自己?你知道,我的眼裡只有她。”顧潸潸似乎一早就猜出他會這麼說,她想都沒想就回答,“我不介意你每次只能看見她,只要能聽見我的聲音就好了。”安辰暮看著她如此肯定,話語中的堅定卻深深的刺痛他,他很心疼,小潸這5年來到底掩藏了多少感情,掩埋了多少眼淚,“給我時間,我會改變的。”顧潸潸含著淚默默點頭,她等待了5年,雖然不是真心,但是起碼,她能有一個正當的理由陪伴在他身邊,跟他一起痛,一起哭,那就夠了,真的就夠了。
於傲巖打電話給他,說是在運動場等他。
他去了,帶著一臉的憂傷和憔悴。
安辰暮走向他,語氣雖然溫柔但卻帶著深深的落寞,“怎麼了嗎,突然找我?”於傲巖看著他點頭,“有點事情要問。”安辰暮點頭,“問吧。”
“我只想問你,愛不愛小欣?”於傲巖靜靜地看著安辰暮,有些抱歉,“我很抱歉,但是我有必要知道。”
安辰暮點頭,“很愛,現在也愛。”於傲巖的臉色如舊,似乎對於他的回答早就預料到了的,“既然如此,當初爲何要拋棄她?”
安辰暮突然苦笑了一下,“我單純地想試探她,喜歡的是誰。”於傲巖楞了,呆了好一會兒才說,“你以爲她喜歡我?”安辰暮點頭,憔悴的臉上帶著生硬地笑容,“不是嗎?那麼做的理由是因爲我的佔有慾催促我這麼做,我只想擁有完整的她,而不是與你共享。我說服不了我自己,所以才這麼做。”
於傲巖拍拍他的肩頭,“辰暮,你錯了。她很愛很愛你,至始至終,我只是在旁邊安慰她。她的眼裡只有你一個,是你自己把她推向我。而現在,我和她交往了,我非常感謝你,感謝你留給我一個這麼好的丫頭。我不會,將她拱手相送。”安辰暮徹底傻了,他抓住於傲巖,“你說,她愛我,至始至終?”於傲巖點頭,“我想問的是,爲什麼要用顧潸潸來作爲分手的理由,你完全可以說是因爲在乎我和她的關係,那麼,結果或許不是這樣。”
安辰暮心痛至極,是他自己把小欣給送人的。小欣明明愛的是他,而他愛的也恰恰就是小欣,那爲什麼要無聊到自編自導這場戲劇呢?就爲了自己莫名其妙的佔有慾,就爲了自己小小的虛榮心,毀了這麼一段感情嗎?他回答,“如果那麼說,她即使沒答應你,也是強忍住的。”
“就算強忍住,那也是因爲愛你。是你對她的傷害讓我有機可趁。作爲兄弟,我說一句,我從沒想過要和你搶喬可欣。我說過,‘既然你不要她,我就會接手。’我愛她,現在她也漸漸地愛上我,所以這次該把持住的人,是你。不要,再靠近她了。走了,兄弟。”於傲巖轉身離開,他不知道自己的那些話會給安辰暮帶來多大的苦痛,但是他絕對不允許安辰暮再介入他們之間,她對於安辰暮似乎依舊難割難捨,雖然他能感覺她已經在慢慢地愛上自己,但是,他沒有自信一旦安辰暮回來,事情不會有任何改變。他從未這樣害怕失去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