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元朗忽然注意到了陳惜一會兒就吸一下鼻子,臉蛋紅紅的,也不知道是睡久了還是發燒了,於是說:“你不是吧,幾天不見,看到我都會臉紅了。”
陳惜要不是現在身上沒什麼勁,估計已經一巴掌呼扇過去了,她懨懨的看他一眼,懶得講話,然後正擡腳準備往臥室裡走,就感覺額頭傳來一片軟軟的冰涼,夏元朗正把手搭在她額頭上,說:“沒發燒啊。”
“你才發燒了,你全家都發燒了?!标愊]好氣的打掉夏元朗的手。
“去去,牀上躺著去,病人別到處瞎溜達,沒發燒也是感冒了,吃點感冒藥,睡一覺應該就能好了?!毕脑拾櫭嫉?。
“那我去躺著了,你可以走了?!标愊铝酥鹂土睢?
但夏元朗從來就不是那麼好打發的,他邊把陳惜往臥室裡推邊說:“那怎麼行,我這麼善良的人,會眼睜睜看著一個病人餓死在家裡嗎?”
陳惜嘀咕:“你這三天兩頭的往我這跑,不怕女朋友知道?還是她不是本市的,所以你可以肆無忌憚?”
夏元朗莫名道:“我什麼時候有女朋友了?”
陳惜說:“就上次在籃球場親你那個……”
夏元朗聽到這話愣了會兒,然後忽然笑開了,賤兮兮的說:“陳惜,你這是在吃醋?”
這下輪到陳惜愣了,頓時也覺得自己剛纔說的話似乎真有點酸,大概是腦袋昏得糊塗了,於是趕忙反駁道:“怎麼可能,你又不是徐冬陽?!?
這話一出口,陳惜就覺得有些後悔了,這不是等於直接承認了自己喜歡徐冬陽嗎?
於是她又想說點什麼轉移話題,但夏元朗卻好像沒聽見一樣,只是說:“我去給你弄點吃的?!北戕D身去了廚房。
陳惜不敢再說什麼,她覺得自己今天智商奇低,真是盡揀不該說的說,只好爬回牀上乖乖躺著,眼睛直愣愣的看著窗外,雪越下越大了。
過了一會兒,陳惜聽到廚房傳來夏元朗一句問話:“陳惜,你家很窮嗎?”
陳惜回答:“是啊,窮死了,礙你事了嗎?”。
接著她就看到夏元朗站在了臥室門口,一臉痛心的表情說:“既然都窮成了這樣,爲什麼不跟我說?米也沒多貴,哥哥買給你就是了。”
陳惜直接一枕頭砸到了他臉上。
夏元朗拿了陳惜家的鑰匙就出門去了,陳惜在迷迷糊糊中又睡著了……
過了一會兒,夏元朗買了食材回來,走到陳惜臥室門口,看到陳惜已經睡著了,嘴角泛起一絲不易察覺的寵溺笑容,然後走過去幫她掖了掖被角,又輕輕從大衣口袋裡掏出一盒感冒藥放在了陳惜的牀頭櫃上,便帶上了臥室門,去了廚房。
不知道過了多久,陳惜在睡夢中聽到廚房傳來叮叮咣咣的聲音,她彷彿看見媽媽又回來了,在廚房給她做她喜歡吃的糖醋排骨,客廳的電視里正在播放李小龍的武打電影,嘿哈嘿哈的打得熱鬧。
突然她的腦袋被敲了一下,回頭一看是爸爸,他正跟自己比劃著電影裡的武打動作,然後自己當然也不甘示弱,回身跟他學著電視裡的樣子過著招,媽媽從廚房裡出來看見了,笑話他們是兩個孩子……
陳惜放假在家很少做飯,但好在廚具還是齊全的,夏元朗從櫥櫃裡找出一個燉鍋,看著應該是很久沒用過了,於是挽起袖子,用熱水仔細的洗了洗,擦乾淨,之後便熟練的把買回來的米用清水泡了起來,再拿起菜刀切了些肉末和皮蛋丁,撒上鹽和生粉、生抽拌勻,放在了案臺上。
米泡了半小時以後,夏元朗將泡米的水倒掉,重新加入清水,便端到打火竈上面大火燉了起來,大火煮沸後又轉小火,每隔兩分鐘用木鏟攪動一次,直到煮成一鍋濃稠的白粥,之後再將肉末和皮蛋丁下入,再次開大火煮沸,加鹽、雞精和白胡椒粉,最後再撒上幾顆蔥花,關火。
夏元朗做這一切的時候,像在做一件藝術品,表情專注認真,容不得一點不完美,全然不知道陳惜已經站在廚房門口看著他已久。
自從媽媽離開家以後,這個廚房似乎就再也沒有過什麼色彩,現在卻好像又有了新生的氣息,看著那個忙碌的身影,陳惜的心像是被廚房的熱氣溫柔的包裹起來,很暖很暖。
夏元朗轉過身子,看到了陳惜,便用勺子舀起一點粥,對她勾了勾手指道:“過來嚐嚐這粥味道怎麼樣?”
陳惜走過去,就著他的手嚐了一口,軟軟爛爛的,比她以前吃過的任何一家皮蛋瘦肉粥都要好吃。
“嗯,好吃?!标愊⑽⒉[起眼表揚道。
夏元朗看著陳惜粉嫩嫩的嘴脣上還殘留著一點米粒,忽然很想吻她,可他剛剛往前傾下身子,陳惜臥室裡的手機就不合時宜的響了起來。
陳惜去臥室,拿起手機一看,竟然是徐冬陽打來的。陳惜小心翼翼的按下接聽鍵,聽到徐冬陽問:“陳惜,你在家嗎?”
陳惜回答:“在家呢,怎麼了?”
“你的雨花石落在我這裡了,我等會兒給你送過去?!?
陳惜這才猛然想起自己從南京離開之前買的那一大包雨花石還放在徐冬陽的揹包裡忘了拿,於是趕緊說:“啊,不用那麼麻煩的,我找時間自己去你家拿就是了。”
“沒關係,我已經快到你家樓下了。”徐冬陽這句話說完,陳惜倒抽一口冷氣,看著鏡子裡面自己亂蓬蓬的頭髮簡直要瘋掉了。
掛了電話以後,陳惜就跟打了雞血一般從衣櫃裡扒拉出一堆衣服,一件件的試,之後又飛速的衝進洗手間,打理頭髮和化妝。
15分鐘以後,一個容光煥發的陳惜新鮮出爐,正好在此時,徐冬陽的電話又打來了:“我已經到樓下了,你下來吧。”
於是陳惜又最後照了一遍鏡子,確定沒有什麼問題以後就顛顛的下樓去了。
下了樓,陳惜看到徐冬陽正站在一輛白色的奧迪車旁邊,臉上的表情一如既往的溫和,像個謙謙君子,陳惜衝他笑了笑走過去,從他手裡接過那包雨花石,說:“抱歉,還讓你專程跑一趟給我送這個東西?!?