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圣誕節,又恰逢周末,學校一下子空了許多,尤其是大四的學生,大概是想在學生生涯的最后一個圣誕節,再浪漫和瘋狂一把,連平常最是人滿為患的食堂,今天也冷冷清清。
陳惜吃完飯走出食堂,一個人慢悠悠的踱著步子走在南松大學的校園里,抬起頭,看見傍晚的霞光籠罩在上空,把整個學校都鍍上了一層美麗的緋紅。
一陣風吹過,路邊的銀杏樹上落下幾片干枯的葉子,更添了幾分寂寥。
陳惜打了個寒顫,抱緊了雙臂,走得快了些。
回到宿舍,洗了澡,陳惜穿著厚厚的卡通睡衣,披著濕漉漉的頭發百無聊賴的翻開英語資料,卻一點也看不下去,想了想,又打開電腦,登上QQ,在線的人也不多,她又翻了翻班級群,徐冬陽的頭像也呈冷清的灰色。
陳惜頓時覺得有些沮喪,還有些莫名的煩躁,她直接關掉了電腦的電源,坐在桌前發起了呆。
冬季的夜晚總是來得很早,天色已經逐漸變得暗沉下來,陳惜呆呆的看著宿舍一點一點陷入漆黑,不想去開燈。
手機鈴聲突然響起,來電顯示:夏元朗。陳惜盯著亮起的屏幕直發愣,手機響了很長時間才停下,誰知過了兩分鐘,又再次響了起來,陳惜猶豫片刻,還是接了。
夏元朗輕柔的聲音從聽筒那邊傳來:“今天圣誕,要不要一起過?”
“我在外面,沒在學校。”陳惜回答,聽筒那邊一陣沉默。
陳惜正準備掛斷,卻又聽到夏元朗說:“下來吧,我知道你在。”
陳惜走到窗邊往下看,看到夏元朗正站在女生宿舍樓下,穿著一件灰色的大衣,昏暗的路燈把他的影子拉得很長。
夏元朗似乎感覺到了陳惜的目光,抬起頭朝著陳惜宿舍的方向張望過來,嚇得陳惜一縮身子就躲到了墻后面。
“我……真的沒在宿舍,我跟佳蘭她們……在外面玩兒呢。”陳惜結結巴巴的找著理由。
“那……玩得開心點。”夏元朗終于妥協,陳惜不禁松了一口氣。
“陳惜……”“嗯?”
“……沒什么,掛了吧。”
陳惜按下了掛斷鍵,輕微的嘆息了一聲。
她其實十分不習慣夏元朗現在跟她說話的口氣,謹慎又卑微,若是在以前,夏元朗一定會大聲吼她:“少給我廢話,穿好衣服麻溜兒的下來。”
現在這個欲言又止的夏元朗,隱忍溫柔的夏元朗,讓她有些陌生。
到底哪個夏元朗才是真正的夏元朗呢?
陳惜又長長的嘆了一聲,然后便順著書柜邊的床梯爬上床去,雙腿伸出,在床沿邊上晃蕩著,一下一下又一下。
思緒飄然回到了一個秋陽明媚的早晨,南松大學又迎來一批新生,陳惜便是其中一個,她獨自拖著一個笨重的箱子和幾個行李袋走在路上,雖然已經是秋天,但天氣依舊有些炎熱,她額頭上一直有細細密密的汗珠滲出。
一個男生騎著自行車從她身邊飛馳而過,然后在不遠處停了下來,轉頭對她笑開了一口白牙:“學妹,要幫忙嗎?”
這就是他們的相遇,就像無數校園愛情故事的開端,但可惜的是,他們已經認識了三年,陳惜卻對夏元朗自始至終都沒有生出一星半點與愛有關的情愫。
他們一起滑過冰,一起泡過吧,一起壓著馬路聊過天,夏元朗看過她各種出糗的樣子,她知道夏元朗幾乎所有秘密。
陳惜以為,他們會一直這樣沒心沒肺的當一輩子的鐵哥們,結果,前段時間夏元朗十分不配合的對陳惜表白了——那天兩人在路上走得好好的,夏元朗突然開口說:“陳惜,我發現我好像喜歡你了,要不你當我女朋友?”
陳惜震驚得落荒而逃,之后便開始一直躲著他。
她的性格就是如此,碰到無法解決的問題,便會選擇逃避。
宿舍的門鎖“咔嗒”響了一聲,打斷了陳惜的思緒,門開了,走進來一個嬌小的人影,正摸索著準備開燈。
“你回來了……”陳惜幽幽的說,于是在燈被打開的同時也傳來一聲尖叫,不用猜,這優美的女高音只屬于葉佳蘭。
“你……你……你在宿舍干嘛不開燈,還……還坐床上裝吊死鬼,你想嚇死我嗎?!”葉佳蘭站在門口,一只手指著陳惜抖個不停,另外一只手不斷的順著胸口。
陳惜無辜的聳聳肩:“敢情你見過誰是坐著上吊的?別再按你的胸了,都要凹下去了。”
葉佳蘭深深的吸了口氣,反手關上宿舍門,大跨步的朝著陳惜走過來,手一伸,作勢要把陳惜扯下床摔個狗啃泥。
陳惜自然不會讓她得逞,嗖的一下就把腿縮到了床上去,然后背貼著墻面朝葉佳蘭露出蒙娜麗莎的微笑。
葉佳蘭恨恨的看著她,然后豪邁地把腳上的鞋子一蹬,就開始往陳惜的床梯上爬。
“噯……噯……別啊,你還沒洗澡呢,不許上我的床……”陳惜連忙趴到床邊想阻止葉佳蘭前進的步伐,但顯然她低估了葉佳蘭的戰斗力。
眨眼間的功夫葉佳蘭就已經爬到了她床上,然后“嗷——”的一聲就撲到了她身上。
“小妞,還不給大爺壓壓驚。”葉佳蘭挑起陳惜的下巴,一副風流樣。
陳惜立刻做諂媚狀說:“大爺,剛才是小女的不是,小女今天定會好好服侍大爺的。”說著就開始撓葉佳蘭的腋窩,最后癢得葉佳蘭直呼“饒命,大爺,你是我大爺!”然后連滾帶爬地下了陳惜的床。
陳惜哈哈哈的大笑過一陣后,問葉佳蘭:“聽說今天很多**店打折,你不是和程錦一起到步行街買衣服去了嗎,怎么就你一個人回來了?”
“程錦跟我回來以后去學校超市了,我腳疼得不行,就先回宿舍來了。”葉佳蘭邊說著邊脫了外套,手一甩,外套便呈拋物線飛了出去,那動作如行云流水般流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